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进门将晕倒的工人带走了，叶老爷子喝了茶，做了决定，“说的是，家里这些琐事你就别管了，我等会儿跟她说说。”

    离开书房，叶伯问起叶存心这次在香江待多久。

    “应该年节过后就要回申城，毕竟经济区事情要抓紧。”叶存心答道。

    “公司的事确实要紧，不过你阿爷这两年打算好好修养身体，你也应该多来陪陪他。”

    “嗯，正好经济区的事情也需要多来这边，会常回来的。”叶存心补充道。

    “那就好，去休息吧，这几天事情多，你也跟着跑来跑去，阿嫂回来了你也能好好放个假。”叶伯宽心道。

    “这一年多也辛苦叶伯了，公司的事要管，家里事也要操心。”叶存心感激道。

    叶伯沙哑的声音有着几分慈爱：“不算什么，虽然年纪大了做事不如往日了，但有你们小的撑上来，心里也松快多了。”

    两人说着话，就遇上了带着工人端着茶点的黎慧贤。

    黎慧贤见她们出来，说：“你们谈好事情了？我刚准备送茶点上去，那你们先去忙吧，我等会儿让人把茶点送过去。”

    叶明安和叶存心两人道过谢也就各自回了房。

    因为黎慧贤的回来，原本打算来叶家拜年的徐清雅把时间改成了明天。

    余泽岚打来电话，商量离开香江之前他抽空带叶存心见一次余老太爷，最后决定在年节结束回申城之前。

    叶存心好像突然无事可做起来，陆文歆消息灵通，黎夫人没回来多久她就知道了，猛敲叶存心消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叶存心想到今早林以羽出现在圣心疗养院的事情，犹豫再三，还是给他发了消息约他明天见面。

    吃过晚饭，回房休息时，叶存心的书房门被敲响了，她正在看项目资料，以为是工人送茶点来，就说了声“进来”。

    进来的却不是工人，而是亲自端着安神茶的黎慧贤。

    叶存心赶忙起身，迎她到沙发坐下。

    “我听说你这一年为公事劳心劳力生了场大病，都是休息不好的缘故，就让厨房准备了点安神茶。”黎慧贤款款说道。

    没等叶存心道谢，又说道：“你从小身子骨就不算健壮，后来又多灾多病的。鸣凤在的时候，就总是担心你的身体，什么都要过问，什么都要小心，你健健康康长这么大，她一定是极开心的，只是你现在年轻，如果又伤了身体，以后要养就更难了。”

    叶存心眸光闪动，点头应是。她知道黎夫人特地来找她，必然不会只是为了来叮嘱她注意身体。

    半盏茶后，黎夫人再度开了口，“当初你回来告诉阿婆鸣凤的死因，是阿婆太不甘心了，才叫你受了委屈，是阿婆对不起你，阿婆向你道歉。”

    叶存心忙说：“您别这么说，十三姨的事情是我能力不够，今时今日都没有查清——”

    黎慧贤摇了摇头，“这些事阿婆没做到，又怎有资格怪罪你。

    你问过我为什么会和顾家有仇，我以为都是前尘旧事，不该牵扯到鸣凤，更不该牵扯到你。

    但这段时间我终究明白了，我到今日都是无能为力，反倒因为隐瞒令你们被动不安，我就将这些恩恩怨怨一同告诉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黎慧贤走后，叶存心蜷坐到了飘窗边，将额头抵在玻璃上，呼出的气息模糊了窗外的景象，她攥紧了那条小银鱼，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的叶存心明显有些心神不宁，徐清雅来接她的时候，很快就就发觉她不大对劲，还误以为是因为要见林以羽。

    “你要是真放不下他，不如就顺其自然。”徐清雅说道。

    “什么？”叶存心先是没反应过来，然后才哭笑不得，“不是因为这个。对了，尹茜那边有查到什么新东西吗？”

    “这段时间让她去忙尽调，这件事先搁置了。”徐清雅看她，“你有什么方向，可以直接跟她说。”

    叶存心思索片刻，“算了。”

    约定见面的地方是林以羽家。

    在叶存心问在哪里见面方便的时候，林以羽让她决定，叶存心随口问了一下他住哪里。

    林以羽却少见的犹豫了，界面上反复跳出来的正在输入让叶存心有点摸不着头脑。

    好半天他才说自己住家里以及地址，是一座高档公寓，地址倒没什么特别的，叶存心只是有些奇怪林以羽怎么会在香江买房子。

    她知道林以羽长住丘城，所以在丘城有住处，可他在香江的时间可以说是寥寥无几，但她现在也没有什么立场去问他。

    她考虑了一下回复道：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在你家里见面吗？

    林以羽同意了，于是第二天两人就前往他在香江的家。

    客厅对面是开放式的琴房，钢琴的一旁是高大的书架，一个懒人沙发闲散地落在地面上，可这时叶存心才突然间明白过来林以羽昨晚的犹豫。

    这个琴房的布置和在叶家的书房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那架钢琴都是同样的型号和颜色，也就是说林以羽的社交账号头像上的的钢琴很有可能是在他家里拍摄的。

    有一点不着边际的想法从叶存心的脑海里冒了出来，林以羽在丘城的家是什么样的呢？

    这样一来，叶存心就不自觉地对林以羽有了一点回避。

    而且一旦注意到这一点，她就发现林以羽的家里除了琴房似乎看起来和叶家完全不同，可是在许多生活细节，家具陈列和用品，都有着自己的独特习惯。

    例如随处都能放书，食物只会出现在桌上……这些不是林以羽的习惯，这个屋子就像是天然存在另一个主人一样，叶存心甚至还眼尖地发现钢琴上有一个被调转了方向的相框。

    叶存心故作不知地垂下了目光，林以羽似乎是做足了思想准备，镇静自然地给两人倒了茶，还准备了合口的糕点。

    他先拿出了几封信，“这是商主教让我转交给你的。”

    徐清雅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林以羽恍若不觉。

    “商主教说他还记得康家的事情，十三姨承诺了帮助，后来十三姨告诉他这件已经有了结果，他也就没再过问。

    这些信件是十三姨写给他的，他现在因为事务长居欧罗，本来想当面告诉你，现在也只能让我转交和转告，也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徐清雅神色轻松了下来。

    原本叶存心有一肚子问题，结果这一下被弄得心烦意乱，什么都不想问了，场面一时冷淡下来。

    这倒让林以羽心里不安起来，他想起之前分手的引子，忍不住开口解释：“我昨天去探望黎夫人，知道你要来，所以等在那，我只是想着——”

    “你昨天是特意在黎阿婆病房前等我们的？”叶存心突然回过神来。

    “嗯，在病房里等着你们也没什么道理，我就让培雅陪着黎夫人出去走走，我等着就可以了。”林以羽说道。

    叶存心终于了然，客气道谢，“……谢谢你在黎阿婆那里为我说话，但是——。”

    林以羽的神情暗淡下来，叶存心止住了话。

    徐清雅见叶存心心情不佳，就找了理由结束了这场见面。

    回去的路上，徐清雅问：“所以昨天林以羽也算是帮了大忙了，黎夫人还是很看重他的。”

    “如果不是关系好，黎夫人是不会听信他的话。”叶存心闭了闭眼，“他是很容易让人信任的人。”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打了电话给陆文歆，“顾恺骁最近在香江吗？”

    “没有啊，他好像去了新甲，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了？终于想开了吗？你直接问一下他好了。”陆文歆兴奋得很。

    “没这回事，你别跟他说啊。”叶存心预防在先。

    “哦。”陆文歆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回去之后，叶存心和徐清雅一起看那几封信。

    确实如商主教让林以羽所转告的那样，叶十三只简单地说了两句康家人的事，表示有了结果但不便于告知。

    徐清雅又陪叶存心消遣了一天，才让她心情好了点。

    回申城前一天，余泽岚来庄园接她去余宅，上了车才悠闲道：“我没提前说，待会儿会遇见谁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喊什么你跟着叫就行。”

    叶存心万分无语，“可以直接出现在老太爷面前吗？”

    思索片刻，她又好奇道：“我要见余伯父和郭姨吗？”也就是余泽岚的父母。

    余泽岚难得地沉默了一瞬，“不太清楚。”

    叶存心在八卦和死亡之间摇摆了一会儿，选择保住了小命。

    余泽岚虽然没有提前通知，但这会儿余宅上上下下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知道余泽岚半分都不会停步，所以有些好奇的直接等在门口，余三狗心里发怵，“不要等在这儿啦，哪怕去轿厅里喝茶呢。你们倒是看开心了，我余三狗要命啦。”

    一个说，“哎呀，大少不会计较这些的。”另一个说：“是啊，想也知道她们以后不会住里面，我们难得一见啦。”

    有人赶紧打断，“这种话可别讲了，人来了！”

    余泽岚带着叶存心下了车，微微点头就进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