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和亲公主做出这档子事,轻则是对她自己名节不保,重则是有损皇室颜面。

    艾西娅被带走后,姜知抬眸看了眼大殿上的景帝。

    皇帝脸色阴沉地厉害,宛如乌云压抑地笼罩着整个宫殿。

    这一刻姜知是有些害怕在身上的。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话她是听过的。

    此情此景,怕是离这句话近了。

    若渊还跪在地上,姜知的目光不由向他扫去。

    没想到,若渊也在看她。

    他神情淡然,眸子澄净如清泉,姜知那颗紧张的心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安抚过,顿时平静下来。

    整个大殿静地可怕,没有人敢开口。

    景帝翻看着面前的奏折,纸片“哗啦”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奏章被一下盖上,发出一声重重的合页声。

    而后,那低沉冰冷的声音就从殿上传来,“你们也都退下。”

    姜知本想等着若渊一路同行,余光却是恰巧瞥见长乐的身影朝他身边走去。

    她动作顿了下,赶忙将自己的意图收了起来。

    随后她转过身,径直往御书房外走去。

    门口,赵德怀还候在此处。

    听见推门声,他赶忙转过身子。

    瞧见是姜知,他恭敬地朝着她行了礼。

    再此之前,他怕是早已为今日能从这儿走出去的,只有月氏公主一个。

    没想到,到头来确实姜知第一个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能在宫里伺候多年的人,那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

    没等姜知开口,赵德怀已笑脸相迎,“不愧是市舶使大人。”

    姜知笑笑。

    商场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她早已练得唯手熟尔。

    “赵公公谬赞了。”

    今日这么大的事,姜知能带着若渊走出这个地方,已是让人意想不到。

    至少不会走得这么顺畅。

    可偏偏,姜知走得就是这样顺利,而且在这件事上她已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景帝即便是记恨她弃皇家颜面于不顾,那也不敢真拿她怎么样。

    在姜知后面走出的是长乐公主与长宁侯。

    三人随口几句交谈,等若渊抬头去寻姜知时,她的身影早已不在。

    府里的马车已停在了宫门外,秋月刚瞧见姜知身影,就小跑了过来。

    一来到姜知面前,就是仔细地查这儿查那儿。

    “你在看什么呢?”姜知哭笑不得地问道。

    “夫人,陛下有没有责罚你呀,挨板子了,让秋月看看。”

    看着秋月那副快要急哭的神情,姜知一把拉住她的手,这才叫停了她的动作。

    “没有,陛下放我出来了。”

    说着,姜知拉着她往马车走。

    秋荷已在原处撩起了车帘,等候着姜知上车。

    待姜知坐稳。

    “走吧,回府。”

    秋月随口问道,“不等侯爷吗?”

    姜知的脸色突然沉下,只是一瞬。

    这点儿细节,秋月发现不了,秋荷却是在一旁看着一清二楚。

    姜知转而回答道,“不必,侯爷应是还要和故人在宫里叙叙旧,不必等他了。”

    若渊在这宫里的故人还能有谁,不就是那刚回京的长乐公主吗。

    姜知不是没听过若渊与她青梅竹马的故事,就连原书里,她对这段剧情也是记忆犹新。

    若渊双亲亡故后,就被一直养在宫里。

    景帝的皇子众多,其中年龄相仿的便是太子、二皇子以及听闻还在驻守边疆的六皇子。

    太子身份尊贵,自然不屑去刁难一个罪臣子嗣,但他看着孟景皓出手,他也不会阻止。

    他只会在一旁抱手观看。

    这样,既有了乐趣,又不会被他人诟病,就算陛下怪罪下来,他也可把所有罪责推到孟景皓身上。

    因此,孟景皓欺负其他皇嗣时,太子虽不会出手。

    但那些事情的周围也绝对能看见他的身影。

    孟景皓是个恶人,他不仅欺负那些关在宫里的罪臣之子,就连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放过。

    长乐就是一个典型。

    当年长乐生母诞下她后便亡故了,由于她母亲身份低位,加之皇帝酒后宠幸宫女之事实在有损皇室颜面。

    景帝连名号都没有给长乐封,就将她一个人扔去了冷宫,给她留了残疾的嬷嬷照顾。

    长乐如今的名号也是她拜师绝域后,景帝特意补上的。

    在此之前,大伙都叫她小五。

    听闻只有那照顾她的嬷嬷才唤她一声五公主。

    再后来的事姜知心中也是能猜出个大概。

    孟景皓不是个省油的灯,能靠欺负别人展现自己身份,他是绝不会放过。

    长乐这样的活靶子,就是最好的欺负对象。

    想到这儿,姜知竟然觉得自己与长乐有几分相似。

    同样是童年不幸,同样是后期觉醒。

    长乐仿佛就是这个时代的自己。

    “夫人,到了。”

    马车停了有好一会儿了,秋荷见姜知迟迟未动,这才开口提醒了句。

    姜知这才回过神,扶着她的手下了车。

    刚一进府,门房的人就告知玉娘来了。

    姜知连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紧赶着来到了前厅。

    姜知已有好些日子没看见玉娘了,随着生意做大,玉娘气质也越发有了股狠劲儿。

    瞧见姜知沿着游廊朝自己走来,玉娘也赶忙抬脚跨出了正堂。

    “夫人。”

    姜知点点头,拉着她往里走,一边还不忘吩咐秋月,“去,拿些糕点来。”

    回到屋子,秋荷将茶水掺上便退出了屋子。

    “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玉娘点点头,“那些国家的对接人都已经找好了,等这次万国献贡彻底结束,这些官员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我们的店铺就可以修缮起来。”

    姜知看着玉娘拿来的账本,又点着头应道,“好。”

    进出口贸易就是个大买卖,姜知若是能开辟这条先河,以后她在景国的地位若是受到什么威胁,她也完全可以拿着钱逃出去逍遥自在。

    更何况,她做这些的目的也不单单是为了赚钱。

    龙吟阁的玉符已经在她手上了,她要用这条信息网去找到所有散乱在各国的暗卫。

    这些是她决战时的武器。

    若是到最后一刻,若渊真要杀她,她也有能力和他一拼。

    “只不过……”玉娘的话刚到一半,突然面露难色。

    “只不过什么?”

    “月氏国那边要求我们救出他们的公主才愿意和我们继续合作。”

    姜知目光一颤,“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艾西娅被抓也不过两个时辰前的事,月氏国的使臣早就在回国的路上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孟景皓。

    “孟景皓呗。”声音从房梁上传来。

    玉娘同姜知一块儿向上望去,瞧见一人靠坐在房梁之间,脸上顿时露出警备。

    亢从上面跳下来,动作轻盈地只飞起一段衣角。

    此等轻功,玉娘这样与江湖之人有些交道的人都不免愣神。

    “我可说了,府里一草一木你碰坏了可都是要赔的。”姜知撩起眼帘望向他。

    亢目光闪躲地看向别处,扯开话题,“孟景皓早与那些使臣勾结,准确来说是二皇子和月氏国君勾结。”

    皇子勾结他国君王,这可是能判杀头的大罪。

    孟景皓平日里耍些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他这是要拿自己的命去和姜知斗呀。

    此事若是被景帝发现,孟景皓的下场怕是不会比先太子好到哪里去。

    当年景帝还是皇子的时候,那太子就是因为勾结他国君主被先帝直接砍了脑袋,灭了满门。

    姜知对此事也还是在书中时,才略有耳闻的。

    但哪怕只是听闻,也是心有余悸。

    见姜知脸色难看得厉害,玉娘端着茶水递到她面前。

    可姜知只是把茶杯捏在手心里,眼睛发愣地看向一处。

    玉娘有时也觉得姜知怪怪的,生意上的事,夫人能够雷厉风行地解决。

    可一旦牵扯到人命,她整个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半晌,两人才听见姜知一声长长的叹气。

    “艾西娅的事,容我再想想办法吧。”

    戴绿帽这事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何况这被戴绿帽子的人还是个皇帝。

    姜知实在不知该如何劝告陛下要释怀此事。

    若是景帝那儿下不了手,姜知就只能去找那公主谈谈了。

    思忖了许久也没个法子,姜知最终还是决定先去地牢看看。

    派亢打探好了一切,天色刚暗下,姜知就伴着暮色来到了地牢。

    狱卒那边已经说好了,能给姜知一株香的时间。

    姜知沿着石阶一梯一梯往下走,越往下,寒气越加侵体。

    霉味夹杂着血腥让姜知不由捂了捂鼻子。

    她有想象过古代牢狱的模样,可脑子里画面和现实的比,还是差远了。

    月光洒在阴湿的墙面上,泛着点点白光,隐约间能让人瞧见那被血液已经染的发黑的墙面。

    姜知越走越深,直到再看不见月光,狱卒还在领着她往下走。

    就在姜知准备原路返回时,狱卒停下了。

    “到了。”

    最底层的监牢都是青铜铸成的门,铁链撞在上面发出的声音响彻整个最底层。

    姜知的裙摆已经被污水染黑,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地牢最底层的房间不是一个牢狱,而是一个水池。

    水池散发着恶臭,门口火把微弱地灯光只能让姜知隐约瞧见个人影。

    见有人进来,水面上的铁链发出一阵攒动声。

    “零零零”

    听的人全身汗毛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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