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好久不见啦宿主！」
沉浸在睡梦中的禅院雏枝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时后颈满是冷汗。
这几日没有系统的日子平和的都快让她忘却还有“它”的存在。
四下无人，她懒得伪装，直接开口道：“真希望再也见不到你。”
系统的声音欢脱起来，Q版小人一蹦一跳的。
「嘿嘿，暂时不行呢~但宿主好好表现的话说不定有这么一天哦？」
“什么算好好表现？任由你操控我的身体做出那些事吗？”禅院雏枝的语气冰冷，甜美梦境带来的喜色全然褪去，嘴角下垂，眉心紧皱。
睡觉前她忘记关进窗户，这会风正拍打着玻璃，冷空气一点点挤进屋内，吹得窗帘肆意飞散。
禅院雏枝却觉得四肢传来的冷意并非是窗外的风所造成，而是皆由在她脑海中扎根的系统。
她拽了拽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蒙着头倒回去。
「宿主完全不想统统嘛？呜呜也不关心统统消失这么久去做什么了嘛？」
系统软着声音撒娇，小人眼泪汪汪，嘴巴都变成委屈的波浪线。
脑海中的声音怎么都屏蔽不了，它出声就让禅院雏枝想到那天夜里被迫答应禅院直哉的事情，她明明都要……
她紧闭双眼，冷淡道：“不想，你彻底消失才好。”
「呜呜呜呜呜呜，这样子说人家真的好伤心、好难过，我不开心宿主也别想开心哦？我们可是一、体、的。」
它越说声调越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和兴奋，最后的尾音尖锐到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这次就算啦~统统我都有看到宿主的变化，很欣慰哦~作为奖励，宿主不想知道关于“禅院雏枝”的事情吗？比如说……术式？领域？还有——我？」
小人纯真无害地歪着头，笑嘻嘻地压低声音。
简直就是个神经质的东西。
禅院雏枝掀开被子，月光下少女的脸庞一半处于黑暗中，神色不明。
寂静到诡异的屋内，良久后传来她妥协的回答：“说吧。”
「雏枝呀~你一直都误会了一件事。」
「当初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我。」
禅院雏枝沉默不语。
「看来你并不感兴趣呢，那说些别的吧~」
「亲爱的宿主~」
「术式很好用吧？操控它的主动权握在你手里，现在处于被动状态都是因为你还不能够好好把握，和统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哦，不许让人家背锅！想要怎么使用它是你的自由，统统我不干涉哦~因为它本身就是你的。」
她问：“所以呢？”
「所以说——禅院雏枝所经历的苦难都是由你自身造成的。」
「与我无关。」
系统用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盘腿坐下，嘬着不知道哪搞来的茶。
“哦。”禅院雏枝对系统的鬼话是半点都不想相信。
「诶——不信嘛？好吧好吧，那我们继续说领域好了。」
「这件事……问那个六眼应该更清楚吧~统统我才不告诉你嘞！」
系统看好戏般地笑着，它才不会告诉宿主那天六眼在场把她的领域看了个清楚。
“没事的话可以闭嘴了吗？”
「不要诶~再陪陪统统我吧？最近不是坦率不少嘛？为什么对统统我还这么冷漠？呜呜。」
系统小眼睛一眨一眨的，装模作样哭起来。
禅院雏枝穿过窗帘被吹起的缝隙望向外面，环抱着双膝，把自己缩成一团，一股股冷风袭来，她侧脸贴在膝盖上蹭了蹭。微弱的哭声、过于清冷静谧的深夜，她竟生出了一些与系统好好谈论的心思。
这或许是个好时机。
她轻声呢喃：“你是为什么而存在的？”
「我吗？」
系统的声音变得顿阻。
“嗯。”
「我……是为了雏枝存在的。」
「我是……」
系统的声音被截断，后面生成一堆听不懂的错乱音节。
刺耳的冰冷电子音炸的人耳膜都在疼，可这存在于脑海中的声音并不是捂住耳朵就能够减轻的。
她咬牙唤道：“系统？”
乱码停下来，脑海得以安静几分钟，随后响起系统渐冷的回应。
「啊……不好意思宿主。刚刚……不，没什么。」
“……”
禅院雏枝不知道系统发生了什么，但很多次它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状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
最近的生活实在安逸与幸福，她都快要忘记自己所背负了什么，也差点忘记了对系统的分析。
顷刻间禅院雏枝便敛了心思，现在没有五条悟在身边，没办法屏蔽系统，再想下去会被发现的。
她试探道：“……你还好吗？”
「还好哦~内置编码没有任何问题！可以继续把宿主变成可可爱爱的窝囊废~请不要担心！」
系统重新恢复活力，一秒钟能做出好几个动作，来彰显自己的“健康”。
“哦。”
还好演出的时候系统处于掉线状态，不然真的没法想象在舞台上触发系统机制会是怎样恐怖的下场。
禅院雏枝松了一口气，但仍旧苦恼于日后该怎样处理，总不能打着朋友的名头天天抓着五条同学不放啊。
「时间不早了，宿主好好休息吧~明天睡醒也许新歌就要爆火了呢，因为雏枝的术式很好用嘛。」
说完Q版小人就一整个炸开，飘出五彩斑斓的烟花和彩带，提前为禅院雏枝庆祝起来。
……
禅院雏枝完全不记得晚上是怎样睡着的了，最后的印象停留在系统自作主张放的摇篮曲，结果唱的内容是生日快乐歌。
在她按揉着太阳穴缓解晚睡造成的头痛时，最早到达教室并听了夜蛾老师刚挂断的通话的家入硝子凑过来。
“昨晚没睡好吗？但看来今天不能逃课了，雏枝。”
家入硝子眼神示意禅院雏枝看向站在教室门口等待剩下两个问题学生的夜蛾正道。
“上次的警方又找来了。”
她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夜蛾正道沉声道：
“硝子，今天不上课。那边还需要你，快去吧。”
“好——”家入硝子懒散地拖着长音，而后安抚地给禅院雏枝塞了两块糖，“新歌反响很好哦，我今早看都冲到前十了，等你这次任务回来再一起庆祝吧。”
禅院雏枝茫然地点点头。她还没来得及去看网上关于这次新歌的评价，经纪人似乎还没睡醒，一直没联络她。
“禅院，这次的任务还是你和他们两个，我还有别的事没办法等他们过来了。”夜蛾正道朝禅院雏枝走过来，“米花町的警方说又遇到咒灵作案，根据现场残秽推测或为特级咒灵且不止一只，以防万一需要你们三人跑个腿。”
夜蛾正道转身要走，又忧心忡忡地转过来继续道：“最近……嗯、禅院，这次任务上面点名要你去完成，注意安全。”
他说完后满是担心地离开。
禅院雏枝瞧见夜蛾老师欲言又止的模样时心下已然有了判断。
尽管老师他没有把话说的很清楚，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任务是禅院家施压后的结果吧，她推测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应该都是夜蛾老师怕自己出事才派来和她一起的。
“所以说，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雏枝。”
夏油杰站在走廊窗户边说道，不知道在这里听了多久。
禅院雏枝闻声望去，正巧碰上夏油杰打完哈欠，恹恹的狐狸眼变得水水润润，强打起精神看向她。
更远处传来五条悟毫不遮掩的声音，距离问题导致听起来有些模糊：“还啰嗦什么啊杰，快点出发，那什么咒灵直接祓除掉就好了，不要耽误我补觉。”
所以说他们两个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困？
禅院雏枝脑袋上冒出个问号，但她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在五条悟走到教室门口前先一步出去。
走廊尽头，步伐闲散的五条悟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不紧不慢地晃荡过来，行为与他自己说的话完全对不上。
夏油杰仅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笑容温和地和禅院雏枝打起招呼。
“早啊，雏枝。新歌成绩很好，等任务结束后一起庆祝吧。”
“夏油同学，早上好……”一连接收到两个内容几乎一致的话，禅院雏枝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别扭，“……谢谢。”
夏油杰一愣，然后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说道：“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这么多谢谢。”
“你在做什么？”五条悟高大的身形罩下来，不由分说地挤开夏油杰的手，鸠占鹊巢般占据了禅院雏枝的头顶，不客气地揉起来。
打理好的头发被他没有分寸的动作搞得一团糟，禅院雏枝盲目地理了理，结果却越理越乱，看不下去的夏油杰开口：“我来吧。”
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地梳理，片刻间一颗新鲜的丸子头从他手中出炉。
“噗。”杵在一旁的五条悟忍不住笑出声，用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颗黑色丸子——因为方才下手重被夏油杰浅浅教育了一下，所以这次收敛许多。
“夏油杰二号吗？”他视线在两人如出一辙的丸子头上游移。
禅院雏枝忽略了五条悟，认认真真地道谢：“谢谢你，夏油同学。”
果然夏油同学很温柔啊……她摸了摸自己从未挑战过的丸子头，心中感叹。
夏油杰无奈地笑道：“不是说了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么多谢谢吗。”
“还有悟，不要再戳了。”他制止了五条悟在他和雏枝头上一下一下戳着的手，“再弄乱就给你扎丸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