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到西域上等精美好货，凤鸟纹金胡瓶、金锡瓶、粟特锦、兽鸭纹金盘、波斯锦、玛瑙碗、玛瑙项链、琥珀珠玑。。。色彩斑斓”“香药、骆驼皮、斑布、乳香、没药、安息香、沉香、檀香。。应有尽有”。李氏铺子店家伙计垂手侍立店外吆喝，笑容可掬。客未进店，从铺外往内不打紧一瞥，只见玉雕之屏风、镶珠之隔扇、色彩艳丽、华丽首饰等琳琅满目，陈列摆设整洁、雅致、端庄，真谓惊鸿一瞥，为珠光宝气之震撼，令人神往。

    东京汴梁两大闹市区，一是州桥南的南御街，另一个是土市子。南御街的纱行、东华门、晨晖门、宝篆官，直至枣门，紧挨皇城，店铺林立，繁华热闹，三更方停业，五更又开。皇宫货物购置多于此，金玉珍宝、异域服饰、食案书桌，古玩乐器、珍禽异兽，无一不是天下之珍奇。

    另一街为潘楼街，商铺多为珍珠、丝帛、香料、药材肆。潘楼街往南有一条界身巷，乃东京最有名金银、丝帛之瓦市，楼宇气魄宏伟，店面富丽堂皇，市额动辄上千万，骇人听闻。

    张氏珍宝铺子王氏金玉肆，不下二百家。门外吆喝之李氏铺子仅为通常其一。裹巾着皂衫角带掌柜，身略发富，低头拨弄算盘子儿，珠响铿锵，“予携三四伙计至潘楼街铺间，顺叫些脚夫至东头仓廪府库接货。”李氏铺子于汴梁开了三家，兼放债盘利，忙忙碌碌，掌柜的顾不上用膳，招呼下人及帮工，匆匆而去。管家换班理账，婆子做清洁，李掌柜夫人负责店铺货物清理，捧着新货玛瑙项链，端详仔细在手，不禁抚之，赏之赞之，爱不释手，“好玉遇良人，有缘人何在？”

    “何玉顾影自怜？”一公子笑嘻嘻从轿里走出，径直走进店铺，对掌柜夫人撒娇嬉之“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婀娜多姿，秀发轻挽，淡雅多姿，与店铺珠宝相配，另成气质锦上添花也！”

    “昨夜里与你叔畅谈可好？”李氏夫人关切问道，起身帮公子整整冠，无不慈爱。小叔，宋忠义，年方二十三，未婚娶，父母故后跟哥嫂过生活，打小开始跟随商队丝路跑贸易生理，他干事朴实，半年一载回一次。哥、嫂也未知他是否有相好，推脱不肯婚娶，一心扑在谋生计上。叔侄二人甚相爱重，彻夜促膝，无不畅快。“自是当然！”公子摆弄叔父所赠玉带给李夫人看，不亦乐乎。

    公子，名李尚庭，年芳十六，容貌皎洁，温存性儿，仪表堂堂仪态闲雅，着蓝色丝绸袍，绣着雅致兰花图样，系龙纹玉带，身样儿机巧灵活，他抢过母亲手里的玛瑙珠子欣赏一番，“巧夺天工，我知有缘人在何处，母亲大人赏与我。”公子想起一个人。

    “定是相送舞姬或相好！”隔扇后帮忙的伙计起哄，开起玩笑。

    公子婚配年纪，却心思纯良，令尊、母为其许婚配，其子无婚配之意，每每拒之。“非也，非也！”李尚庭抓起珠子，含羞带笑飞似风般逃跑出门呼轿夫，“朱雀门御路去”。夫人、伙计等下人知往翰林学士林大人之府奔骊琼而去。每有新奇物儿到，公子第一时间挑选最满意之珍品，分享给至友林骊琼。

    李尚庭相识骊琼之事，得三年前说起。宋大人两大闹市区开设店铺六七家，经营丝绸、茶叶与往来西域商贩，常有携夫人、其儿宋泓烁至店铺。一日，李尚庭店铺遇贼，尚庭略习武，追赶之，不料贼子好生狡猾，京城繁华锦绣，大街到小巷，人稠物攘，鳞次栉比，青楼画阁，绣户珠帘，贼子一下无影儿。急得李尚庭直冒汗，突见一少年公子翩翩飞跃而起，飞檐走壁，于茫茫人海中挟截贼子，归还珍玉。自此，俩人成好友。骊琼随林大人搬至京都，与陆泓烁来往密切，相互引荐互为挚友。

    李尚庭既兴奋亦些许焦灼，心随之怦怦之跳。兴奋源觅得时机相见心上人，焦灼源于骊琼尚且未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窃究淑女，君子好逑。未知尚庭倾慕已久，仅当知已好友。回想初见骊琼，玉童仙女下凡，美不可方物，李尚庭痴立良久，呆若木鸡，张口结舌。京城大，美人多，此美非凡尘之美，独其一人则耳。骊琼天资聪颖，博学多才，文武双全、满腹经纶、兼通古今，如璀璨明星，婉约之姿怎叫不动人心，李尚庭见多识广也不免相形见绌。一日相见，一见倾心，再见痴心，匿之于心。欲得芳心，煞费苦心……

    李尚庭知陆泓烁钟情骊琼，骊琼亦有意。无奈心不由己，朝朝暮暮，为伊消得人憔悴。骊琼爱西域风土、新人故事，爱听尚庭讲店铺奇闻，每每向往之。张骞之丝绸路，种种周知，叹女儿身，不能亲目历。李尚庭且带些异域玩物或配饰，讲者滔滔不绝，听者津津有味，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与君交，如饮醇醪，不觉自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表述。

    李尚庭自幼从先人游南北，四岁到京，父母止生一子，勤俭持家，数年所累，家有金银满椟，米谷成仓，是个儿富贵人家。尚庭靠龙虎风云之地，虽日夜穿梭商间杂铺，性随和，疏财仗义，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虽未读五车书，尚亦有许学说，所交之友兼为君子之交，人人爱之。

    自遇骊琼，我是檐上三寸雪，你是人间惊鸿客，入骨相思知不知？情丝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心里思着，见了骊琼，叙些丝路奇闻，恳令堂、令慈许了，领其至朱雀门走一遭。

    李尚庭忆朱雀门之趣事，返矣昔日。

    初逛朱雀门那会，骊琼目不暇接，旋煎羊白肠、鲊脯、辣脚子、红丝、抹脏、酱辣萝卜、水晶皂儿、咸菜、杏片、莴苣笋头儿、盘兔、药木瓜、梅子姜、香堂果、金丝党梅当查看个遍，。每每三人行，尚庭前头领，泓烁不爱杂市缤纷，相伴随行。骊琼最爱之人间烟火，扮男装随，素服装扮，混入人潮。仙子入市，雄雌难辨别，回眸一笑百媚生，熙攘中受瞩目，行人止步，商贩伫足，争抢围观，唏嘘不已。逛了朱雀门东去潘楼街，有鹰店。尚庭如数家珍，鹰店只下贩鹰客人，里有个王氏鹰圣店，卖波斯熊鹰。那鹰性凶猛，极其灵敏，速快飞高之宇宙之最。潘楼街有潘楼酒店，门首皆缚彩楼欢门，其表华丽，生意昌盛，但最旺不过“王氏烤鱼店”。“说来听听！”骊琼追问，迫不及待。李尚庭笑而不答，故作神秘“不防亲临，眼见为实？”骊琼欢欣鼓舞，催促前行。

    三人穿潘楼街过瓦子，绕大相国寺，沿御街南去，过州桥，至朱雀门西，两边兼居民。李家酒店，赵家包子店，王家香蒲，德园茶肆，王婆婆瓜店，李嬷嬷烧饼铺，王小二酒肆等，东有一家最有名，谓“王氏烤鱼店”，只见那铺，仿木花样呇，结缚如山棚，欢门朱绿，里装裱金碧辉煌，有别居楼素铺，里人山人海，外挨肩叠背，客行缓慢。泓烁、骊琼惊讶不已“生意独此家盛，何故？”“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李尚庭仿说书人，慢慢道来“王氏渔民之妇，贤惠能干，随先父学有一技，烤得一手好鱼。听闻京城生意好，赁一小铺，日捕鱼来晚来烤，选鱼之最鲜，加以私家秘制调料，炙烤至五分熟时，香气如有脚，行万巷，溢满街。闻之者趋，无不诱其色和鲜。一日，当今圣上批卷累倦，微服与近侍行至此街，闻香腹感饿，被引至肆头。吃后大赞“火燎烟熏鲫鱼肉，精工细作翡珠岩！”至此，顾客如云，纷至沓来，王氏妇人日进斗金，骤然致富。盆满钵满后增开四铺并一铺，遂装裱堂皇，此店也驰名京都。”泓烁、骊琼目瞪口呆。

    “王氏帝赐亨财，时来运转，世事难料。”骊琼道。“可谓白日非梦白日，一梦黄金来。”泓烁含笑点头。

    李尚庭接着说，“做梦，真有时运，不信？我闻街巷流传，赵伯升茶肆遇仁宗”。李尚庭领至有名攀楼，将其故事讲。

    “秀士赵旭，字伯升，自四川成都府来应试，榜首提名，仁宗皇帝亲观卷，龙颜喜。因发现有一“唯”字曾错，召见其人，指出卷内有一字差错，赵旭言是通用字，无差错。皇上写八通字，告赵与其拆开，赵无言抵对。一字之差，上科不第，流落东京。后皇帝梦见金甲其人，坐驾太平车，上载九轮红日，梦解为将见“旭”名之人。仁宗微服扮作白衣秀士至攀楼，会赵旭，假借引荐王制置，实授四川五十四州都制置。”

    “此为有心摘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阴！”骊琼问“攀楼可谓有流传的《鹧鸪天》？”

    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凤味肥鲜。

    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

    招贵客，引高贤。楼上笙歌列管弦。

    百般美术珍羞味，四面阑干彩画檐。

    “正是此楼！”李尚庭指前高峻酒楼。

    骊琼心细又好奇，歪颦急追问李尚庭“当今皇上出没杂巷街市，亦是谦谦君子乎！”“尚庭哥哥，有何人识遇否？样貌如何？”“无人能绘，绝古神颜！”李尚庭识风趣懂诙谐，逗乐道。

    后有苏轼先生有诗曰：

    忆昔射策干先皇，珠帘翠幄分两厢。

    紫衣中使下传诏，跪捧冉冉闻天香。

    仰观眩晃目生晕，但见晓色开扶桑。

    迎阳晚出步就坐，绛纱玉斧光照廊。

    野人不识日月角，仿佛尚记重瞳光。

    三年归来真一梦，桥山松桧凄风霜。

    天容玉色谁敢画，老师古寺昼闭房。

    梦中神授心有得，觉来信手笔已忘。

    幅巾常服俨不动，孤臣入门涕自滂。

    元老侑坐须眉古，虎臣立侍冠剑长。

    平生惯写龙凤质，肯顾草间猿与獐。

    都人踏破铁门限，黄金白璧空堆床。

    尔来摹写亦到我，谓是先帝白发郎。

    不须览镜坐自了，明年乞身归故乡。

    到底怎的一个天容玉色谁敢画，绝古神颜？让骊琼痴痴望向皇宫，痴人尤可爱。

    李尚庭尚在回忆中，轿子已至林大人宅前停，唤话门童骊琼何在，门人回话，“李公子约小姐城郊骑马射箭，昨日去。”

    “可知往何处？”李尚庭感失落，急问。“我有西域好货共她赏！”

    “飞狐峪！”门人脱口而出。Y环儿闻声摆手向门人示意，门人恍然大悟。“李公子莫去追！”未及，公子早已不见踪影。

    飞狐峪乃杨六郎一箭射三川之地。李尚庭返宅换骑服，跨上西域所养大宛马，汗血宝马四蹄腾空，如风，如电疾驰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不及问话的圉人。

    快马加鞭，操近路，追风逐电，急如箭，日行千里，拂晓方到飞狐峪。李尚庭风尘仆仆，远望剑眼儿山隐约有些人影在那边，断定是骊琼、泓烁，甚喜。招手大呼：“泓烁、骊琼我来了！”剑眼儿人儿稍显惊愕，白色帷帽之人随之扬手大声呼应，她是骊琼。李尚庭忘却跋山涉川赶路之辛劳，顿时心旷神怡，闪眼功夫，策马驰近，李尚庭与他们汇合。

    见过风尘仆仆李尚庭，骊琼扶其下马，叫随从小使取水给饮。李尚庭鞍马劳困，人困马乏，恣肆仰躺草坡，休息片刻。

    剑眼儿位飞狐峪东面，高峨有石洞，石洞为圆形，透山顶，世所罕见，乃大自然之鬼斧神工，无与伦比。

    此刻，夕阳载歌载舞，天幕铺开，万物镀上金灿灿，马儿亦悠闲自得吃草。

    骊琼，绯绿襦裙，戴白色帷帽，犹抱琵琶半遮面，绣罗衣裳照暮春，轻纱难掩倾城色，微风轻挑动人心。

    陆泓烁，体态矫健，神采焕发，一身黄长袍箭衣，腰束浅绿蹀躞带，长靿靴、腰间挂着一枚刻有精美图案白玉佩，格外醒目，好个飒爽英姿少年郎惹人慕。

    夕阳如血染丹霞，美不胜收，李尚庭瞭望陆泓烁、骊琼美丽身影出神。

    一边举弓拉箭一边与陆泓烁笑言，“好个和风丽日，长空晚霞，尚庭，你且莫坐久，一起来射箭。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时不我待也！”

    宋泓烁、骊琼一人持弓，一人持箭。两个人同时向剑眼儿靶心射击，。那箭如雨点一般打将出去，百不失一，百中百发。

    “今有神勇杨六郎，不负青山不负国，一箭射三川，好威武！”骊琼轻快地射出最后一箭，箭穿过洞眼儿，她凝视远方，沉吟良久。

    三人射箭数百发，意兴未阑，兴致未尽策马奔驰奔高山草原而去，碧玉年华嬉戏之兴必尽也。

    限的快乐和自豪。

    草原苍茫翠绿，延伸至天际，五彩斑斓地野花交相辉映，蝴蝶蜜蜂花海中飞舞。宋泓烁、骊琼和李尚庭，他们驰骋于广袤草原，与湛蓝天空相融合。浮云追着落日，彩霞映染天边，如画如醉，衣襟飞扬，彩带飘飘，笑声如珠撒下，藏青暮色渐深渐浓。百金买骏马，千金买美人；万金买高爵，何处买青春？骊琼如燕般飞从身边掠过，体态轻盈似百灵，身姿婀娜似梨花，曲线柔美似流云，回眸羞涩莞尔一笑，马上少年春意荡漾。正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江南美景时，风华岁里伊人逢，酒不醉，醉美人。

    野花似繁星，绿草没膝盖，宋泓烁策马奔驰赶上骊琼，他笑着，满心欢喜奔烂漫花海中去，娇嫩多姿、娇艳欲滴之野花自带情，迎面扑向，热情如火焰。少年边策马边俯身，飞快折枝。忽见他扭转马头，奔向骊琼，春风十里，不如你。世不遇你，生无可喜。鲜花赠美人，美人喜，谁解脉脉含情意，只愿他日卿卿我我诉衷肠，比翼早双飞。

    此情此景，时光骤停。这边美景美煞人，那边少年怅然若失，黯然伤神。陆泓烁热血滚烫，心潮如万丈高山起，多情难开口，只得取信物，挥剑舞，吾心所向，此情可知？遂取骊琼所赠逍遥剑，随情起舞。李尚庭见骊琼逍遥剑在泓烁身上，便知骊琼芳心早付，摸一摸身上所带玛瑙玉，心烦意乱，心如刀割，默默走远。骊琼见其心不在焉遂追上询问。尚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落花有情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陆泓烁观其色不好，心里便知一、二。李尚庭心思他早知，他爱慕骊琼三、两年，尚庭亦然也。只奈他胆儿小，齐大非偶把自欺，不敢翘明，今个他宋泓烁捷足先登，总也不得长瞒，不如把话来挑明。陆泓烁借机避骊琼，告知尚庭他与骊琼婚事以定，尚庭得知如天上惊雷，雨泪忽成行。泓烁手足无措，竟不知何从安慰吾仁兄。真乃几家欢喜几家愁。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李尚庭心如死灰，以家中有事，借故先返。

    李尚庭心已受挫，一路上颠颠撞撞，何时何以返家中，己无知也。未洗漱，合衣上床，儿女泪，湿衣襟，一夜未寐。

    叔侄住南侧厢房，父、母西侧宅子住。在夜半如厕，遇六、七口走丝路商友与叔聚集中堂，悄悄商议秘事，案头摆放地图，良久沉思不语，仪表肃然。尚庭回屋，听一贾人打破寂静，叫唐凯元，声音听约四十来岁，“丝路几代之繁华，毁于吾朝，吾代皇帝隐忍退缩，凭那般辽贼作恶。现如今又藩属党项政权首领李元昊独霸一方，妄立国。此路日益受阻，父辈、我等数代经营之本、谋生之道恐一日终断。”叹息了一声。

    “商品可贸易受限，能交易尚少，主为茶叶，可易些马和盐而已，契丹人贾人日益苛刻，使其利薄劳顿，实则劳民伤财之生计。”李忠义说。

    “张謇二次出西域，毕生年华成就丝路，他日之艰难奋进成果与辉煌，不可毁一旦，断，对不起祖宗！”有人说。

    “我父辈无土地，靠辗转南北经商到我代，如断此路，无谋生之路，我辈拼死得争夺在手，别落入他人。”有个叫王立礼之人说，听声音弱冠之龄。

    “对，拼死也得守业。祖宗之业，源其历史，约千年。”唐凯元说，“公元前10世纪，西周周穆王陕西出发，向西跋涉，达中亚吉尔吉斯，与王西王母结成亲，此为最早中西交往。公元前5世纪，从东端蒙古高原到西端古希腊，为草原丝路。公元139年和公元115年，汉武帝两次派张謇出使西域，同公孙、月氏等36国贸易，开辟我等谓之丝路，此为迄今最盛最长久之丝路。”

    “我等数辈上千年得益，尤唐之盛，促经济之繁荣，文化、技术之传播，社会之变革，贡献非凡，丝路不可断！”“丝路为老祖宗基业，造福子孙，不可断！”大家情绪亢奋。纷纷各抒己见，出主意，如何如何线分数路攻夺。

    “商队翌日出发，今日大家各自归家整理行装！”唐凯元宣布。

    李尚庭听说丝路将断，忧心如焚。爬起床，入中庭加入到他们中“丝路造福世人，功同日月；泽被后代，德同江河。我辈当自强，我愿与你等前辈同往夺将回来。”暗房内忽出一人来，众人吃了一惊，有人碰茶盏惊落地。李忠义忙向众人介绍侄儿李尚庭。

    “李少公子志气高洁，敬佩之。可前路险阻，不可前往。”唐凯元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乃莫轻视我！”李尚庭生气道。

    一白面书生模样少年，敢担当天下重任，有不辱使命之气概，让大家刮目相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摇头不允。

    众人散。李尚庭缠住整理行装其叔李忠义。

    “小侄莫嬉之！你乃尚小，前路缥缈，京都安逸，免奔劳。”尚庭叔低头整理箱笼，安慰侄儿道，“我兄、弟两人数年所积，致李家京都旧客数千，生意天天向好，蒸蒸日上，虽丝路没落，亦能富贵度日。”

    “我不愿坐享其成，只想与你等有抱负之人共事走西域”李尚庭不依不挠。

    “你乃知那道之凶险，屈服多少英雄豪杰！”李忠义停下手中活，叹息之。“小侄未历世路荣枯，丝路艰难竭蹶。若你父、母知，非归罪我促使于你，不可，不可！”李尚庭叔摇头道。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我乃李家之后，如畏死贪生，何如兴业。”李尚庭忆往昔与骊琼对孤烟大漠，驼铃古道，葡萄美酒夜光杯之向往，他曾默默发誓将有朝一日定圆其共同之梦。其意更坚。

    孤烟大漠，驼铃古道在眼前浮动，虽爱不遂所望，不能日夜相随，此情不可寄，空伤悲，何不以自身之眼代骊琼之眼，观丝路壮观，以自之足代她之足，踏歧路，达波斯，感异域之风情。他霎时光中带光，一扫颓废。

    想好一办法，瞒其父母，待到叔李忠义一行次日行，暗中偷偷跟随之，至丝路汇合。主意拿定，悄悄收拾行李。天也亮堂了，李尚庭遂梳洗饰服，赶着急儿林大人家去同骊琼悄悄道别。

    骊琼闻得李尚庭欲今日忽要走丝路，焦急热中，奋力阻拦，“你欲走丝路，非同儿戏，你不念先人诗见说蚕丛路，崎岖不易行。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还有：漫从西域度流沙，八月虚回奉使槎。天上白榆那可摘，归时只得带榴花。”骊琼愀然不乐，“你不怜我等情谊深厚，独自远走他乡，也应怜你父母分心挂腹。”

    “不足为虑，我心已绝，意更坚。倘与其宁死他乡，孰若亦不愿远方从未达。”

    故国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自此一别，明朝天畔远，何处逐闲云。”骊琼潸然泪下，“路远迢迢，地角天涯，我亦怎知吾挚友安好？何日再见？”李尚庭也泪眼婆娑。遂从怀中掏出带体温玛瑙玉，急递与骊琼，“如怜念，见其玉，如其人，保重！”挥泪而别。

    李尚庭快刀斩乱麻，暂情丝，偷摸着跟随商队。跪拜堂前，当拜父母面，儿远行，莫挂念，儿别后，莫忧劳，但愿身长健，来日必尽孝。再望向林府，我心寄明月，辞别后，愿君事事兼如意，待我归来时，仍雷陈胶膝，死生不二。望陆府，此后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无千里送行亲，但有一别泪双流。骑上汗血宝马，仰天长啸，马嘶响彻长空，悲壮亦悲伤。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孔雀东南飞，十里一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