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收获

    “这街上可有画工了得的画师?”巷尾铁匠铺门口,一个高大身影抱臂立于门侧,身着矩形交领的窄袖长袍,腰间戴有佩剑,态度过于高傲。

    铁匠铺老板得空擦了擦汗,他生性木讷,官爷一向眼高于顶,一时间无法准确捕捉官爷的意思,也不敢多言,半天没吭一声。

    里屋的老板娘干着急,官爷上门主动交谈,定是有事打听,怎能轻易放过这种攀关系的机会。嫌弃地瞥了自家老公一眼,面容含笑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于是走到门口瞧了瞧,心下有了盘算,开口道:“官爷,您是想买画?”

    “最近有个差事,需要找个有真本事的画师。”被称为官爷的男人视线扫是整条街,神情中有少许不耐,眼里满是不屑。

    “官爷,您看到桥上那个小兄弟了吗?他刚来集市没几天,但是能画能写,脑子也灵光。纸笔在他手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画不出的。你瞧这条街上宾客如云的几家店铺都是经由那位小兄弟之手,逐渐有了起色。”

    “就他?看着弱不经风,像是个受了委屈会立刻跑回家找娘的奶孩子。”男人从远处的桥头收回轻蔑的目光,他一贯看不上靠动动笔杆,三言两语就能赚到钱的人,这些人流于表面,和他们这些习武之人,定不能同日而语。

    “官爷,您有所不知,别看那小面人唇红齿白、涉世未深的模样,他的画和真的一模一样,我们虽为市井之徒,也不懂什么绘画,可看到他画的话逼真的程度,就和真人站在眼前一般。”老板娘眉飞色舞的描述着,眼里满是讨好之意。

    “一模一样?”男人朝着桥头的方向瞥了一眼,狐疑道。

    老板娘接收到对方的冷眼,立马讪讪道:“官爷,小的怎敢随随便便搪塞你,那小兄弟是真的有本事,每天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那小面人打眼便能记住路人的长相,并且能完整画下来。不过说来也奇怪那小兄弟的性情也着实古怪,每天只出摊不到两个时辰,出摊也只画两幅画,画满两幅给再多钱也只能等第二天了。我们家一直等着呢,也一直没排上。”

    男人不以为意,对此嗤之以鼻。老板娘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忙闭上嘴巴,回了里屋。

    “官爷,您的匕首,还请拿好。”铁匠铺老板恭敬地双手递上匕首。

    “十两不用找了。”男人将匕首收好,将银两随手甩在桌子上,转身离开了。

    中午刚出摊沈之藜便得了个大买卖,是紫云轩的老板帮忙联系的。一对新人定制的新婚画,古时候包办婚姻是大多数,男女方虽为富贵人家,但通常女方在嫁人前大多没有见过男方的模样。这一对新人是大户人家的子女,甚至也未曾见过,只是女方跟随母亲来到店里订购喜服视,听闻了吴老板的介绍,被这种新颖的形式所吸引,于是回去同男方家属商量,希望可以在大婚之前各自成衣画一张喜结连理的画。

    男女双方对彼此都充满了好奇,奈何碍于风俗无法见面,也为沈之藜提供了难题。婚纱画一般都是要郎情妾意,放在现代一张照片变搞定了,现在需要她分开作画,明明一天可以完成的事,现在需要两天。好在对方出手毫不吝啬,一幅婚纱画,对方自愿出价四十两,是沈之藜报价的二倍。迫于金钱的诱惑,沈之藜不得不答应,在征求了双方的意愿后,允许沈之藜进行小范围的自由发挥。

    沈之藜向吴老板表达了感谢后,赶忙坐回摊位上挑挑拣拣了半天,加上这四十两,赎回玉如意的日子指日可待。今日份额已满,不免有些归心似箭。

    “小兄弟,今天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沈之藜闻言抬头,看清来人便立马站起身。老人佝偻着背身上沾有多处面粉,是不远处的煎饼铺老板。老人六十有九,本该颐享天年的年纪,却还在苦苦经营着一家规模很小的煎饼铺。据猪肉李说,煎饼铺老人中年丧子,妻子因不堪打击得了重病,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不得已一把年纪还在经营这家煎饼铺来维持生计。沈之藜早早注意到他,甚至愿意免费提供一些帮助,只是一时想不到好的办法。主要是老人已年迈,身体欠佳,店铺规模很小,再不请任何工人帮忙的情况下,如果增加了煎饼的销量,只怕会适得其反,徒增年迈老人的负担。

    “大爷,我。。。”

    “卖画?现买现画?”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目中无人地横插两人之间,特没礼貌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沈之藜对此置若罔闻,她最见不得高傲自大的人,继续冲着煎饼铺老板说道:“大爷,我不是不想帮忙,只是暂时还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法。一种既不让你受累,又能将生意稳定长久的进行下去的方法。你容我几天,好好想一想。”

    “今日为何不可?我和别人借来了二十两,小兄弟行行好,帮帮我这个老人家吧。”老人手指略有颤动从围裙口袋中拿出钱袋和牛皮纸包裹的酥脆的芝麻饼,一起塞给沈之藜。

    “大爷,我可以免费给您提供帮助,不过您先别声张。您请放心,我绝对不是敷衍你,想到办法第一时间就去找你。”沈之藜赶忙将钱袋塞回老人手中,表情真挚又真诚的保证道。

    “这里是二十两,你拿着快走。”男人不耐烦地掏出二十两,欲将老人赶走。

    老人嘴唇翕动,眼神满是犹豫,还想继续说着什么,却碍于男人在场,不敢出声。想将手里的二十两还给男人,又迫于男人凶神恶煞,不敢出声。

    “大爷,钱您拿着吧,你把轮次让给他,这是你应得的。三天之内,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答复。”沈之藜将老人不慌不忙地送走,周围留意这边的目光也随之离开了。

    沈之藜掸了掸衣袖,端正坐到桌前,缓慢开口道:“兄台?有什么需要?”

    “到我了?”男人紧抿嘴角,隐忍发怒的样子。

    沈之藜见好就收,看男人的穿着又是可以大敲一笔的模样,于是很快转变成一副顾客至上的态度,“当然,你可是为了插队付出了二十两。”

    “听说你能即看即画,特别擅长人物画。”

    “是,又快又好。你想要画人物画?”

    “你画一下那边那个卖糖葫芦的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男人声音粗犷的指向一旁卖糖葫芦的中年男人。

    “刚好我这里有,我出摊空闲的时候,总喜欢画周围的人和风景。这个卖糖葫芦的,卖猪肉的,买菜的,还有很多,你慢慢瞧。”沈之藜将画一股脑儿的推给男人,心里盘算着今天要是加工加点的话,要不要狮子大开口一下。

    男人接过画,反复确认,拿起画对照着卖糖葫芦的方向,“跟我走。”

    “等等,我□□,可是另外的价格。”一听要离开,沈之藜本能想要拒绝。

    男人二话没说掏出五十两定金,不容置喙道:“这是定金,只管跟我走,画得好了,好处自是好不了你的。”

    “兄台到底需要我画什么?太远的地方我可不去,家中有事不便远行。”

    “啰啰嗦嗦!离这不远,马车已经在集市外等着了。”男人不耐烦地用佩剑敲了敲桌子,以示催促。

    “到了”。路程却如男人所说的那般,没一会儿便到了。沈之藜掀帘往外瞧,玟府的字样赫然出现在眼前,虽比不上池王府的门楣,但也看得出此宅住的人必定身家显赫,难道是玟将军的府邸?

    男人单手将沈之藜推了回去,“你就待在车上,那个车窗经过特殊处理,你可以看清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一会儿玟将军的女儿会外出,前后也就片刻时间,到时候你一定要仔细观察,莫要遗漏,然后画出完整的人物肖像。画得好了,再付你一百两。”男人将马车停在将军府的斜对面,然后跳下马车,躲避到马车身后。

    “这家有几个女儿?”

    “一个。”

    那不正是池王的青梅竹马?沈之藜突然来了兴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出,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也十分好奇玟将军女儿的庐山真面目。正如男人所说,一刻钟后一行人从王府中走出,为首的是个熟人,玟后。

    玟后?玟渊?看来玟家的势力在南秦不容小觑。玟后身旁的少女,娇艳欲滴,既有少女的纯情又有女儿的妩媚,身材凹凸有致,面容艳丽,美得不可方物,细看上去确实与玟后有些相似。看来池王的眼光还算不错,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简直天作之合。

    她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玟小姐一直站在大门前同玟后笑谈甚欢。沈之藜主要仔细观察五官和神态,身型大致轮廓只做简单构图。画得快差不多的时候,玟小姐才同玟后挥手告别,转身进了门。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玟后对于玟小姐的态度要好过诞下龙子的皇后,难道玟后也中意玟小姐?那池王怎么办?

    沈之藜边画边感叹,什么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思考着要不要给池王爷画一幅,毕竟有情人迫于现实压力,同在一个城市却无法碰面,作为礼物送给池王睹画思人也好。

    她擅长人物肖像,能够以在短时间内巧妙地捕捉到人物五官特点和神韵。何况玟小姐貌若天仙,特别是笑起来的模样甚是明艳动人。绘画某种程度和摄影是一样的,记录这个人在某个瞬间,放大美丽的时刻。沈之藜算是拿出了毕生所学,画得格外认真,要让对方物有所值。有了这一百两,赎回玉如意的日子指日可待了,她甚至也不用每天按时出摊了。真是程咬金拜大旗,不知走的是什么走狗屎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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