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不容易来一趟,玉姬却是素衣淡妆?不是说,她玉姬是叶城内数一数二的美姬?还是说,玉姬要用这样的形式来吸引萧烬的视线!赵国人,当真是心机!”

    屋内欢声笑语拿她当乐子,“可见这位似乎也没那么喜欢自己公子。只有王姬才是真心对公子好呢!”

    一群莺莺燕燕,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看这位不速之客。萧烬身为皇孙贵胄,他身边伺候的婢女也均是美人,有些甚至不少是楚国贵族女子,对玉姬的身份很为不耻。

    玉姬垂着眸,轻声道。

    “出来的着急,故而并未上妆容。惹得各位不快,玉姬在这处道个歉。”

    小小舞姬,不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赵悦对着萧烬说:“你叫来的人,你们自己说话就是了。我枝想吃鲤鱼。”

    “那还请王姬稍等片刻。”这声音是说不出的优雅从容。

    是在那话本子里,与她耳鬓厮磨的萧烬!

    “就说公子最疼的是王姬!还不快去给王姬抓鱼去!”

    一片喜气,因赵国王姬想吃鲤鱼,萧烬便命人凿穿冰冻的湖面给王姬抓鲤鱼。大家就热热闹闹的围到池塘边去了,等人一走,就只剩下萧烬与他。

    萧烬他浅笑:“你要不要也去湖面嬉耍?”

    玉姬:“最近时日都跟着先生在习字,很久没出来游戏。”

    “我见你楚礼也做的极好,也是跟那位先生学的?”萧烬的母后是楚王的续弦,他自小在富贵之处长大,没见过见了他还一直冷脸的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

    玉姬苦涩。

    是啊!他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为何她当初非得他不可?

    她低头,嘴角冷笑,轻声问,“贱名而已。”

    萧烬沉吟:“你似乎对本公子有着怒气。”

    萧烬自小思慕者众多,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实属正常。只是这位玉姬一副厌恶的样子,与上回的记忆着实相差甚远。莫不是,有了兄长的教导,人就变得不同了?

    亦或是,他那位兄长和这小舞姬说了些什么。

    提起他的那位兄长,其母是吴国的王姬,他的母后在王姬身份跟前自然是不值一提。父王多年来念叨兄长,想接他回楚国,萧烬这才屈尊来这叶城。

    萧序瞧不上自己便罢了,可这位,又是怎么回事?

    萧烬,“玉姬的楚语说的很好,可是出自那位先生?不若走近一些。”

    却不知,萧烬越这么说,这些女人就会越憎恨她。赵悦已经得了信,从池塘边回来,坐到萧烬身边,“不就是楚语,倒像是有多大的了不起似的!”

    争宠。

    在那话本子里,这些都是玉姬她的家常便饭。

    赵悦见着萧烬还在看玉姬,心里吃了味儿,她扯了扯萧烬的衣袖,“我这几日就要回邯郸,公子不陪陪我么?”

    赵国王姬和萧烬才是良配。

    玉姬行礼,正准备退出去。却被萧烬喊住,“玉姬,请留步。烬有要事相商。”

    书房内。

    皆是楚国风格的家具,碧绿浅纱被风吹起。那矜贵的郎君开了口,“教导玉姬的先生,烬仰慕已久。还请玉姬在先生面前代为传达,今夜,子时,烬与先生一聚。”

    没想到,萧烬来叶城是为了寻萧序?

    对了,他们兄弟没有争夺皇位前还是兄友弟恭。

    玉姬停止了思量,“公子的话,我一定代为传达。但先生是否愿意,不是我能左右的。”

    “自然!”

    萧序觉得这位玉姬还算规矩,兄长喜欢这样的?他笑,,“劳烦,玉姬。”

    玉姬准备离去。

    “站住!”她一国的王姬都没有被萧烬特殊相待,那小舞姬是个什么东西,她何德何能!赵悦越发的难受,“我见你这斗篷不错,不若,留下!”

    说什么,斗篷不错。不过就是女人吃醋的较量。

    这冬日里,脱了斗篷,人就无法御寒。到时候,人一旦生病倒下了,那就是她自己的身子不争气,说什么也不会,却也不会和赵国王姬没有关系。

    玉姬行礼,“谨遵王姬旨意。”

    她解开斗篷,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慢慢走开了。

    “玉姬!请留步!”小厮跑了上来,“我家公子听闻后,赐玉姬狐毛披风一件。”

    她看着,这衣服,当真是觉得恶心。

    说得难听些,萧烬这根本不是好意,而是在置自己于死地!

    起初,赵国王姬只是吃小醋追弄自己一番。可若自己真接了萧烬的赏赐。那等着她的,就是王姬滔天的怒火,这些贵人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自己的小命不保。

    她谢绝,“多谢公子好意。”

    独自走入寒风之中。

    鲤鱼在炭火上炙烤。萧序看着被送回来狐狸毛披风的,晃了晃神,这小娘子倒是个硬骨头,他赞了一句,“实在看不出,小小舞姬竟是有这样的风骨。”

    赵悦心里生恨,放出话去。

    “医者若是去救那贱人!就是和本王姬过不去!”

    -

    萧序在紫竹馆内大门处站着,艳烂住了他,“先生,别等了。玉姬心恋慕公子烬,这是人尽皆知的,”

    清隽的背影不动。

    “玉姬正和公子烬耳鬓厮磨,哪里还会记得先生呢?”艳靠近,“不若到奴的房间里,暖一暖身子?”

    萧序记得他来这里,还是因为她要讨萧烬的喜欢。与玉姬而言,萧烬的确比自己更重要。

    他现在又在期待什么呢?

    母后说,好好的跟着父王,他会保护他疼爱他。可没几年,父王就有了新的夫人,更小的儿子。

    他成了不被疼爱的那一个。

    艳捧着萧序的手,冰冷入股,“先生,可真是可怜啊!他们都不要你,奴要你!”

    萧序垂着眸,这些人的假话可真让他恶心。

    “快看!先生和艳站在一起了!”

    “艳会勾人,男人么嘴上说不喜欢,其实心里早就变了主意!”

    “玉姬,这一回可是要输给艳了!”

    萧序脸色微沉。

    她见了他们站在一起,可会觉得难受?想收回的手,慢慢的放下来。

    “不许你碰他!”

    那外头,走来一个纤弱的身影。

    冷风哗啦啦的吹起她单薄的罗裙,像是要将小娘子撕成碎片,她走得吃力。

    门内外的人都看了过去。

    “玉姬她怎么回来了?”

    “玉姬舍得下公子烬?不可能罢!”

    在议论声中,小娘子慢慢靠近萧序。

    艳好不容易得手的,哪里会放开,“玉姬,你和公子烬和玩耍够了,才想起先生么?”

    萧序低头,冰冷冷的凝视着她。

    玉姬心里很害怕,小暴君这是在生气么?

    “我没有!”玉姬抬起眸子,迎上萧序的目光,只对他一人说道,“公子,您要信我。我绝对对公子烬没有情意!”

    萧序并不信她的话。

    “我们只是对外相称的先生与徒弟,着实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

    玉姬听闻后,憎恶的看向艳,想抓她的头发不许她挑拨她和萧序的关系。

    可是,头脑清醒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她得柔弱,小暴君才会怜惜她。

    “公子,这是要走了么?”玉姬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她带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今日还没能教我习字。你可不可为了我,再多留一些时辰。”

    她的手很冷。

    只一身单薄的罗裙,乌发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汽。满是狼狈。

    所以,便尽快的赶回来了?

    “玉姬,都有公子烬了,可别招惹先生了!”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序甩开了手,她着急的喊,“先生!你怎么如此心软,这女人就是装的!”

    可是,玉姬的眼睛清澈干净,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祈求的看着萧序。

    她不过是想让他留下。

    萧序很动容,他凛着声说,“玉姬迟了。”

    这是小暴君开同玉姬的第一句话。玉姬她必须把握住机会,她的眼里起了雾气,起誓道,“公子,我以后不会再迟了。我向您保证!”

    她是在赌,暴君会为她心软。

    玉姬低下头,轻声说,“先生和艳还有话说,我先回房了。”

    在众人的目视下,她颤抖的往前走,背影是如此孱弱。仿佛,下就要摔倒在地。

    “玉姬!小心!”

    下一瞬,她的手臂被人搀扶住了。玉姬抬起眸子,是那小暴君!

    萧序沉着声,“我扶你回房。”

    她眼眶微红,死死咬住嘴唇,“多谢,公子。”

    气的艳在后头骂人,但无计可施,见着两人慢慢走远了。

    萧序为玉姬盖住被子,可她还是止不住的浑身发颤。

    后来的画面就足够的香艳。

    乌发被拨到一边,露出瓷白的肌肤,绵延的脖颈线下,是过分圆润的起伏。

    木屐左一只,右一只的在地上。

    萧序低着头,不敢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弯下清瘦的腰,将拿乱了位置的木屐放好,他淡淡说,“翠丫已经去寻医,你在这里先躺一会儿,”

    她扯住他的衣袖。玉姬的贝齿打着架,声音又娇又浪,“公子烬,他约了您,子时相见。”

    萧序睨着她苍白的手指,颔首,“知道了。”

    罗裙在床踏上铺开,柔弱的像是随风吹散的栀子花。

    玉姬摇着头,期期艾艾的说,“公子不知道我的心意。我不想让您走。”

    面对一个不哭不闹,却眼巴巴看着你的人。萧序头一回,无计可施。

    从小暴君的神情来看,他心软了!

    玉姬大着胆子上前:“我不想答应他传话的,可是没有办法。我只是个无人依靠的小舞姬,他们那么多人,随随便便动动手指就能要了我的命。”

    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寒冰,急需一些热气。依靠在萧序的身上,

    “公子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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