梁听洲看着远去的背影，目光灼灼，心像是颗跳动燃烧的火星。他开始想把白悠让永远留在身边，以后的每一天都和自己说那句“回家吃饭！”梁听洲第一次觉得，白悠让给了他一种喜悦，是一种别人替代不了的喜悦。“来了！”

    梁听洲跟着白悠让进了家门，发现白悠让小小的公寓里五脏俱全，也很干净。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小，但却很温暖。

    “你随便坐，我先做饭，可能会晚一点。别介意哈！”白悠让说，接着就开始低头处理食材。

    梁听洲没打算一直坐着，在大致看了一圈后，梁听洲也把外套脱了，去厨房帮忙。

    两个人忙活了一会儿，三个简单的菜就做好了。白悠让还撕开了一袋速冻饺子，煮了一盘。酸辣土豆丝，清炒油菜和辣椒炒肉被装在白色的瓷盘里，有些颜值，味道也很好。

    “怎么想着煮饺子了？不是蒸了米饭吗？”梁听洲说。

    “跨年嘛！有饺子不是还有点年味吗？”白悠让到了点醋和酱油，推到桌子中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别介意。”

    “不介意。”梁听洲说，随即又问：“有酒吗？”

    白悠让点了点头，说：“只有啤酒了，我平时买点和朋友聚餐的时候会喝一点。不过我有一瓶红酒，是之前师兄送我的。但可能和这个菜不太配。喝哪个？”

    “红酒。”梁听洲听到了“师兄”两个字，瞬间觉得心里难受。也不管红酒是什么了，只想快点了结了那瓶红酒的生命。

    两个人吃了顿不尴不尬的晚饭，吃完饭，梁听洲主动承担了刷碗的事情。白悠让没有太过谦让，只好去洗水果。不得不承认，白悠让有点上头了，红酒不仅难喝还有点上头，她还是喜欢喝酸奶。

    梁听洲洗完碗发现白悠让还在磨磨蹭蹭地洗那几个枣子和苹果。梁听洲发现白悠让的脸红扑扑的，晃着脑袋，刘海盖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喝醉了吗？”梁听洲问。

    白悠让没说话，摇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说：“没有。话说，你怎么还没走呢？”话出口那一刻，白悠让也有点惊讶。想了半天的话，就这么说出来了。

    梁听洲笑了，想着自己死皮赖脸求得一顿饭，哪能这么容易就走。白悠让似乎也没喝多少，但酒量是真的不行。“是啊！没走呢，赶客吗？”

    “嗯......我......算是吧！”白悠让一边说一边把洗好的水果，塞给了梁听洲。

    “承认了。就那么不喜欢我？”梁听洲说，把水果放在一边，梁听洲就靠着水池，没有要走的意思。“你是害怕我吗？”

    “哼......”白悠让哼哼唧唧地，奈何脑子越来越不清楚了。明明没喝多少，结果整的跟傻了一样。“害怕？早就不怕了，满屋子摄像头，回头告死你！”白悠让挑衅的眼神，让梁听洲觉得好笑。“我曾经也是励志做律师的人。”

    “那为什么不做了？”梁听洲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他不相信白悠让只是单纯为了保持心性，就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白悠让没有说话，拿着水壶到了一杯热水，梁听洲扶了一下。然后白悠让晃晃悠悠地坐在了茶几旁边，一句话都不说。“告诉我，可以吗？就当是朋友谈谈心。”

    “哼，朋友？大哥，我们俩五年没见了，你凭什么听我的心事啊！”白悠让说得句句在理，梁听洲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于是只能陪着白悠让坐在地上。

    实话说得有点多，白悠让有点肆无忌惮。原本这些话，她永远都不会对梁听洲说。只是借着点酒劲和厌烦梁听洲这种厚脸皮行为的愤怒，干脆直接说了出来。说完虽然心脏狂跳，可是很痛快。

    “吃完饭了，你也该回去了吧！你的朋友还等着你去跨年呢！我呢，累了，要睡觉了。”梁听洲不知道白悠让醉没醉，这些话就像是过山车的轨道，起伏太大。他的心底微微颤抖，下颚线条变得紧绷，仿佛在忍受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压力。白悠让打开了房门，坐了一个请的姿势。

    梁听洲很识趣从地上站起来，拿走了自己的外套，就朝门外走去。换鞋出门的那一刻，梁听洲用手挡住了白悠让关门的动作，轻声说：“对不起，是我越界了。”

    下一秒，白悠让被梁听洲抱在怀里。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就连刚刚说狠话的勇气都没了。白悠让瞬间感到了惊慌失措，仿佛有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心脏，让它跳动得更加强烈了。

    “梁听洲。”白悠让轻声喊着，她尝试挣脱那个怀抱，可是发现梁听洲根本不为所动。“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样不.....太好吧！”

    “对不起，就一下就好！”梁听洲说，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哽咽。他放开了白悠让，把澡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塞到了白悠让的手里，说：“生日快乐！”

    白悠让的再见，让他感到了手足无措。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着他的心脏，于是就不知所措地抱住了白悠让。那一瞬间的念头，让梁听洲都忘了这个拥抱的含义。或许是道歉，也或许还有点别的东西。

    关了门，白悠让的小公寓愈发像一个得不到的宝藏。礼物送出去了，可是他没有很高兴，反而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

    白悠让洗漱后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困意袭来。她没有去看那个梁听洲送过来的东西是什么，只是那个拥抱来得有些突然。她在猜测那个拥抱的含义，或许是太累了，想着想着她就伴着外面的烟火声睡着了。

    梁听洲叫了代驾，来得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姓夏，梁听洲介绍了一下自己，表示可以聊聊天。

    “梁先生是来看女朋友的吗？怎么没有多陪一会儿？今天可是跨年夜，好多人都聚在一起跨年呢！”小夏倒是很开心，可能因为今晚的单子特别多，赚的钱也格外地多而开心吧！

    “不是，我单身。我是和很久没见的一个朋友吃饭呢！她今天亲自做的，虽然是家常菜，但是很好吃。”小夏从后视镜里发现梁听洲说这些的时候格外得有精神，“只是这顿饭，是我厚脸皮争取来的。”

    “能问一下，梁先生的朋友是个女生吗？”小夏好奇地说。梁听洲点了点头，没说话。“那我就先祝梁先生能够早点和您的那位朋友有情人终成眷属啦！”

    “怎么会这么说？”梁听洲问。

    “梁先生，你说你那位朋友的时候，语气里透着开心。就连说自己厚脸皮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的。这跟我当时谈恋爱一样，所以我觉得你一定是在追你的那位朋友。”

    “我......应该算是喜欢吧，只是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我。”梁听洲还是很犹豫，他不想轻易地触碰那几个字眼。对于白悠让更是如此，他以前很迟钝，直到分开的五年里才明白，白悠让藏在行为里的喜欢。

    “加把劲，肯定能追到的。”小夏给梁听洲加油鼓劲，眼底都是笑意和祝福。

    零点的钟声在呼喊中敲响，夜空里飘起了洁白的雪花。毫无预兆的雪，开始在城市里穿梭航行。深夜里，梁听洲又做梦了，还是2022年的雪夜，白悠让带着红红的眼睛，消失在风雪中。昏暗的灯光下，只有那个身影在渐渐远离，那天也是跨年夜。梦里的他开始拼命往前跑，想着离那个人近点再近点。

    元旦一过，白悠让和她的同事们就开始准备即将来临的寒假展览了。寒假一到，新一波参观高峰又来了。对于，跨年夜发生的事情，聪明的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就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发生。

    梁听洲一如既往地跟白悠让分享着自己的生活小事，就像刚刚认识的时候，无话不谈。白悠让发现，梁听洲又许诺了好多事情。比如给白悠让做一顿生日大餐，于是在2029年的第一天中午，白悠让在梁听洲的家里大吃了一顿。又或者请白悠让看电影，看的是她喜欢的战争片，梁听洲一边递着纸巾，一边看着白悠让感动得爆哭。还有每天都坚持和白悠让说着晚安，即使白悠让每天都会跟他说再见。

    自从把红酒喝完以后，白悠让就决定以后再也不要让红酒出现在自己的家里。大雪下了几天，路上也有了不少积雪。白悠让周末的时候，会闲着没事在自己的小区里找个角落堆雪人。白悠让发现梁听洲出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倒是裴卿辞很少来了。

    博物馆，办公室。

    裴卿辞坐在馆长的对面，脸色有些难看。“馆长，这次外派学习需要多长时间？”

    “差不多一两年吧！这可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小裴你要抓住这次机会。像你这么年轻，就被选去参加，不容易啊！”馆长说得很是高兴，裴卿辞是个老老实实的孩子，也是个肯学习的。他一点都不担心，裴卿辞在这方面总是很明白轻重。

    “我知道了，谢谢馆长。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去忙了。”裴卿辞告辞以后，就要离开博物馆。

    “等等，这次拟定的是七人学习团。之后还会有其他部门的人参加，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照顾一二。”馆长意味深长地笑着，推了推眼镜，“听你老爸说，你有心上人了？”

    裴卿辞点了点头，低着头笑了。馆长故意摆着生气的表情，说：“怪不得看不上我们家小泽，回头哄哄她，不然你以后真的进不了我家门了。”

    “对不起，关爷爷。小泽，我一直拿她当妹妹看，您放心我一定会向她道歉的。”裴卿辞说。

    关与声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裴卿辞鞠躬后，离开了房间。

    今天是闭关日，原本是休息的。他打算去看看白悠让，以前下雪天，白悠让就很喜欢堆雪人。结果半路被叫了过来，现在只好重新出发。

    就在裴卿辞到达公寓楼下的时候，他看到了白悠让的身影。刚想跑过去，却发现白悠让的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就静静地站在白悠让的身后，看着白悠让和其他小朋友滚雪球，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白悠让也时不时会回头跟他说话。

    他的手里提着很多东西，手也被勒红了。但是丝毫迈不开步子，直到有个小朋友发现了他，大喊着：“裴哥哥！是裴哥哥！”

    于是，白悠让被所有小孩子拉了过去。白悠让还没弄明白的时候，梁听洲把她从小孩子那里护了下来，白悠让的手被梁听洲握着。“他怎么过来了？”梁听洲的语气不是很好，有种护食的感觉。

    “忘记跟你说了，今天唐成蹊回来了，我就叫了他们过来吃饭。师兄今天也休息，我也就把他喊过来了。”白悠让说，她现在不是很排斥梁听洲的某些举动了，只是觉得别扭。

    “我今天也留下吃饭，我们再去买点东西。”梁听洲说。

    白悠让松开了梁听洲的手，往前走去。裴卿辞在小孩子中就是天使一样的存在，小区里跟白悠让熟悉的孩子，都认识他。每次这群小孩子遇见裴卿辞，都会欢欣鼓舞地。

    “师兄，怎么这么晚才过来。”白悠让问。梁听洲跟在白悠让的身后，没有说话，只是在打量着裴卿辞。

    裴卿辞把买的糖和小玩具送给了那些小朋友，小朋友们散了。他才缓缓开口说：“上午去了趟博物馆，有点事情耽搁了。没来晚吧？”

    “没有没有，唐成蹊还没到呢！”白悠让笑着说。唐成蹊是白悠让的高中同学，白悠让觉得他像弟弟，就时常会喊他弟弟。所以两个人的关系也很是要好，唐成蹊是个学土木的。经常在外地跑项目，所以不是很常见。这次项目跑到了A市，所以白悠让就趁着假期请他吃饭。

    “你一会儿要去接他吗？”裴卿辞问，然后拎着东西和白悠让一起往公寓里走。

    “不去，他知道我不会开车也没车，所以没让我去。我一会儿下楼接他就行。”白悠让开了门，让梁听洲和裴卿辞进去了。

    “你怎么不会开车？”梁听洲把关好门的白悠让拉到了一边，疑惑地问。他记得大学那会儿，白悠让就只剩下科四没考了。

    “不敢开了，就没继续考了。不会开车也没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白悠让说。

    “我......”梁听洲刚想说话，裴卿辞就在厨房那边喊了起来。

    “让让，我给你买了点水果，看看是要榨汁还是做拼盘？”裴卿辞已经很熟悉地忙了起来，梁听洲比听到白悠让说得那些话更难过了。眼里最后的一点光亮也没了。

    “哦，来了。”白悠让朝厨房走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半路的时候回头，喊了一声：“想吃饭，你也过来帮忙！”

    梁听洲愣了一下，然后轻快地回答了一句：“来了。”

    忙活了一上午，今天吃火锅的，除了唐成蹊、裴卿辞、梁听洲还有白悠让的闺蜜沈南意。唐成蹊一如既往地自来熟，刚进门就问：“裴师兄我认识，沈南意我们的老同学。这位是谁？你男朋友？”

    白悠让直接给了他一巴掌，说：“想死了是吗？胡说八道什么，这个是我大学的学长梁听洲，最近刚遇上。今天来看我，我就留下一起吃饭了，你给我好好说话，不然给我滚出去！”

    唐成蹊也没客气，直接揪住了白悠让的衣领，白悠让的脖子瞬间没了。“我今天是客人，你给我好好说话！不然我吃穷你，信不信？”

    “松手！”白悠让喊，唐成蹊没有动，反而一脸挑衅的表情。“松手！”白悠让又喊了一句。唐成蹊干脆做了个鬼脸，提溜着白悠让朝餐厅走去。

    于是，白悠让直接在唐成蹊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唐成蹊大喊一声：“哦！你还真掐啊！”

    “不然呢，真的是惯的你！”两个人都气鼓鼓地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但没一会儿唐成蹊就笑了：“一把年纪了，还是老样子哈！挺好。”

    “滚，你才一把年纪！吃个饭，还堵不住你的嘴。”白悠让一边生气一边给唐成蹊夹菜。

    “你俩真的够了，赶紧坐下吃饭吧！”沈南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拉着白悠让，让她老老实实坐着。白悠让看着沈南意的表情，瞬间安静了，不跟唐成蹊闹了。

    梁听洲和裴卿辞两个人在厨房里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幕幕，火锅还没有煮开。沈南意看着冰箱里饮料不多，拉着白悠让出门买东西了。唐成蹊也没坐住，跑去开了电视，坐在地毯上不停地换着频道。

    梁听洲就这样加入了一场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午餐，一开始是想跟白悠让吃饭，后来只想跟裴卿辞较劲，最后他只想和白悠让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