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元226年,十一月,崇阿主帅云依川率崇阿九万众亲赴硕野战场,扭转了硕野战场态势,迎来了三域大战的拐点!
——《山川实录·战争》
云依川最终仍是选择了齐羿的弓箭营作为主力军跟随。
齐羿他此前并不识,比他小了十岁!
他离开崇阿时,还未听过他的名字,这一转眼回到昆仑,他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少将了,不逊色于他当年。
他是宁珞带出来的,年轻气盛,而今宁珞失踪,对这个半路上杀出来的主帅,自然是心有不甘。
但大局观念还是有的。
在前往硕野前,几次与云依川会议,发现云依川身侧竟然没有随身的亲卫。
虽然知晓云依川找定是没有找到可信之人,但是作为一国统帅,身侧无人,岂不是让他国笑话。
“将军,您身边的亲卫可有人选?”
终于在一日会后,齐羿忍不住提醒云依川。
云依川本以为他留下是有其他事要与他商议,这些天,他对很多问题都有不同的见解,让云依川有些招架不住。
听到他开口是提“亲卫”之事,松了口气,自己坐了下来,示意齐羿也坐下,坐定后,才问道:“我也一直在考虑此事,最近军务繁忙,便暂时搁下来了,不知齐少将可有推荐人选?”
“我?”
齐羿本以为云依川会找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推辞过去,毕竟这军中上下,没有一个他的亲近之人,当年效忠云翳的亲信,在云翳上浮游峰之前,已经被拆解分散在各个军部。
即便是这些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与这位在硕野多年的归来便任统帅的云将军,也是有些隔阂的,更别说其他人!
这也是为何很多人都发现了云依川身侧没有亲卫,也知道云依川身边需要一个亲卫,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来的原因。
因为不管推荐谁,都不会得到云依川的信任,甚至不小心,还会成为日后反杀自己的一把刀。
其中利害,齐羿也知道,所以他只是建议,并未想推荐人选,但是既然云依川提出来了,他也不想那么多,国难当前,哪还有那么多顾忌。
“将军让我选,我确有合适的人选,此二人箭术上乘,只是非我崇阿人,乃阳黎族人!”
“阳黎人?西边那个善射杀鸟类的民族。”
“正是!自川海卫入编崇阿军籍之后,崇阿向昆仑不少部落招贤纳士,阳黎族也来了不少人,他们便在其中。若将军不介意,我倒可将二人军帖给将军过目”
“不必了,你直接叫他二人来见我吧!”
齐羿本想若云依川介意,那么他就顺水推舟,直接推了这个差事,不想,他竟然就这样同意了。
第二日,齐羿带了阳黎族的两个少年,来见云依川。
云依川扫了一眼来人,让他们自我介绍。
“小人阳笑!”
“小人阳乐!”
云依川的目光从军图上移开,看向了躬身拜见的两人。
“抬起头来!”
两人怯生生的抬头,看见了当年指引他们到此的那个自称是云翳儿子的少将。
当年他们循着云依川的指引到崇阿参军,才听闻,云翳将军的儿子在硕野为质子,是不可能出现在崇阿,更不可能出现在西极。
但他们却也真正的入了崇阿的军籍。
而今再见,原来他没有说谎。
云依川很满意这两名亲卫,发话说,“回去告诉你们的长官,你二人,我留下了!”
星元226年,十一月,在崇阿宁家军主帅宁珞失踪半个月后,崇阿正式对凉沙城宣战,加入协盟,率崇阿九万众分批赴硕野。
与北鸢所在的川海卫于白城外会合。
云依川率小部,第二批抵达硕野、沧海原、凉沙城交界,墨东城外。
北鸢率众部族亲迎,如果说这崇阿有人对云依川信赖的话,那大概便只有北鸢了。
他们大概已经七八年未见,此时北鸢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旁人调戏两句就红了脸的小鲛人。
“北鸢见过主帅。宁将军、仍没有下落。”
他本是宁珞的护卫,而后一步步成为川海卫首领,有宁珞才有他今日,而今宁珞遇难,他心中难受,认为自己有责,是以开口第一件事便是宁珞。
“没有消息,便还有希望!”云依川安慰他。
齐羿比他小几岁,视他为对手,也为好友,见到他这副样子,有些难受,一拳锤在他胸口,故意调侃道:“看来这沙场的风确实狠辣,当年那个迷倒三军的美男子,而今也成了这副沧桑模样!”
可就是这副模样之下,云依川看到了一个主将的担当与威严。
“北鸢,你做的很好了,宁珞我们不会放弃寻找,你是宁珞带出来的,你要相信,只要你还在,宁珞便就在。”
这句话说完,齐羿诧异的望向云依川。
好像一下子领悟了云依川不可替代之处。
看到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齐羿打趣问北鸢:“听说让整个崇阿惦记的北鸢将军,而今有主了,不给我们看看!”
“齐将军!不要乱说!”
齐羿本意是调节氛围,云依川看在眼里,任由他们调笑,谁也没有真的在意,倒是北鸢这么大的反应,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云依川解围说道:“你们大概太久没见了,一会儿给你们时间叙旧。北鸢先说一下最新的战况吧!”
“哈桑与玄渊东域以巴瑶城为首的东域诸部形成联盟,东域部族联合玄渊西域凉沙商会的成员王室联合对彼岸礁围攻,虽然得到彼岸礁得到西域不少部族的支援,但因为前期轻敌,丧失了反攻的良机,而今已落下风,我们的人也损伤了不少;而哈桑主要兵力在硕野,已经在沧海原边界跃跃欲试了,哈桑的目标是整个硕野,唇亡齿寒,哈桑一旦对沧海原进攻,桑海田必将参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依川感觉北鸢似乎在逃避他的眼神。
“桑海田加入战局是迟早的事情,若桑海田参战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理论上必胜!”
“实际很难!”齐羿补充了北鸢没有说完的话。
齐羿素来“狂傲”著称,最不喜“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今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足见哈桑这些年在三域创下的战纪。
而因为这段话,云依川对齐羿更多了一分信赖,他的“狂傲”,必定是建立在对事情足够把握之上的。他对自己有足够清醒的认知!
云依川自然也明白,哈桑的实力不容小觑,他在硕野这么多年,是亲眼见证了凉沙城如何一步步壮大。
纵然他们兵力是凉沙城数倍,但是作战能力,与常年征战的凉沙军,不可同日而语。
“凉沙城的兵力、实战能力之强,这么多年从凉沙城不断扩大的版图便能够论证,而三域之中兵力最盛的桑海田,与凉沙城同为翼族,本来是抵御桑海田的最强主力,但现在的桑海田也不是与当年洛嘉在位的桑海田了,新任主君嘉盛文弱,不重军事。桑海田国力日渐衰退!
而又有传闻,嘉盛身中奇毒,病体缠身,朝中很多中要事都是嘉荣来打理。其国力虚实难测!
彼岸礁自顾不暇,是以此战成败,关键还要看桑海田的真实实力,以及我们自身。先静观其变,以守为攻,宁珞的事情,不可再重演,桑海田等不了几日定会参战,届时我们的部队也都抵达。我们主动权便多一些,现在就看桑海田愿不愿暴露他们的真实实力了。”
“暴不暴露倒无妨,就怕他们没那个实力!”
齐羿说。
“不会的!”
北鸢和云依川同时开口。
云依川示意北鸢先说。
北鸢道:“我曾在桑海田训练过水军,见微知著,他们的军队,实力应该不会很差。两位都见过慕情将军,他的实力两位都了解,而且他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北鸢再次想到了宁珞。
“你怎么断定他会?”齐羿看看两人,发觉好像只有自己不明白。
“不论慕情和水军,当年跟着云王训练出的那批人都还在,而且桑海田能够在硕野屹立这么多年,定是有他的强盛之处。”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赞同,可是慕情是跟我们崇阿有什么关系吗?”说后半句他放低了声音。
云依川想到宁珞也有些失落:“如果三域太平,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可能会有关系吧!你们两个去叙旧吧。让北鸢告诉你慕情为什么一定会,你也能去看看那个拿下北鸢的人。”
“将军,不是你想的那样!”
提到那个人,北鸢又有些急了。
云依川却突然来了兴趣:“我想的什么样?”
北鸢突然又师了语,“没什么,只是一个朋友而已!她不在军中,齐将军也是见不到了。北鸢先告辞!”
“诶,那你还没跟我说慕情呢?那,我也告辞了。”
齐羿匆匆向云依川行了个礼,追着北鸢出了军帐。
“一个朋友?”
云依川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久没有见过的人。
第二日,齐羿前来批示文件,末了,云依川漫不经心的问,“北鸢那朋友,你见过了?”
齐羿听到这个,来了兴趣,一副原来长官你也八卦的眼神,凑了过去,煞有介事的说:“见是没见到,那人没来过军中。前段时间北鸢在玄渊寻找宁珞的时候,不是被巴瑶族的人给救了吗?”
“这个我知道,北鸢也有解释过,巴瑶族虽然和哈桑是同盟,但是我们未对凉沙城宣战,而且救他是巴瑶族平民,这些他都详细报告过了。也核查过。”
“对,这些我也知道,但我听说,救他的那个女子,是他的旧相识,好像是北鸢从前就喜欢的人,身在巴瑶族,不是巴瑶人,好像是溪野人!还是个医女!”
“溪野?”
“对,虽然是溪野人,但是现在没有那么多种族讲究,北鸢肯定不会介意的,而且溪野女子一定生得漂亮,我觉得可以。”
“是她?”
云依川暗暗说了一句!
“将军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觉得应该再查一下此女的身份!你把北鸢叫过来!”
“将军,你怀疑?我觉得北鸢不会!”
齐羿觉得自己惹祸了,开始为北鸢辩解。
“我自然知道他不会,只是我想了解的更清楚些!”
齐羿讲故事的热忱一扫而空,悻悻离去。
“姜忘忧!”
云依川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将军,为什么要找她呢?”
北鸢应召前来!知晓云依川猜到了救他的是姜忘忧。
“您该知道姜姑娘的身份,查她也查不出什么,但是查到了别的东西,那样的话她会很危险!这五年她也是颠沛流离,夹缝里求生。”
云依川却不松口:“北鸢,不能你信任她,就排除了这个可能。”
“将军不信她?我敢以性命保证,她绝对不是间谍。”
“我不信她是间谍,但我也不信她!”
北鸢不解。
“我不信她是间谍,是因为我信任巴瑶族!”
“巴瑶族?”
“虽然这场战争已经打了五年,但是真正的战争还没有开始,巴瑶族,是友是敌,也不必这么早下定论。而姜忘忧也一样,如果我们不先找到她,把她从夹缝里拉出来,让别人找到了她,那他日再见,是友是敌便难说了。”
“北鸢还是不明白!”
云依川却有自己的打算,她一人在乱世艰难立足,如果哈桑先找到了她。但他不会说明白,因为他自己也还没有想清楚,他只能对同样不解的北鸢说:“总之,北鸢,你信我,我不会害她!”
北鸢点点头:“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