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仇伏旁边的鬼蜮同僚冲他使了一个眼色，可惜沉浸的仇伏并没有发现，依然义正辞严地说道：
“我们现在仅仅知道姜窈的态度是没用的，态度这东西最容易变化，当务之急是要知道她的战力。”
其他人闻言，也都点点头。
万一姜窈被修真界的一些天师说服，开始无差别袚除，那不知道姜窈实力上限的鬼蜮将会非常被动。
“说得好。”靳贺游看着仇伏的眼睛，语调很平，“我问你，你有信心能试出她的全部实力？”
小白刚刚被嘲讽过，现在听到这些，他脖子转了转，意识到机会来了，便开口嘲讽道：“是啊，仇伏哥哥现在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真的能试出来天师姐姐的全部实力吗？”
“也是，仇伏哥哥的长相如果出现在天师姐姐家的浴缸，估计会吓到人家吧。”小白继续说着。
其他人：......所以你真的钻了人家浴缸？□□的那种？
牺牲太大了，啧啧啧。
靳贺游：“...你先别说了。”
仇伏一听更加火大，他的实力比小白要高不少，但就是因为长相不太好看，所以在鬼蜮的人缘还比不上这只天鹅。
另外，仇伏一开始叫“丑伏”，取子鼠丑牛的意思，没想到变成了一句标签，让他愤然改掉了名字。
仇伏环顾四周：“有人要跟我一起去吗？”
没人愿意。
仇伏又问了一句，大殿上依然一片沉默。
他简直捶胸顿足，就在这时，门口忽然悠悠走进一个人来，穿一身青色的长衫，语调悠闲。
“仇伏，你大概没办法试出姜窈的全部实力。”
说话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说话的正是赵无量。
随着他出现，大殿上传来窃窃私语。
因为赵无量基本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服鬼王，一向自己行动。
仇伏见终于来了个主动的，立刻赞道：“有种！无量兄，试探那天师能力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帮忙！”
赵无量缓慢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去就行。”
“王，您不会不同意吧？”他看着台上的那个人。
靳贺游的眸子微沉，片刻后才开口：
“你去吧。”
－
在赶走了天鹅之后，姜窈过了两天安生日子。
别墅里似乎并没有其他的鬼，总之她前一天晚上睡得很安稳，让她打算直接去向靳贺游汇报工作了。
但她又觉得，拿了这些钱，只赶走了一个小鬼，似乎不太厚道。以后她还要做生意的呢，索性多留几天。
也看看到底是真的没鬼，还是这鬼藏的深！
第二天的晚上，姜窈照例在落地窗旁玩手机，忽的听见一楼大门口传来开锁声。
她一愣，站起来往下看，发现站在大门口的居然是靳贺游。
靳贺游今天没有穿西装，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束，冲淡了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他抬头看到姜窈后，冲她笑了笑，然后推门走了进来。
姜窈下楼，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靳贺游微怔，不知怎的，这句话让他想到了在等丈夫回家的女主人。
这让他恍惚了半秒，才开口：“我回来看看，今晚在这里住。”
“啊？”这下换做姜窈愣了。
“虽然我前两天是帮你赶走了一个鬼，但我还不确定这房子里是不是真的没有鬼了。”姜窈开口，“你住在这不安全。”
“你会保护我吗？”他把公文包放下，忽然问。
语气有点柔软。他的眼神也是很软的。
“虽然会，但是......”姜窈还想阻拦。
“那就行了。”靳贺游好像特别放心她，笑笑，“二楼有两个房间，都是布置好的，浴室有楼上楼下两个，我不会打扰你。”
听他说的，好像早都计划好了似的。
说完，他便进了自己的房间，拿起床上的枕头拍了拍。
姜窈默默回到落地窗旁，把手机扬声器的声音调小。
不能大声外放了，愁。
姜窈原本因为隔壁房间就是靳贺游而有些不自在，但她后来发现靳贺游似乎有些深居简出，不知道在房间里做什么。
而且也几乎不发出声音，让姜窈甚至有他已经离开了的错觉。
看上去他泰然处之，姜窈的心态也就放平。
也是，让老板看到自己认真驱鬼工作的样子，或者甚至能从鬼怪的手下救下老板，岂不是可以赚更多的票子！
姜窈笑了两声，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
等她出来的时候，走廊的氛围已经变了。
阴冷的感觉顿时贯穿了她的身体，在这夏末季节，让姜窈都免不了起了鸡皮疙瘩。
她开了天眼。
浓郁的鬼气从她的房间弥漫出来，几乎将空气都染成了紫黑色，姜窈目光一冷，手上霎时间捏了诀，一团蓝色的火焰迸发，活泼地在她掌心跳动。
单从鬼气的浓度来看，这鬼很强。
比之前遇到过所有的鬼都强。姜窈意识到这点，又聚了聚掌中的灵力火焰。
这是她也要认真对待的对手。
猛地打开房门，姜窈发现自己的房间已经被紫黑色熏染，原本干干净净的白色床单和被子都变成了酱色，看起来令人作呕。
姜窈环顾四周，却没有在房间内找到任何鬼气的来源。看上去，那鬼像是在她的房间停留了很久，直到房间里遍布鬼气之后，又去了其他的地方。
再次检查，姜窈依然没有发现鬼的踪迹。
她眉心一皱，忽然想起了隔壁房间的靳贺游。
这样浓的鬼气......
她记得在拍摄《仙骨》的时候，那天晚上在酒店，鬼童散发出的鬼气让苏括和他助理通通晕了过去。
而现在房间内的鬼气浓度，比那时候更高。
姜窈快速回身，推开了隔壁房间的房门。
鬼气同样浓重，透过紫黑色的雾气，姜窈却没有在房间里看见靳贺游的人影。
人呢？
被鬼带走了？
难不成那鬼是冲着靳贺游来的？为了什么？求财？
姜窈定了定神，微微闭眼，察觉到那鬼依然还在房间。
眼前黑下来的时候，心却前所未有地澄明。
这座别墅有两层。
一楼有厨房、客厅、书房、还有一个小小的会客厅。
二楼是两个主卧房间，两个客卧房间，还有保姆佣人居住的小房间。
闭上眼睛，关于这座别墅的构造尽在姜窈心中。
作为天师，熟悉地形是最重要的技能。
不管他们所在的是群山密林之中，还是房屋方寸之间。
手臂感受着逐渐变凉的空气。实在太冷了，如果她不是天师，这会儿恐怕要打喷嚏。
集中精神，她感受到了风。
有轻微的风拂过指尖，这是空气的流动，也是——
鬼的方向。
姜窈睁开眼，立刻朝一楼的厨房奔去。
看到姜窈离开，靳贺游纵身一跃，从小阳台的横梁上跳下来，轻飘飘地落地。
果然，赵无量来了。
刚刚推开厨房的门，紫黑色的云雾之中，一柄锃亮的菜刀迎面飞来。
姜窈侧身躲过，那把菜刀便插在了她身后一米的原木地面上，嗡嗡地铮鸣。
下一秒，又是两柄水果刀，贴着姜窈的左右耳飞来。
姜窈运起灵力，将水果刀直接阻隔在了二十厘米以外。
刀刃卸了力，掉落下来，哐当两声脆响。
“你惹到我了。”
姜窈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只见她天眼怒睁，口中念念有词，不过只是一秒钟的功夫，厨房里的紫黑色鬼气被尽数消除。
一下子，天光浑然大亮。
最里面的赵无量被迫从鬼气的保护中显了形，诧异了一瞬，笑道：“果然不能小看你。天师。”
这是赵无量第一次直面姜窈的灵力，之前姜窈连折了两次赵无量下的咒，又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但赵无量还不曾和姜窈正面打过。
赵无量说完这句话，眼睛一眯，从身后出现四只巨大触手，一只抓了一把餐具，锃亮银光一闪，就朝姜窈掷过来。
姜窈如法炮制，他投过来多少餐具，都被她的灵力全部遮挡。
她就这样一步步逼近了厨房的最里面。
赵无量一笑，知道这手段对这天师没用，随后，触手改变了战术，出手头部原本合拢着的几片肉瓣猛的张开，像一朵花。
姜窈直犯恶心。
她手中的灵力飞快地斩断了其中一根触手，那团火焰有些嫌弃地抖了抖小火苗，像是在说自己身上溅到的汁液很不适。
姜窈：“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章鱼？乌贼？”
赵无量冷冷一笑，不打算回答。
姜窈离他更近了，她看起来是毫无防备的样子，但灵力发射的位置又准又狠，而且似乎自信到觉得赵无量不可能攻击到她，因此动作间又多了游刃有余的味道。
赵无量逐渐开始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很奇怪，他原本背靠着厨房橱柜，是一个易守难攻的位置，但姜窈在斩完他身后的触手之后，计算清楚了那触手再生的时间，便开始攻击他的本体。
灵力太快，太准，而路径又太难以捉摸。赵无量尽力抵抗，但仍免不了被那灵力割破了衣服，划伤了皮肤。
赵无量的右手背在身后，在姜窈看不见的地方酝酿着鬼气。紫黑色的鬼气化作了一柄利刃，被他捏在掌心里。
时机成熟，姜窈此刻离他仅仅一个身位，赵无量猛地将那鬼刀抽出，直直往姜窈的咽喉而去！
他的手刚伸出去三分之二的距离，喉结上一点凉意却让他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