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虽然说申崽醒了后活泼好动,没有一点大病初愈后的虚弱,好像这一天的命垂一线是她们的错觉一样,但即使是这样,沈一鹭也不敢掉以轻心,她们带着申崽和辰崽在县城医院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老大夫认认真真的看了两个孩子的报告,放下。

    沈一鹭紧张兮兮的盯着老大夫问:“医生,我孩子被人灌了昏迷的药,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真的不会对他的大脑造成什么影响吗?”

    老大夫又重新拿起报告单,看了一会儿依旧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两个小崽崽能吃能睡,聪敏活泼更盛家里的小孙子,身体发育指标都还好,除了小的那个有点胎里弱,好好养养问题不大。

    听着老大夫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分析,沈一鹭的心慢慢的沉淀下来。

    沈一鹭心知申崽和辰崽能恢复的这么好,应该是凝露起了作用,但这话不能对别人说,只笑着朝老大夫道谢,牵着两个小崽崽转身:“走吧,我们回家了。”

    储泽之却没动,沈一鹭疑惑的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储泽之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倒老大夫的跟前:“麻烦您帮她看看。”

    沈一鹭摸摸额头的伤口,储泽之不提,她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伤这事呢,沈一鹭心里一暖。

    老大夫解开纱布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有脑震荡的风险,给她开了些消炎镇痛的药膏和冲洗剂让小护士教她用法用量,沈一鹭听到一半的时候忍不住分神偷偷去看储泽之,储泽之听的很认真,浓黑的眉毛微微皱着,睫毛低垂,眼神专注,嘴唇很薄,紧紧抿着的时候给人一种很冷漠的错觉,但他其实很暖,他的下颌线很利落,棱角分明,大概是她的眼神太放肆,储泽之疑惑的看过来,沈一鹭立刻把视线转移,假装帮申崽整理衣服,耳朵慢慢红起来。

    储泽之嘴角翘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惹来沈一鹭嗔怒的瞪视,没有威胁倒像撒娇,储泽之低声笑起来。

    看完医生,已经五点多了,正是各个工厂下班时候,而医院正门出去拐个弯就是县城的主街去,卖吃的和卖衣服玩具的排成了一长溜,比镇上热闹不知几倍。

    申崽和辰崽长这么大还没来过县城,哪里见到过这么热闹的景象,只感觉一双大眼睛都不够用了,看什么都新奇,一左一右的抱着沈一鹭的大腿奶声奶气的求她:“妈妈,妈妈,这里热闹,辰崽(申崽)喜欢。”

    两双相似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你,软软的喊,妈妈崽崽喜欢。

    沈一鹭想每一个经历过末世的人都扛不住吧,沈一鹭刚想答应,突然想起来储泽之来,派出所借的车还没还,她手里的钱也不多了,储泽之恐怕是不会同意在这住一晚的。

    沈一鹭低头看着兴致勃勃的两张小脸,沈一鹭不想辜负这两张小脸,又不想跟储泽之低头,便也学着两个小崽崽的样子,仰着头眨巴着眼睛看他。

    两个小崽崽极聪明,见妈妈看向爸爸,就知道想去玩还要爸爸同意才行,于是松开沈一鹭的大腿,改抱爸爸的大腿,同样仰着小脑袋可怜巴巴的看他,也不说话,面对这样的三张小脸,储泽之丝毫没有招架之力,迅速投降:“听说医院后面有一个公园,我们在这住一晚上,明天去公园玩够了再回家。”

    两个小崽崽顿时欢呼起来,小孩子忘性大,有了好玩的就忘了以前可怕的经历,手拉着手就要往人群里钻,沈一鹭被人贩子吓怕了:“辰辰,申申,街上人特别多,有好人也有像那天偷孩子的人贩子,你们抓好我和爸爸手不要松开。”

    两个小崽崽懂事的点头,沈一鹭不放心再次叮嘱两个孩子。

    沈一鹭先在车上给两个小崽崽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储泽之把车开去县公安局停一晚上,顺路又开了介绍信和证明信回来,沈一鹭和储泽之把两个孩子放在中间牵着,一路慢慢的逛过去,沈一鹭见过几十年后的中国样貌,那里无论吃穿都比现在先进多了,而且因为见过了太多的好东西,对于这些还在摸索着进步的东西就不那么看得上,不像两个小崽崽那样没见过世面,遇到个压力表锅炉崩爆米花的也拍着小手张着嘴蹲在地上发出没见识的“哇”声。

    阜县虽是个小县城,但是个古城区,改革开放后算是前沿城市,看热闹遛弯的人多,摆摊儿的人更多,头脑机灵的小商贩拿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先吆喝起来,嘴甜的招呼客人,被招呼的人有不好意思的,就会蹲下来选两样,这生意就起来了,也有脸皮薄的摊主缩着脑袋蹲在地上,前面摆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只是生意很冷清。

    申崽和辰崽在沈一鹭和储泽之的中间,手里拿着刚出炉的小饼干,嘴里塞个山楂球,眼睛还盯着爸爸刚买回来的烤鸡腿,储泽之弥补欲空前高涨,一时恨不得把整条街上的好东西都给买下来才好,现在生活虽然好了些,但很多大人也不舍得这么给孩子买着吃,多数时候都是给个三分五分的,刚好够买包无花果干或者几颗汽水糖的,瞧着储泽之一口气给申崽和辰崽买那么多好吃的很事羡慕。

    沈一鹭视线都在两个崽崽身上,见储泽之还想去给买大白罐喝,连忙阻止了下:“行了,别买了,申申刚好,不能吃太油腻太甜的东西,辰辰,不能再吃了,要不该吃不进去饭了。”

    储泽之这才停手,眼神遗憾,颇有些失落的样子,他做父亲五年,也没好好陪过两个崽崽,申崽平日里很克制的,对吃的也不挑剔,但今天可能是难得吃到了自己喜欢的山楂球就不怎么愿意放手,小抓抓抓着包裹山楂球的牛皮纸袋子跟沈一鹭拉锯,冲着沈一鹭举起一根手指奶声奶气的撒娇说:“妈妈,崽崽再吃一个好不好呀。”

    还不等妈妈说话,就有些着急的点着小脑袋说:“好呀!”

    辰辰有样学样,睁着大眼睛奶乎乎的跟上:“妈妈,辰崽再吃一个鸡腿好不好呀?”

    “好的呀!”

    沈一鹭看着两个小崽崽飞速的把山楂球(鸡腿)塞进嘴里,两个小腮帮塞的满满的,像正在进食的小仓鼠一样,弄的哭笑不得,只好点头:“那好吧,再吃一个。”

    储泽之从来没见过相处的母子,一时间心情激荡,他当兵多年从来不知道一一和两个孩子之间是这样相处的。

    小崽崽们得寸进尺,刚吃完了山楂球和鸡腿,又要故技重施,一起站在沈一鹭的前面眨巴着大眼睛异口同声的说:“妈妈,崽崽再吃一个好不好呀?”

    沈一鹭看这两个小崽崽的小肚子,在那声奶乎乎的:“好的呀!”之前抢先出声:“不好!”

    两个小崽崽长大了嘴失望的“啊”了一声,转头可怜巴巴的看储泽之。

    储泽之刚要说话,沈一鹭连忙板着脸道:“爸爸也要听妈妈的。”

    储泽之眼睛里流露出笑意,冲着两个小崽崽点头:“我们都要听妈妈的。”

    两个小崽崽倒没像别的小孩子那样得不到就撒泼打滚的哭闹,储泽之知道一一的做法是对的,但还是心疼,上前一把将两个崽崽都抱起来:“看见前面的馄饨了吗?我们一会儿去吃馄饨,剩下的这些好吃的,我们留着回家慢慢吃好不好?”

    馄饨小毯子上热火朝天,白纸板上写着各种馅料,旁边的小桌子上摆着调料碗,摊主正往刚煮好的馄饨里冲高汤吆喝:“猪肉大葱的馄饨好了,客官您拿好喽!小心烫。”

    蓝边大碗里的馄饨皮薄馅足像一个个小元宝似的漂浮在水中,勾人食欲。

    沈一鹭这一天担心申崽几乎水米未进,看见白白胖胖的馄饨也觉得饿了,四口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馄饨好的很快,不一会儿老板娘托盘里端着四个大海碗过来了,小辰辰饿了,白天弟弟病了的时候,他担心弟弟,也不知道饿,刚刚是吃了不少好吃的,可那不是饭呀,小辰辰着急的伸出小手想把大碗往自己这边扒拉,结果他忽略了刚出锅的馄饨有多热,还没等碗扒拉过来呢,小手就烫红了。

    辰崽挥着小手嚷烫,沈一鹭连忙握住辰崽的小手,烫的不严重,就是小孩子肉皮嫩,看着吓人,沈一鹭给吹吹,又亲了亲,辰崽就不再喊疼了,也不用沈一鹭帮忙,小手抓着汤匙趴在碗边上小心翼翼的咬开馄饨吹吹,不热了这才扒拉进嘴里吃掉,吃相豪爽。

    申崽比他哥细致多了,先用小手帕擦干净小手小脸,然后折起来在擦桌子椅子,用小汤勺先喝汤,最后再不疾不徐的吃馄饨。

    三岁多的小崽崽已经能自己熟练的用勺子自己吃饭了,储泽之认真的看着沈一鹭,轻声说道:“你把他们教育的很好。”

    沈一鹭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满眼的满足,低头吃了个馄饨:“他们很聪明也很听话。”

    沈一鹭是真饿了,低头一口气吃了半碗小馄饨这才觉得活过来了,抬眼就看见储泽之右手青紫的夹伤:“你受伤了?”

    储泽之手一抖,汤勺倾斜,馄饨滑落重新跌回蓝边海碗中,看着好像是因为手疼拿不稳勺子似的,储泽之一脸强忍的\"痛苦\"表情:“城外我担心申申,下车的时候不小心夹到的。”

    储泽之顽强的用伤了的手再去舀馄饨,几次都滑落下来。

    储泽之勉强一笑:“没事,一鹭,你吃吧,不用管我,我慢慢吃,总能吃到的。”

    沈一鹭呆住,不是,我没问你之前,你吃的挺好的啊,你这话说的还想让我喂你不成。

    两个小崽崽耳朵尖,听见受伤,同时抬起头:“爸爸,你受伤了?”

    储泽之:“没事,小伤!”

    辰崽拉过储泽之的手看。

    储泽之怕吓到两个小崽崽,刚想说没什么事,就是看着吓人,一点也不疼。

    就听见辰崽言辞凿凿的说:“刚才申申和辰辰的手手受伤了,妈妈亲亲就不疼了,爸爸,让妈妈亲亲你的手吧,亲了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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