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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养着玩玩罢了,眼睛瞧不见的,才听话不会乱跑。”

    “你也知道本王怕寂寞。”

    楚烨若无其事的勾唇,眸色懒懒,“养久了,养习惯了。”

    在他的心中,那姑娘和阿猫阿狗还是有区别的。

    他不喜欢阿猫阿狗一身毛,不喜欢它们只会拱进人怀中叫两声。南枝不一样,她会说话,小嘴喋喋不休,毫无保留的和他讲着自己知道的所有事。

    她干净淡然,纯澈无暇,生的还极其漂亮。

    她会仰慕他,会脸红,会撒娇,软软小小的一只,抱在怀里可比宠物舒服太多。

    宠物怒了挠人一身伤,她生气了,咬人都不带疼的。

    那人安静的听着,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赶紧甩甩头,将奇怪的想法甩出脑中。

    “那您还要带南枝姑娘去吗?”

    “带。”楚烨横眸看来,凝望半响,方开口道出这个字。

    .

    三日后,宫宴如期举行。

    殿宇间灯火如昼,映得飞檐斗拱,玉砌雕阑皆是熠熠如新。南枝被楚烨牵着手,由的宫人领着他们穿过一座又一座宫殿。

    这一路上,除了丝弦笙歌连连,南枝听的最多的就是对琙王的恭维声,不时的有人迎上来,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以前楚烨也带她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宫宴,只不过她眼睛瞧不见,光听声音也区分不出差别,觉得宫里设宴,都是一样的。

    哪怕是这一回,要为君上选后,她也没听出有不同。

    很快,耳边的吵杂声越来越大,隐隐约约可以听出是有人在谈笑风生,有男有女,混杂在一起,似乎颇为开心。

    宫人将他们引到一处玉阶下,指着前方巍巍伫立的殿宇说:“那是太极殿,戌时筵席将在内举行,如今时辰尚早,还请王爷自便,奴先告退。”

    说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后,款款退下。

    如今天色刚晚,殿前已聚满了不少人,他们见到楚烨,纷纷前来行礼,没两下就将南枝挤走。

    小姑娘的手像软滑的小鱼,瞬间就从温暖的掌中挣脱,他刚欲去寻,就被魏尧带着几人围堵住。

    谈笑间,楚烨的视线却一直追寻着南枝,余光瞧见个紫色裙裳的女子亲昵的挽着她耳语,而那小姑娘时不时点头微笑,听着听着,最后竟随着那紫裙少女离开了视线。

    从头到尾没回头朝他这里张一下。

    领着南枝走的是李衡音,楚烨见过两次。他不喜欢李家,李家也对他成见颇多,但这并不妨碍南枝和李衡音成为朋友。

    关于这一点,李家似乎和他达成共识,并没有干预两个孩子的交往。有意见不和也只是朝堂上争锋相对,各自立场不同罢了,与小姑娘们并无干系。

    李衡音和南枝玩得来,南枝也很喜欢她,总是一口一声衡音的在楚烨耳边说着。如今见是她带走南枝,楚烨也算放了心,背手立在人群中央,目光懒散又漠然的听他们讲废话。

    魏尧话里话外为的还是侄子的事,旁人却揶揄的问楚烨终身大事。

    眼瞅着今日来的小姑娘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对自己女儿为后为妃无望的都跑来巴结楚烨。

    君上尚不到弱冠,已谈婚论嫁。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琙王将要而立,至今未娶,实在是叫人不得不垂涎这位单身权王啊。

    他岂止是有权,还生的俊美无双,一身紫袍立于阶下,玉带金冠,天然风流皆在眼角眉梢,风华实在惊人。

    楚烨如何不晓得他们心里的如意算正盘拨的噼里啪啦的作响,这些年是有不少官宦上门问亲,但都被一一拒绝了。哪个散漫惯了的男人想成家被束缚?逍遥自在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索性楚家只剩下两人,没有长辈在耳边絮叨成家,小天子又年轻,见到他毕恭毕敬的喊着王叔,多说几句话都要斟酌,哪敢问他婚事。加之他名声素来不好,风流郎天下皆知,抛开攀附权贵卖女求荣的,正常人家是不敢将姑娘嫁与他的,他倒是没这方面的烦恼。

    楚烨见多了这些场面,轻轻勾着唇,狭长的凤眸里光泽流转,脸色从容淡定,仿佛事不关己,由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询问着,始终不发一言。

    而另一边……

    李衡音拉着南枝直接去往了花园亭台,男人们在太极殿前议事,女子们则聚在此处,观灯望月,谈天说地,或夸赞彼此的衣裳发饰。

    她们谈论着君上,谈论着琙王,谈论着那个众星环及的江横,一张张如花的容颜上纷纷露出了羞色。

    花影重重,灯火惶惶之下,莲池鱼群若隐若现。

    李衡音和南枝坐在在距离人群最远的地方,很是格格不入。

    这也难怪,南枝与她们不熟,也不喜欢这陌生的喧闹。而李衡音是本就不情不愿,跨入宫门的那一刻就觉得压抑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蔫在那闷闷不乐,一点心情都没有,要不是南枝在身边,她怕是连片刻都呆不住。

    两人不参与,但不代表别人不会主动找来。

    乐声飞扬间,偏有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李姐姐……呀!这是谁家的姑娘,瞎子也能来选后妃吗?”

    言语中并无什么恶意,更多的是不解与好奇。李衡音一抬头,就见几位衣着华美,裙裾飘逸的女子相继走来。

    “真是没完没了了。”南枝小声嘟囔了句,转过身把整个人挂在阑干上,仗着眼盲直接忽视她们,将问题丢给衡音去解决。

    李衡音不负所望的直起腰背,端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对众人笑言:“这是什么偏见的话?君上可没规定眼盲者不得参宴。”

    她不但是丞相之女,更有可能是未来君后的人选,众女不但不敢得罪,还要忝着脸来巴结。

    先前说话的那个姑娘闻言点点头,上下打量了南枝一圈,又问:“李姐姐,敢问这位是哪家府上的贵女?”

    她父亲官衔不高,没有机会入学宫读书,自然也认不得南枝,不过一个盲女能参宴,还和李相爷家的女儿交好,实在是叫人惊奇又羡慕。

    李衡音坐的端端正正,礼数周道的颔首,言笑随意道:“哦?她呀,算不得什么贵女,小野丫头一个。”

    “野丫头也能来吗?”

    李衡音还是堆着假笑,连嘴角都笑僵了,可父亲说过外人面前礼数务必周道,万不可叫李府丢了人,所以她才在旁人议论南枝时忍了一肚子火没发作。

    “琙王殿下捡回来养大的,野是野点,但王爷身份在那,大概是能来的吧,你说呢?”

    问题抛回,那女子脸上的笑意僵住。

    因李衡音的一句话,数道目光再次落在了南枝的身上,纷纷打量起这位貌美却眼盲的姑娘,好奇又艳羡。原本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即便看不见,南枝也能感受到那些目光停在自己身上。

    好几个仰慕殿下风采的姑娘们脸上满是兴奋,一双双眼睛印着灯火泛着光。

    “哇!快看那河边上有人在送灯。”

    气氛将要凝滞时,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簇拥着的人流顺势走到不远的小湖边,上了湖上的小桥。

    莲花小船托着烛火,烛火下用蜡块压着张小笺,写满了字,湖中有未知的暗流,偶尔将几艘莲花小船卷入了水底,桥上便响起几声错落的叹息。那侥幸躲过了暗流的,便被放灯的宫人用钩子挑了起来,重新送往河中。

    月辉洒在这一片湖光水色之上,波光粼粼,远远看去,数盏花灯破水而行,好像镶嵌在红色宫墙中的一颗颗朱玉宝石

    “啊!这是文魁的诗,我读过他的文章!”

    眼尖的姑娘瞧见了小笺上的诗句,开始朗声念出来。

    “君上如今是越来越重视官员的选拔,竟然命人将江横的诗赋写在了船灯上供人赏读!”

    “听说那个文魁一表人才,不像武魁,五大三粗的,糙的很!”

    “岂止啊!我还听说这个少年文臣至今未娶亲呢!”

    姑娘们兴奋的聚在一起,早已将刚才同样令她们脸红心跳的君上和琙王抛诸脑后。

    喧闹声,哄笑声,叹息声混在一起。灯火辉映着,远远的琴声叮咚的弹着。

    李衡音扶着南枝站在人群的最末端,看那送灯的宫人手中长钩往湖中一送,又拉回只绯红纸船。抽了那压在烛下的纸笺,掰开上面冷却了的烛蜡,将它们燃起放到了新的纸船上,重新送入河中。

    她低头在南枝耳边轻轻念着那上面的诗,南枝沉吟着,时不时的抬头点评了两句。李衡音念了几首,开始认真的打量着身边的人,浏览了人群一圈后,有些奇怪道:“那个讨人厌的叶瑜竟然没有来?”

    南枝笑开:“不来正好,一会宴上还能多吃几口菜。”

    “也是,她要是来了……南枝?”话说一半,李衡音忽然捏了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王爷呢?她不会是去找王爷了吧?”

    南枝闻言微怔,二话不说,提起裙摆就转身往回走。

    完了,刚才走的太着急,把楚烨一个人扔在那,连声招呼都没打。更过分的是,这么久过去,耳边听到了不少关于他的议论,竟还是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她拨开人群,走到桥下,走向岸边。

    不远处,有几个姑娘见她走来,捂着嘴不怀好意的笑。

    “沈姐姐,你瞧,那个眼睛瞧不见的野丫头朝这儿来了。”

    “说起来,一个孤女竟能住到琙王府去,连李家姐姐都愿意和她做朋友,也不知道凭什么。”

    “还能凭什么?人家有本事,有手段呗,都好好学学,学会了还怕得不到君上的青睐吗?”

    …… ……

    怨气难平的声音在南枝走近时自觉停止,几人相互打了个眼色,然后故意伸出了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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