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心里装着事,加上是问关于林笙东的事情,林肆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的事我说过很多次,不清楚,不知道,不了解。”激动起来,呛咳几声,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额角抽搐。

    梁队并没有和他生气,在她眼里,林肆的父亲刚刚惨死,自己还被捅伤,母亲也没了。

    而且,母亲的死他还完全蒙在鼓里。

    “说说那天你在酒吧的事,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落下。”梁队将话题岔开,虽然还没有正式做过笔录,但是这几天一直有小警员守在这儿,断断续续让苏宴书转达过。

    大致经过警方其实已经了解,不过还是得来正式做份笔录,说不准能问出一些细节。

    提到被捅伤的事,林肆反而脸色比刚才平静许多,只是眼里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愤怒,说起当晚的事情。

    那晚去完洗手间,林肆觉得挺烦躁,就去酒吧后巷透口气。

    他是酒吧常客,知道酒吧后巷平常几乎很少有人经过,即便是偷拍的人也很少会绕过来。

    因为后巷那儿,时不时有醉猫在那儿呕吐,光线又不好,脏兮兮,所以去的人也少。

    后巷那儿好像有人刚吐过,味道有些难闻,林肆下意识想点根烟,却想到烟被他随意搁在卡座上。

    对这一块他挺熟悉,想到从后巷出去就有便利店,打算去买包烟。

    没走几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也没在意。

    “林肆!”身后的人叫了他一声,是个男人的声音。

    林肆止住脚步转身,那男人就冲他小跑过来。

    以为是认识的,谁知道上来就是一刀……

    男人戴着口罩,听声音是个年轻人,他并没有看清行凶者的长相。

    这些天,人虽然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对这件事却已经想过许多遍。

    行凶者喊他那一声,是在确认他的身份。

    应该是并不太熟悉的人。

    林肆回想过那人喊自己的声音,以前不曾听过。

    “除了喊你名字之外,他没再说其他的?”

    “没有。”林肆回答得相当肯定,除了喊名字之外,还有他口罩地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明明林肆才是被捅的那一个,但是林肆觉得捅自己的人——很惊慌。

    “有没有和什么人起过争执,结仇?”

    听到这问题,林肆勾着一抹讽刺的笑,有些自嘲的说,“多得很!”

    “详细说说。”

    “说?说什么?说谁会杀我?”林肆唇角的讽笑扩大,“林家除了我妈和我妹,还有个老爷子之外,应该谁都想杀我吧!”

    语气懒洋洋的,一点儿要遮掩豪门这些事不可说的意图都没有。

    还没等梁队继续问,林肆已经话锋一转,“不过,那天不会,林家的任何人在那天晚上,谁都不会动我。”

    “为什么这么肯定?”梁队不太明白豪门里的弯弯绕绕。

    “那晚有家宴,我失宠了。”林肆满不在乎,仿佛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眼眸里没有掺杂半点儿亲情。

    因为失宠了,所以林家人对他的忌惮也会放一放,即便真为了抢家产,也不会在那晚动手,肯定会先观望。

    梁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她琢磨不透这个被外界盛传林家老爷子最宠爱的第三代。

    这人真像外界说的那样,乖戾张扬?

    所有人都认为他嚣张的底气来源于林家老爷子的宠爱,含着金钥匙出生在许多人奋斗的终点线上。

    今天看来,他在明知道自己可能失宠的状况下,丁点儿失落都没有,也并没有折损他身上的傲气。

    这些天,林家来探望的人只有他的小叔,还只来过一次,其他林家人仿佛忘记他这个人的存在。

    为什么一个好好宠爱他的爷爷,突然变得这样冷漠?

    和他受伤,还有苏锦瑟的死,有什么关联呢?

    “你爷爷因为什么和你突然关系紧张?”

    “这你得去问他。”林肆全然不在意老爷子对他的态度。

    在他眼里,好像老爷子的宠爱本来就是一时兴起,他不在意,也无所谓。

    问话到这里,才是今天的重头戏,要开始聊苏锦瑟的事情。

    “你妈妈和老爷子的关系怎么样?”梁队并没有直接说苏锦瑟已经出事,而是选择先问苏锦瑟和林家错综复杂的关系。

    林肆本就觉得苏锦瑟没有出现很怪异,现在听到这问题,眉头紧紧皱起来。

    从进门问话到现在,提到林笙东的时候,他表现的相当不耐烦。

    提到自己的案子有被弄伤的愤怒,还有提到林家时那不屑一顾的倨傲。

    只有此刻,他眼里明晃晃的担忧,让梁队对他的印象更加好了。

    豪门并不是没有一丝温情的地方,比方苏锦瑟和苏锦城的姐弟情。

    那天在林家,苏锦城对老爷子的不满和挑衅,并不是说说而已。

    这两天警员盯着苏、林两家的动静,苏锦城是真的在股东大会上力排众议,各种和林家的合作都在切割。

    在生意场上,他这样的做法非常不理智,自损一万伤敌一百,外人眼里看来,这绝对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

    但苏锦城依然一意孤行,听说今天正在召开股东大会,要求罢免苏锦城,到现在还没有折腾出结果,不过看来情况对苏锦城并不乐观。

    别人或许不懂,但是梁队明白,苏锦城在逼着林家老爷子要一个交待,他始终不相信苏锦瑟回家之后,没见着老爷子就回去休息的这套说辞。

    在苏锦城看来,老爷子在撒谎,且要求林家的工人帮着他圆谎。

    那天在林家,苏锦城对梁队说的话还言犹在耳,目前看来,苏锦城没有撒谎,而林家老爷子的说辞,梁队一直对他有所保留。

    林家老爷子在掩盖什么呢?

    除了姐弟情,此刻林肆表现出来的担忧,比任何时候的情绪都要明显,他们的母子感情应该很好。

    “我妈怎么了?”林肆相当敏锐。

    应该说,这几天他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只是不敢往坏的方向想。

    一时之间,梁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直视他探究的视线。

    梁队的目光从始至终很坚定,但林肆不同,从担忧到急躁,再到了然——不可置信,他看懂了梁队的眼神,但不接受这个事实。

    “不可能,你别开玩笑。”林肆故作镇定,轻笑着摇摇头,想要把脑子里不好的念头甩出去。

    梁队的眼神有一瞬间柔软下来,低声安慰,“节哀!”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林肆原本平静的脸上狰狞起来,眸底的愤怒汹涌。

    “滚!”他咬着后槽牙,“滚出去!”

    见梁队没有动,顺手抓起桌上的保温杯砸过去。

    梁队只是稍稍侧身,水杯从她鼻尖划过,“砰”一声砸到墙上,落到地上之后咕噜噜滚动。

    “怎么了?”守在外面的苏宴书着急忙慌推门进来,他再傻也知道今天林肆会知道苏锦瑟的事情。

    只稍稍看一眼林肆,立即心虚避开他的视线。

    林肆什么都明白了。

    明白为什么苏锦瑟没来看自己。

    明白苏锦城和苏宴书提到苏锦瑟时的欲言又止。

    “肆哥,你小心伤口。”苏宴书硬着头皮劝。

    “滚,都给我滚出去。”林肆顾不上伤口疼疼,抓过手机就要打电话。

    他要给苏锦瑟打电话,这帮人都在骗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没了?

    刚才那警察说什么?

    说节哀?

    节哀什么?

    节哀林笙东死了?

    对,说的是林笙东死了。

    电话接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梁队轻叹一声,“我们要查苏锦瑟的社会关系,手机现在在刑警队。”

    公事公办的语气,打破他最后的希望。

    她不想在案件中代入太多感性,这对案子没有帮助。

    面对受害人家属,说什么都多余,抓到人才是对死者最好的交待。

    林肆的手指一顿,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继续拨打电话,似乎只要电话接起来,就能证明这只是个荒唐的玩笑。

    而另一边接到苏宴书消息的丁安,着急忙慌出门,在电梯前遇到也正打算出门的吴轩霖。

    慌乱的丁安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吴轩霖,只是给林肆拼命打电话,他的电话一直在占线。

    电梯来得并不快,丁安烦躁地摁了好几下电梯键,恨不得冲下楼。

    搭电梯的时候,她有些不耐烦,觉得电梯下楼为什么特别慢,几次遇到有人进出电梯,她的脸色越来越沉。

    好不容易熬到下电梯,飞也似得冲出去到小区门口打车。

    叫车高峰期,附近车子并不多,她在门口焦躁的来回踱步,恰好看到吴轩霖的车子从地下停车场驶出来。

    几乎是未经思考地冲出去拦着他的车子,拍打副驾驶的车门,“吴轩霖,送我去中心医院。”

    吴轩霖即便再冷漠,这一刻也知道事情紧急,她脸上的神情骗不了人。

    “哒”一声,车子中控锁解开,丁安一气呵成的上车,“快,去中心医院。”

    吴轩霖没有搭腔,开车往中心医院赶。

    车子里很安静,丁安还没喘允的呼吸声很清晰,一直在拨打林肆占线的电话,想了想,她开始拨打苏宴书的电话。

    “快接啊,快接电话啊……”嘴里嘟嘟囔囔,期盼苏宴书快点儿接电话。

    路况有些拥堵,但还是平平顺顺到了医院。

    丁安跑下车,没忘记说一声“谢谢”,扭头跑开。

    而吴轩霖的车子并没有开走,他在疑惑……

    这位邻居身上太过怪异,好像对自己很熟悉。

    熟练的喊自己的名字……

    一眼就能认出他的车子,好似认识很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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