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

    姜阿沅进来时没有料到晏离是泡在浴桶里的,她看见浴桶立刻想退出去,却发现晏离是穿着衣服泡在里面的。

    她正迟疑着,晏离突然睁开了眼。

    药效放大了晏离眼中的情绪,姜阿沅第一次从晏离眼中见到惊喜和挽留,还有些姜阿沅看不懂的复杂。

    正想转身出去的脚步停住了。

    姜阿沅见晏离脸色难看,轻声开口,“王爷看起来不太舒服,太医可开过药了?”

    晏离见到姜阿沅,只觉得刚刚被冷水压下去的情|欲此刻又卷土重来,甚至连水温都在升高。

    听到阿沅的问话,晏离暗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阿沅在这里太危险,他怕他压抑不住自己,想劝阿沅回去,“太医开过药了,你别担心,回去睡吧。”

    虽然极力压制,但晏离中这药太久,又一直压制着,如今反而难以抵御,因此姜阿沅还是从晏离的声音中听出了不寻常。

    姜阿沅没有多想,她以为晏离是在忍痛,晏离这样子她放心不下,哪里会自顾自地离开呢。

    室内没有药的味道,姜阿沅担心晏离又没在按时吃药,她也不解释自己怕晏离不舒服想在这里陪着他,只顺着晏离说,“药可派人去熬了?等王爷喝了药我再离开。”

    晏离出于心里隐秘的期盼,并没有再劝姜阿沅离开,他想她能陪着自己,哪怕就这样远远的,左右药马上就熬好了,就让他放任自己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就好。

    “药很快好。你去坐着等。”

    晏离在浴桶中和自己说话还是让姜阿沅有些害羞,左右她做不了什么,便撤出屏风后到椅子上坐着等下人送药来。

    看不到姜阿沅让晏离衣领下紧绷的青筋放松了些,晏离皱了皱眉,觉得水温不够低,拿起浴桶后的冰块无声地倒进水里,然后闭着眼睛靠在浴桶上,感受着骤降的水温调整呼吸。

    御寒的药很快送了来,下人敲门进来见姜阿沅在中厅坐着,便将放着药碗的托盘奉给了姜阿沅。

    因是厨房直接送来的,托盘里只有一碗药,没有糖也蜜饯。

    姜阿沅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叫下人去取些糖来,却发现这药闻着并不多苦,反而闻到很辛辣的老姜味道。

    “这是什么药?怎么姜味如此重?”

    太医为何开这药下人并不知情,只将他知道的都说出来,“回王妃,是刘太医开的御寒药,主药是老姜,因此姜味重了些。”

    姜阿沅更疑惑了,晏离是皮肉伤也要御寒吗?

    知道下人了解得也不多,她挥挥手让下人下去了,既然她都不觉得苦,应该不必吃糖了。

    姜阿沅满脸疑惑地端着托盘进来,走近晏离,准备将药给他,却发现水中浮着的融冰。

    她脚步换了个方向,将托盘放到床边的柜子上,才折返回来,伸手要试试水温。

    晏离的目光自她进来时就一直追随着她,见她要将手伸进水中忙抬手抓住姜阿沅的手。

    姜阿沅被冰得“嘶”了一声,这下不用去试水温,从晏离手的温度她就知道那水该有多冰了。

    晏离听到姜阿沅的吸气声,忙将自己的手松开,他下意识想阻止姜阿沅接触冰水,却忘了自己的手也是冰冷的。

    “王爷泡冰水中做什么?”姜阿沅回过神来惊讶问道。

    晏离没想好应该怎么回答,一时陷入了沉默。

    姜阿沅问出口时完全是太震惊了,没有经过思考。

    问题抛出去后,白日孟清怡的样子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孟清怡被下了药,那晏离呢?

    “王爷是不是误服了什么东西?”不等晏离回答,姜阿沅期期艾艾地开口。

    知晓归知晓,但她还做不到同别人像聊天气一样聊催|情|药这种东西。

    晏离不想让姜阿沅知道他喝下了以她的名义送来的醒酒汤,半真半假地回答,“席间喝了些酒,许是被那侍女动过手脚。”

    他眼眸垂下,“无妨,我泡在浴桶中休息休息就好,把药给我,我喝了你便回去吧。”

    姜阿沅没理他,这可是十月,晏离像这般在冰水中过一晚还焉有命在?难怪太医给他开的方子是御寒的。

    她皱了皱眉,“太医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晏离眼也没眨地直接跳过太医说的第二种解法,他原本低沉的声音被冰水染上些清冷,“没有。”

    即便晏离没说,姜阿沅却是知道的。

    她没再回话,转身几步拿起药碗回来,药还热着,“王爷趁热喝了暖一暖。”

    晏离急着让姜阿沅回去,他接过碗一饮而尽,又递还给姜阿沅。

    在姜府折腾了许久,回来又耽搁了些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室内没有点灯,晏离的脸色模糊不清,“我喝了,你快回去吧。”

    晏离怕再冰到她,接过碗和将碗递回来时,他都有小心避免和姜阿沅的手接触。但碗就那么大,即便没有相触,姜阿沅还是感觉到寒意从晏离的手上散发出来。

    姜阿沅沉默着接回碗。

    她走回到托盘,将碗放下,又端着托盘一步一步走回中厅,没再看晏离一眼。

    姜阿沅背对着自己,晏离目光中隐忍的不舍和眷恋才敢宣泄出来,他盯着姜阿沅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屏风后,晏离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闭上眼和体内的药效斗争。

    不知道姜阿沅在做什么,开门声久久没有响起,直到脚步声再次传来,晏离知道,她要走了。

    晏离彻底放松下来,仔细感受冰水带给他肉|体的凌|虐。

    脚步声越来越远,又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晏离不解地睁开眼睛,他怀疑自己真的出现了幻觉。

    视野随着睁开的眼睛由模糊变清晰,姜阿沅的身影刻在他的瞳孔中,越来越近。

    自己果然出现了幻觉,明知他中了催|情|药,姜阿沅不可能再回来。

    晏离自嘲地笑笑,嘴角在上翘的过程中却突然停住。

    一只柔软温热的手,温柔,却坚定地握住了他搭在浴桶边缘的左手,纤细的指尖贴着他的掌心。

    同时姜阿沅温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王爷先出来。”

    居然不是幻觉?晏离有些愣怔,下意识听着姜阿沅的命令照做。

    从冷水中站起来,浑身湿透的衣服冰冷地贴在身上,让晏离清醒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

    姜阿沅没有理会他,她仍抓着晏离冰冷的手,晏离左臂上有伤,姜阿沅没碰其他地方,只握住他的手引着他从浴桶中出来,站在地上。

    “王爷稍等。”

    这间房与主院的卧房布置类似,姜阿沅立刻去一旁放衣服的地方找出了一身干的衣服,放在床上,又把浴桶旁准备好的布巾拿过来塞到晏离手里,转过身。“王爷先换上。”

    晏离本告诉阿沅不必如此,等她走之后自己还是得泡进水中,如此折腾一番反倒麻烦,但他什么也没说,阿沅的关心令他甘之如饴,也令他体内翻涌的情绪沸腾了几分。

    待阿沅走后得让人再送两桶冰过来,晏离一边脱着湿透的衣服,一边在心中打算。

    听着晏离脱衣服的声音,姜阿沅纵然表情再怎么严肃,脸颊还是染红了颜色,她深吸一口气,“王爷换好了再叫我。”几步走到中厅,让屏风挡在他们二人中间,给自己一些缓和的余地。

    晏离听从阿沅的话,脱了湿衣服后用布帛擦干身体才将干衣服换上,“我换好了。”

    屏风外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却不见人影。

    晏离想姜阿沅可能要回去了时候,姜阿沅埋着头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姜阿沅走得很慢,今日母亲和她说的话,晏离这些日子对她的关照,来葵水那日晏离给她念书的声音,以及晏离蜷缩在美人榻上的身影,几步路的时间内在她脑中过了个遍。

    走到晏离面前时,姜阿沅好像又听到母亲温柔慈爱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顺从自己的心去与他相处。”

    姜阿沅抬起头,双颊透红,眼神却坚定,“我来帮你。”

    晏离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甚至说不出话来。

    姜阿沅知道晏离的回答必然是拒绝,不然他也不会白日将自己也中了药这件事苦心孤诣地瞒下来,刚刚自己进来看他时,他也不会一直催着自己走。

    她心里念着,晏离与她是夫妻关系,这些都是正常的事情,抬起手,握住晏离的,带着他往床边走去。

    晏离整个人都沸腾起来,他艰难地从姜阿沅的话和触碰中找回自己的理智,没有直接抽回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握在姜阿沅的手腕上,停住她的动作。

    “你可知道你若留下来,我会对你做什么?”

    姜阿沅回头看向晏离,“我知道。”

    晏离感觉自己的整个理智顿时都被淹没在阿沅的眼神中,他收回止住姜阿沅动作的手,跟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姜阿沅让晏离先坐下,自己起身放下床帐,转回身,先将被子裹在晏离身上,然后握住晏离的手,让他先暖一暖。

    晏离的体温在催|情|药的作用下只是缓慢攀爬,却在姜阿沅简单的触碰中飞速上升。

    姜阿沅感觉他的体温恢复些了,才松开晏离的手。

    她抬手,解开晏离上衣的第一颗扣子。

    刚刚决定做得坚决,真的操作起来,却没想象中容易。

    晏离看着姜阿沅略显局促的眼睛,抬起右臂,握住了她颤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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