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一天上班就出事？
只能说，有些人的伪装真的很不走心。
林芷默默摇了摇头，鼠标在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里乱点。
说实话，如果她的工作内容只是在被人来调取资料的时候，从网址里拖出来，发给对方而已，那还真是简单得过分。
但当林芷看到这些杂乱无章，完全摸不清头绪的序号时，她就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份工作。
戳了戳边上的谢楠竹，林芷忍不住吐槽道：“他们以前到底是怎么找档案的？这未免也太乱了吧。”
谢楠竹凑过来看向她的电脑屏幕。
一片黑红的字体密密麻麻地从上到下排列着。
呈现出一种难言的恶趣味。
谢楠竹顿了顿，手指轻敲两下，道：“分站刚迁移过来，确实是有点乱。”
林芷看向他，终于忍不住吐槽道：“难不成你还看到过主站？”
“行了，我懂，你直接告诉我怎么看就好。”林芷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脸上的不耐烦几乎快要溢出来。
她半开玩笑道：“总不会是领导担心我太闲了，特意开了一个分站让我好好熟悉，好好整理吧。”
谢楠竹屏住呼吸，小声道：“也许是因为主站的权限，不是我们这种实习生能接触到的。”
但他到底没有彻底否认林芷的话。
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靠在她背后，道：“名称后的星号表示档案未结案，可以直接拖到这里。”
林芷默契地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鼠标按照他的指示拖动。
网址的速度却并不快，粗粗搭建好的内网，只是勉强够用的程度而已。
林芷忍不住多点了几下，双击进了一个标着星号的文件。
入目却不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案情介绍。
毫无遮挡的尸体裸露图片排列在屏幕山，按照一个个小序号，以此排列着。
折断的肢体和血腥的残骸，散落在脏污的水泥地面。
林芷顿了顿，本来打算点叉的手，又往下滑了两行。
照片只有十几张，下面才是她原本以为的案情描述。
【**年12月，情人街128号，发现一具无名女尸，这是同月，该地出现的第三具……】
后面的字被隐去了。
不，或许应该说是，下面的字全部被特殊的符号遮盖住，字和字之间扭曲成奇怪的符号，看一眼就让人头疼。
“这应该是我们权限不够。”谢楠竹解释道。
“哦。”林芷却没有叉掉文件，光标在那一串地址上停下，她突然道：“这个情人街，你有印象么。”
谢楠竹摸不准她的意思：“这种案件，一般都是有专业警方接手的。”
林芷看他一眼，有些无语：“我又没说我要过去。去年这个地方因为煤气爆炸上了新闻，你没印象了吗。”
谢楠竹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他还真担心，她脑子一热，跑去管这种三无案子：“这是在居民区附近，出了这么恶性的案件，凶手还逍遥法外，出于保护当地群众的目的，警方才特意封锁消息的吧。”
“你的话也挺官方的，下次可以教教我。”林芷叉掉文件，好像只是随手点开看了看，又因为不感兴趣又随手关掉了一般。
*
第一天上班，除了看文档，看数不清的文档，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看到后面，林芷已经开始晕字了。
她不由得怀疑，他们是打算用这种歹毒的方式，来消磨她的意志。
下午六点。
林芷准点丢下鼠标，一把站了起来。
一旁的谢楠竹被她惊了一下，瞳孔微张，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是上班综合征。
林芷垂眸，那头马尾早就被她放了下来，她现在又变成了那副阴郁不良的模样：“下班了，你还不走？”
谢楠竹难得露出那种被噎住了的表情：“那我们一起回学校？”
林芷却摇了摇头：“第一天上班 ，除了你，和王姐，我还没见过其他同事，就这么走了，未免有点不礼貌。”
她语气透露出一种生不如死的麻木，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往外走：“你要是着急，可以先回去。”
如果确定在这里上班，也只是坐在这里对着电脑一整天，林芷就要好好评估一下这份工作是否还值得继续干下去了。
然而，貌似很不巧，她一下楼，正好撞见一群人急匆匆地往外走。
她熟悉的那几个面孔赫然也在其中。
“邱局长，王姐，你们这是要去哪？”林芷眼睛里的麻木稍微驱散了些，精神地盯着对方看。
见是她，邱琳勉强停住脚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道：“小林同学，下班了就回学校吧。我们正好要出外勤，晚上的团建改到明天了。”
并不知道团建这种东西存在的林芷：……？
“反正我回学校也没事，最近的专业课都结课了。这里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吗？”林芷主动道，看起来十分想为对方分担。
邱琳嘴里发苦。
面对林芷，一时间有些犹豫。
虽然这个分局就是一个空壳，她这个所谓的局长，也跟挂名没什么区别，但活可不会因为虚名的变动而减少。
忙起来了，连方舟都得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赶到现场，何况他们。
而林芷的事情，是特事特办，他们这些人也跟看押她不让她到处乱窜的监视人员也没什么不同，如果所有人都离开的情况下，放任林芷留在分局，板上钉钉是她的职。
叹了口气，邱琳道：“你才刚来，还是以熟悉工作为主。”转眼看到她身后的谢楠竹，她又改口道：“不过这里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出力。”
林芷露出兴奋的眼神，积极道：“我肯定好好干。”
邱琳不由有些忐忑，但看到谢楠竹淡定的表情时，又把这份忐忑放了回去。
半个小时后。
“我以为我会做一些更有用的事，而不是继续在这里翻这些该死的档案。”
林芷放空地坐在位置上，感觉视网膜一片深深浅浅的灰色。
体力劳动，这是纯纯的体力劳动。
谢楠竹安慰道：“毕竟我们只是实习生，而且还是档案管理岗，力所能力的工作，也只有帮忙找档案了。说不定，今天局长他们出去一趟一无所获，反而是我们恰好找到了能够提供线索的档案呢。”
林芷重新拿起鼠标，不置可否道：“两千三百件谋杀案，还都是近三年发生的，我们临水市的人口，居然能够经得起这种折腾。”她语气意味不明，毕竟这两千三百件里面，和她有关的，说不定也有几十件。
“那就希望我们能够在里面找到和今天的犯罪手法相关的案子吧。”
她话音刚落，这时候，工位上被拿来当作摆设的电话突然响起。
林芷伸手拿起，另一边传来一道嚣张的男声：“和那些杂种一样，你们这些给杂种做事的条子也都该死！不，你们才最该死！等着吧，下一个就是你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意思，凶手自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接着是嘈杂凌乱的脚步声。
“怎么了？”谢楠竹见她不说话，拿过她手里的电话，果不其然，只听到一阵无意义的杂音。
林芷顿了顿，回答他道：“应该是局长那边出事了，嫌疑人用他们的手机打了过来。”
“他要做什么？”谢楠竹紧张了起来，“他说了什么？”
林芷回忆了下，道：“他说下一个死的就是我。”耸了耸肩，她猜道：“难道是要来炸警局？”
她没有留意，谢楠竹听到她那句“下一个死的就是我”时，一瞬间眼神变得有多难看。
“只是不入流的威胁罢了。这种货色，也只敢嘴上逞威风。即使是分局，也不是那些小丑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谢楠竹话是这么说，按在林芷椅背上的手却不自觉用力。
林芷看了他一眼，心道，那你干嘛这么紧张。
“不过，这人多半脑子不太好，警局的电话说打就打，冲动易怒，肯定不是那种会好好清理作案现场的人。”光标停留在那些带星号的文档后，林芷分析道：“听他的话，估计也不是第一次犯罪了，既然现在还没被抓到，那就肯定有记录留下来。”
两千三百件案子，迅速减少了一千件。
食指无规律地敲着桌面，林芷一边快速浏览页面，心道，也不知道实习工资到底多少，虽然她是主动加班，但加班就应该有加班费吧，再不济，加班补贴什么的，也应该有才对。
一件熟悉的案子映入眼帘。
林芷看着面前放大的血腥画面，招呼谢楠竹道：“情人街的案子是去年十二月发生的，这个案犯，刚好也是一个成年男性，又刚好，也是一个谋杀案。”
“你觉得，和今天这个案子有什么共同点吗？”她看向谢楠竹。
“我觉得，这两个案子应该没什么关系。”谢楠竹谨慎道：“能出动邱局长和这么多人的案犯，必定不会是普通人。而情人街这几个受害人，虽然被分尸了，但分割的尸体并没有消失，而是都好端端地在现场。”
他的话说得奇怪，谁说不普通的案犯，杀人分尸之后，尸体就不会消失了？
但林芷却明白了他隐晦的意思。
今天的案犯，是异族。
情人节的罪犯则是普通人。
一个最简单的区分方法就是，异族不会分割了血肉之后，却还把它们留在原地。那是浪费食物。
林芷哦了一声，表示明白。
但心里却并不以为然。
也不是所有异族都喜欢吃人肉的吧，想起学校里的那只蝙蝠，林芷微微摇头，再加上她自己，就有两个不吃人的异族出现了。
但她也没有反驳谢楠竹的话。
归根结底，林芷也没有把握电话里的那位嚣张罪犯，就一定也是情人街案子的凶手，只是一股没来由的直觉，让她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而已。
她也不觉得自己的直觉有多厉害。
谢楠竹虽然否定了她的看法，却没有粗暴地叉掉档案，反而顺着林芷的屏幕看了下去，十分认真。
“你不是都说没关系了，有什么好看的。”林芷偏过头，有些奇怪。
谢楠竹刚要开口，突然，一阵剧烈的轰隆声在两人耳边炸响！
靠，不是吧？
真来炸警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