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石

    小艾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时间停止了两秒钟。她只听到周围观众席上传来震天的惊呼声,充满了紧张和恐慌。随着这股声音的传入,小艾的意识逐渐回归,她迅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心猛地一跳,不禁感到一阵恐惧和焦虑。下意识地,小艾的脚步开始向看台栏杆移动。她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个方向前进,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驱使着她。她冲到看台栏杆前,伸出了半个身子。她的心跳加速,眼睛紧紧盯着发生事故的赛车位置。

    事故的浓烟渐渐散去,观众们普遍松了一口气,因为赛车外观还算完整。穿着白衣服的医疗人员和橙色背心的赛道维修人员进入了场地,被扶出来的年轻赛车手似乎还能够自己走路,只是脚踝受了轻伤。赛车手一瘸一拐地从赛车残骸中走出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痛苦和疲惫,每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医疗人员和赛道维修人员关切地询问他的状况。他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帮助他走下赛道。年轻赛车手咬紧牙关,努力保持平衡。这种意外受伤在赛车的世界里可是家常便饭。

    观众的注意力从事故又转回赛场。这一场意外之后,阿欣明显比之前紧张许多,担心地看着丹的车问小艾:“还有多少圈才结束啊?”阿欣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祈祷着丹能够平安无事地完成比赛。她希望丹能够保持冷静和专注,不要受到事故的影响。每一次丹的车辆出现在视野中,阿欣的心都会紧紧地揪在一起。她的眼神紧紧盯着丹的动向,生怕出现任何差错。

    小艾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始终凝在P站里。身着蓝衣的机械师们聚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乔站在他们的中央,太过遥远,看不出来他什么表情,可小艾就是觉得...

    乔显得松弛又自如,即便刚刚他经手过的那辆车就在他面前摔到浓烟四起,一切都仍然在他的掌握之中。

    比赛结束得很快,夺冠的是一支小车队,赛车手从车上下来时十分激动。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双手紧握成拳,高举过头顶,庆祝着自己的胜利。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充满了喜悦和兴奋的能量。夺冠车手的脸颊红得像是被胜利的火焰所点燃。

    丹的名次不高不低,从车上下来时表情也很轻松。阿欣看着丹的表情,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她开始对小艾八卦起来:“听说今天晚上比赛奖金很高诶,能夺冠的那个人一定很高兴。”阿欣的声音充满观赏一场激烈比赛后的放松,她的眼睛还闪烁着方才观赛时激动的光芒。她对比赛的结果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只要丹能平平安安结束比赛,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小艾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脑中却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似乎某个很重要的信息被她忽略了。

    “是啊,很多奖金...”她突然顿住了。

    今晚一场比赛,将近四百万奖金。利兹兄弟重金投入,他们输不起的。

    丹的声音在小艾的脑海里回荡。

    由于汤督察的铁腕清查,天空城已经很久没有成功举办过赛事,这使得利兹兄弟失去了很多收入来源。南北城的对峙使得他们不得不投入大量资金来维持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北城亟需车队在赛车谷比赛赢得的奖金注入,以弥补他们在经济上的不足。这些奖金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因为它们可以帮助他们支付日常开支、维持组织的正常运转,并确保在双方的对峙中不落下风。然而,由于汤督察的清查行动,利兹兄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挑战。他们需要寻找新的收入来源,以应对目前的困境。同时,他们也需要谨慎管理现有的财务资源,以确保能够度过这个艰难的时期。

    圣诞节前至今,天空城的车神乔已经连续在赛车谷待了多月,连赢多场比赛。奖金池越滚越高,乃至于昨晚一场比赛四百万。面对这样一把翻盘的巨大机会,利兹兄弟决定将所有的收入都押在这场比赛上。他们希望能够借助乔的精湛技艺帮助车队取得胜利,一次性获得足够的奖金来填补他们的经济缺口。这种赌徒心态充满了冒险和不确定性,但他们相信这是唯一的出路,而这种下注方式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然而,这种决策也带有很大的风险。如果乔所在的车队无法赢得比赛或者输掉了,利兹兄弟将面临巨大的经济损失,前期所有比赛的收入都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本赛季的赛车谷之旅大概会颗粒无收,算上参加这些比赛的人力、车辆、物资成本,利兹兄弟说是血亏还不足以描述他们的损失。他们可能会陷入更深的财务困境,甚至无法维持组织的正常运转。

    乔刚刚创造了两秒钟换胎的神迹帮助车队领先。

    片刻后,身处第一的赛车却因车胎脱落撞向挡墙。

    “输不起...利兹兄弟输不起。”小艾猛地抬起头,挣开阿欣的手往P站跑去。那个显而易见的真相似乎已经呼之欲出——她需要当面问乔。

    比赛结束后,观众们纷纷散场,形成了一幅混乱的场景。形形色色的人摩肩接踵地朝着出口慢慢悠悠地走去。人群涌动,互相挤挨着,仿佛没有尽头的人/流。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彻在整个场馆中,掩盖了解说员的声音。音乐的节奏强劲而欢快,让人们不禁跟着跳动起来。许多人喝了酒,酒精的作用让他们的情绪更加高涨,欢呼声和笑声不断响起。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酒精的味道,浓烈而刺鼻。这是由于赛车高速驰骋时留下的尾气和观众们饮酒后散发出来的体味相互混合而成。这种味道让整个场馆充满了独特的气息。

    人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兴奋的表情,他们享受着比赛带来的刺激和乐趣。有的人在大声交谈着,分享自己的观赛心得;有的人则在拍照留念,记录下这个难忘的时刻。然而,人群中也不乏一些不和谐的因素。有些人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情绪激动,开始争吵或者打闹。小艾努力穿过一个又一个的缝隙。

    她远远望见了乔。那辆青蓝色的赛车已经被拖回P站,一名长发的机械师跪在胎前,专注地检查着导致事故的车轮。他长发披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透过镜片,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用手指轻轻触摸着轮轴的连接处,细心地寻找着任何异常的痕迹。他的手指灵活而敏锐,似乎能够感知到每一个微小的凹凸和磨损。他不时地抬起头来,与乔进行交流。乔微微侧身,站在机械师身后,目光专注地注视着轮胎。他时而伸出手臂,用手指指出某个细节,时而低下头,与机械师低声交谈着。机械师倾听着乔的指导,认真地点头示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乔经验和专业知识的敬佩。他在乔的指导下,更加细致入微地检查,希望能够找到问题的根源。

    一波又一波的机械师和车手从P站离开,小艾在他们之中逆向而行,朝着乔的方向走去。有个蓝色头发的车手匆匆离开,撞到了她的肩膀,回头迅速道了声歉。小艾分了下神,再看回乔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背影朝着乔冲过去。

    那是利兹兄弟中的哥哥,大利兹。

    以前小艾只见过利兹兄弟中较为年轻的那位,印象中他梳着背头身材瘦削,鹰一样的双眼,看起来很精明。

    今天这位哥哥,眉目之间和弟弟十分相似,但是身材却魁梧许多。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身上迸发的怒火。大利兹的双眼瞪得血红,瞳孔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他的眉头紧锁,额头上青筋暴起,显露出他内心的狂暴与愤怒。他的嘴角扭曲成一个狰狞的笑容,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他的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扭曲,仿佛被恶魔附身一般可怖。他的身体紧绷着,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与爆发力。他的步伐狂野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决心。

    大利兹三五下就冲到了那辆赛车前,抬起腿就是一记窝心脚,狠狠照着地上蹲着的机械师踢过去。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剩下野兽般的本能驱使着他的行动。这一刻,他是恐怖与暴力的化身。

    长发机械师仰头倒在地上,大利兹照着地上的那人狠狠跺下,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砸在了眼眶上,血浆像打碎了果酱瓶一样溢了出来。长发机械师捂着眼睛在地上哀嚎,几乎立刻就有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上前将人拖了下去。

    小艾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感到全身血液仿佛被凝结住,无法流动。恐惧笼罩着她的心灵,使得她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她的瞳孔放大,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恐惧和惊愕。眼睛睁得大大的,呆滞地凝视着大利兹的暴力行为,仿佛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发出无声的呼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湿透了她的发丝。身体僵硬而冰冷,仿佛被一股强大的恐惧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分毫。她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关节因过分用力而变得苍白。

    大利兹转过头,炯炯的目光落在乔身上,乔缓缓站直了身体,正面迎了上去。乔的双眸透露出坚定和决绝,他毫不畏惧地与大利兹对视着。尽管他的年纪尚轻,但他展现出了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和沉稳。他的身体笔直挺立,肩膀微微向后挺起,显露出他内心的自信和决心。他的双手自然垂放于身体两侧,但肌肉紧绷,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乔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或恐惧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静严肃的面孔。他的眉毛微微皱起,面对狂怒的大利兹,没有表现出丝毫退缩的迹象。

    大利兹举起手,小艾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感到一股寒意从头顶直冲而下,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她下意识地紧紧闭上眼睛,试图逃避即将到来的恐怖场景。黑暗中,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画面,让她不寒而栗,大利兹肯定会对乔动粗!

    但预想中的惊呼和响声并没有发生,大利兹的手臂滞空了片刻,而后重重落在了乔的肩膀上。

    他的脸上堆着笑,仿佛揽着亲生儿子一样揽住了乔:“不称手的下属就要果断处理掉,一个脑子不清楚的机械师,毁了我四百万,真该扒了他的皮去喂狗。”

    小艾的脑子“轰”地一下,像被谁用棒球棍从背后打了一下。

    那个一直以来被她忽略的事实,那个一直以来她隐约感觉到身处风暴中心的原因...竟然是在这里。

    小艾的眉头紧皱,她的大脑一直在思考着问题。突然,一个个线索浮现在脑海中,像是一道闪电划过黑暗的夜空。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仿佛茅塞顿开。她迅速抓住这些线索,开始将它与其他线索相互联系起来。思绪如电光火石般在她的脑海中穿梭,将看似无关的信息串联在一起。

    赛前的P站里,丹扣上头盔,扭头对阿欣说:“如果是平常,一定是乔赢。但今天...我会赢。”

    天空城的悬崖海边,乔轻声对小艾道出与利兹兄弟初遇的情形:“他问我,小家伙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说,我想吃汉堡。他便带我去了北城最好的意大利餐厅。”

    天鹅海的咖啡馆边,伊万大叔眼神朦胧,回忆乔的母亲:“娜娜是意大利裔,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刚来Y国没多久,在一家餐厅做服务生,说英语还带着意大利人那种特有的口音。”

    昨晚的赛车谷盘山路,当他们并肩望着远方的夕阳城时,乔告诉小艾:“有一天,她在餐厅里做服务生,一个同样来自意大利的顾客给了她一百块小费和一张名片,告诉她他也是意大利人,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欢迎她来找他。”

    从初遇到现在,一个个片段在脑海之中集结成册,就像电影里的蒙太奇画面,把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人物、不同的故事都串在了一起。

    小艾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要说出什么重要的话。她的身体稍稍前倾,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某个方向。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深沉,仿佛在沉思中找到了答案。一种坚定的表情浮现在她的脸上,她似乎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最重要的节点。

    “意大利...意大利...原来关键在这里。”小艾轻声说。

    当大利兹开口的那一瞬间,她清楚地听到了利兹兄弟那浓厚的...意大利口音。

    像曾经在电影中听到过的那样,像同专业的同学卡莲娜偶尔会说出的那样,像学校餐厅里那位意大利裔的收音阿姨会说出的那样...他们的发音清晰而独特,每个音节都被强调出来,仿佛在讲述着一个个精彩的故事。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温暖的韵律,让人不禁想要倾听下去。利兹兄弟的意大利口音就像教父柯立昂那样,充满了权威和威严。他们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决心,让人不敢轻易忽视。

    那样浓重的意大利口音。

    娜娜是意大利裔...

    利兹兄弟同样也是。

    原本在伊万大叔身边生活安宁的她,为什么会被高利贷追上门?

    她走投无路的时候,为什么天涯海角,却偏偏来到了天空城这样一个地方?

    “原来如此...”她像被定住了,那层一直笼罩在心间的雾气一点点散开,露出庞杂纠结的树根。小艾的心情逐渐从迷茫转变为思考,她开始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并尝试将它们串联起来。她的思绪像一条细细的线索,一步步地向前延伸,逐渐揭开了谜团的冰山一角。

    为什么意大利这三个字她听了那么多次,以前却从来没有将这些碎片联系在一起呢?

    十余年前,从意大利来到Y国的年轻女孩娜娜,抵押了自己的护照借来高利贷,在餐厅做服务生。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同为意大利来的男人,给了她一张名片,说以后如果遇到困难的话,随时可以找他。

    娜娜收下了名片,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不久后,她遇到了另外一个叫伊万的男人,对他一见倾心,两个人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利滚利的高利贷找上门。她不愿连累上进且清白的恋人,想尽力用自己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百般犹豫之下,她翻出来那张名片,拨出了名片上的电话。

    电话那端的中年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她所遇到的那些麻烦,他告诉她,他有能力解决她的困难。

    “只要你到天空城来。”他低沉地说,一口满是意大利口音的英语,“在这里我是王,我能替你摆平一切。”

    中年男人的声音充满了自信和傲慢,仿佛他是世界的主宰,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可一世的态度,仿佛他的地位和权力无人能敌。他的口音浓重而独特,带着一种意大利式的自豪和自负。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权威和威严,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他是天空城的统治者,拥有无尽的力量和资源。

    年轻的娜娜紧紧咬着下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一手拖着沉重的箱子,手臂上的肌肉因为负重而微微颤抖。另一只手紧紧拽着四岁的乔,生怕他走失在这个陌生而繁忙的城市。日落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投下了两个拉长的阴影。娜娜的脚步显得有些疲惫,但她知道不能停下来,因为她要为乔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的背部微微弯曲,肩膀承载着箱子的重压,但她依然坚持着。每一步都带着艰辛和坚持,但她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乔紧紧地握着娜娜的手,小小的眼睛充满了好奇和不安。他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娜娜,似乎在询问她是否还能坚持下去。娜娜微笑着鼓励乔,尽管她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她知道只有坚持下去,才能给乔一个更好的未来。他们的身影在日落大道上渐行渐远,但他们的辛苦和坚持却永远留在了那条长长的街道上。

    她就这样来到了天空城,也死在了这里。

    尸首长眠在北城的悬崖下,冰冷而漆黑的天鹅海水里。

    其实真相早在她来到天空城最初的时候,就已经由唐那个大嘴巴告诉她了不是吗?

    丹说:“乔是天空城的车神,天空城一切带轮子的东西都属于乔。”

    那么十余年前,对于执掌天空城北的利兹兄弟来说,从小服务生娜娜来到天空城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完全掌握在利兹兄弟的手中。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决定她的生死,而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或付出任何代价。

    娜娜后来的结局,自始至终唯有他们能决定而已。

    “乔的妈妈...是因为利兹兄弟才来到天空城的。”

    “也是因为利兹兄弟...才死在天空城的。”

    这两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小艾觉察到真相之后,感到胸口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的思绪又陷入了一片混乱,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她想起比赛之前,她对乔比出胜利手势时他脸上古怪的神情。

    丹早在比赛之前,就知道今天的乔一定会输掉比赛。

    利兹兄弟四百万的投资,近半年的布局彻底付诸东流。

    她想起,一年前银石赛道,因为“不听话”而赢得比赛,被送去南安城的义工处接受改造的乔...

    小艾觉得,直到现在这一秒她才真正理解乔。在过去的时光里,小艾对乔的了解只停留在表面。她看到他的外表,听到他的言辞,却从未真正深入他的内心。她以为他是一个坚强而自信的人,总是表现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她以为他已经拥有一切的答案,从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或理解。

    八岁的男孩子躲在床垫下,亲眼看着母亲被扼死在床上。

    他流落街头,他无法忍受母亲的冤屈。每天傍晚,他和好友默默地徘徊在日落大道上,目光如炬地寻找着报仇的机会。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乔的思绪都充斥着对仇人的仇恨和愤怒。他发誓要为母亲讨回公道,将那个残忍无情的人绳之以法。他不甘心让凶手逍遥法外,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彻底终结这一切。

    直到有一天,他目睹了一场凶杀案,却没有对前来调查的警察说出凶手。于是他终于得到了那个靠近杀害母亲凶手的机会,却因为太过弱小而无法报仇。

    他蛰伏,他努力,他成长。

    他爱赛车,有天赋,却发现只会开车的自己还不够强大,唯有成为车队的机械天神,才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左右赛场上的局面。

    他成为了天空城的车神。

    可他对她说,成为了天空城的车神又能怎样,他人生之中最想要的唯有自由。

    如何能让一个人...真正获得自由呢?

    只有让他得偿所愿,只有让他真正解开命运给予的枷锁,他才能真正地...自由地活着。

    在这个广阔无垠的世界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但他被自己人生的枷锁缚在心间万千重,不知何年何月才得解。

    唯有有朝一日手刃真凶,扳倒利兹兄弟,他才能够真正获得自由。

    P站里,大利兹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致辞。他站在众人面前,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那是一种从未被打败的骄傲。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炸开了人们心中的疑惑和恐惧。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激情和决心,仿佛在告诉每一个人,只要跟随他,就一定能够走向最终的胜利。但如果要跟他对着干,那只有万丈深渊的下场。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在告诉每一个人,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训话的最后,大利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乔的后背后才转身离开。大利兹的激昂演讲在会议室里回荡,每个人都被他的话语所震撼。他们的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们的嘴唇紧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锁住了喉咙,无法发出一丝声音。他们的身体僵硬,仿佛被寒冰冻结,无法动弹分毫。他们的眼神闪烁不定,仿佛在寻找逃脱的出口,但又无处可逃。他们的气息急促,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又无法呼吸。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深深的恐惧和无助。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光芒,只有深深的绝望和无奈。他们的身体没有一丝动态,只有深深的僵硬和无力。他们被大利兹刚才暴打机械师的行为吓得不敢说一句话,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仿佛在看着一个无法触及的神祇。

    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潭死水,平静而深邃。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观。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淡淡的弧度,仿佛在嘲笑着什么。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有深深的冷漠和淡然。他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动作,就像一座石像,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气息平稳而深长,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平和。他的眼神看不出来一丝情绪的波澜,只有深深的冷漠。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大利兹的背影渐行渐远,看着一排身着西装的小弟眼巴巴跟在大利兹的身后离开。

    小艾看着乔,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心痛。她深刻地感受到了乔要实现为母复仇的目标,一定是承受了常人所无法承受的痛苦。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湿润了她的脸庞。她努力忍住抽泣的声音,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心脏。

    在杀母凶手身边蛰伏十年,和凶手低头不见抬头见,自己却必须隐忍,不能任凭一腔热血的冲动,冲上去一把快意恩仇,一定很难,一定很痛吧?

    这样虚与委蛇的场面,曾经一定是经历过很多次吧?

    一个年仅八岁的小男孩,究竟要怀有多深的复仇信念,才能在十年的岁月里持续燃烧着内心的火焰,不屈不挠地为报仇而努力?

    而现在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又到底还要坚持多久,才能够最终得偿所愿?

    人群渐渐散开,车队里的机械师们默默地擦拭着地上残余的血迹。他们的脸上透露出一种心有戚戚的神情,他们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在利兹兄弟面前什么也不是的脆弱。

    乔朝着小艾走过来,轻轻伸手接住了她的眼泪,他的手指柔软而温暖,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传递给小艾。他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小艾的脸颊,带给她一丝安慰和抚慰。

    “我好像...第一次听到利兹兄弟开口说话。”小艾的眼皮红红的,仿佛被泪水浸泡过一样。她的眼圈周围有些微微的浮肿,她的鼻头也红红的,仿佛被冷风吹过一样。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悲伤和无助的表情。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心痛,却不是为了自己。“好重的意大利口音,差点没听清他说什么。”

    乔湛蓝色的眼波轻微颤动,仿佛是被小艾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感。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思索,仿佛在思考着小艾的话语背后的含义,以及更进一步地思考着,如何回应她之后将要提出的问题:“然后呢?”

    小艾的叹息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她缓缓地伸出双手,轻轻地环住乔的肩膀。她的动作温柔而细腻,仿佛在为乔的痛苦和困惑提供一种安抚和支持。她轻轻地拍着乔的背,仿佛在告诉他,他并不孤单,有人愿意陪伴在他身边。虽然方才哭得那么惨烈的人是她自己,但她的动作就好像是冷静的乔痛刚刚哭了一场一样。

    她的声音极轻柔地落在他的耳边:“乔,娜娜是他们中的哪一个杀死的?哥哥还是弟弟?”

    乔听到了小艾的问题,并没有立即答复,他的脸上也看不出来任何心绪的波动。小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他还并不打算让小艾这么一个认识才三个多月的外国留学生,这么深入地参与到自己过往的人生,和将来要面对的险境中来。

    但是,乔在某一刻,心中也许做了一个决断。很久很久之后,乔才回答:“弟弟。”

    “杀死我母亲的凶手,是利兹兄弟中的弟弟。”乔说。

    她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你知道...西西弗斯试图推翻宙斯的统治,他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需要永生永世推石上山。”

    西西弗斯原本是一位聪明睿智的神祇,他因触犯了众神的权威而被惩罚。根据赫拉克勒士的传说,西西弗斯曾试图推翻宙斯统治的天庭,但最终失败了。

    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命令他推一块巨石上山。这块石头重得几乎无法移动,但在西西弗斯的手中,它却始终无法逃离地面。每当西西弗斯将巨石推到山顶,它就又会滚下山底,西西弗斯只能重新开始艰难的征途。

    “所有人都认为西西弗斯受到的是神的惩罚,可是加缪说,我们都在努力追求生活的意义,但最终却发现一切都是无意义的。然而,尽管生活充满了荒诞性和痛苦,但我们仍然可以选择勇敢地面对它们,继续前行。西西弗斯是自己命运的主宰,推石是他自己的选择。推石的他是快乐的。”

    乔浅浅抿了一下唇,问道:“你想做推石的西西弗斯吗?”

    小艾却微笑着说:“不,是你已经做了。而我愿意在那推石的路上,陪你一起走。”

    在西西弗斯的神话故事中,他是那个被迫日复一日地将巨石推向山顶的英雄。尽管命运对他不公,他却从未屈服,始终坚定信念,勇敢地迎接命运的挑战。最终,他成为了直面荒诞世界的象征,成为了永恒的英雄。

    而在黑白相间的天鹅海北岸天空城南,有你的存在,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刻给予我支持和鼓励。当我遇到困难时,是你让我重新找回信心,勇往直前。你是我生命中的阳光,给我带来了希望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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