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我们都是普通学生
虽然出师未捷，但好歹是把东西拿回来了。
看着手机里多出来的几个人名，林芷觉得也挺好的。
只是，戳了戳笼子里一边干呕，一边小声啜泣的蝙蝠，林芷困惑道：“我能问问，你这厌食症到底是怎么得的吗？”不就是在他没意识的时候，用针管灌了几管血而已，她估计他可能都没尝到味道就咽下去了，这也能反应这么大？
如果他从一出生就跟她一样，没正儿八经吃过东西，那不得不说，血族的苟命能力还挺强的。大家真的完全可以随便找块墓地，进去躺个几百年，把人熬死嘛，干嘛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天天想着你死我活。
不过这念头只在她脑海中停留了一瞬就消失了，埋地里被饿得奄奄一息的血族，恐怕更方便被人类一网打尽。
邬沧的反应虽然很剧烈，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那些她涂了好几天药膏都不见好转的严重伤口，居然已经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笼子的摇晃也不再那么剧烈，邬沧痛苦地趴在笼子底部，空空如也的肚子，到底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这对他和林芷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扪心自问，从来没有养过宠物的林芷，也没有做好任劳任怨清理宠物笼子的觉悟。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虽然虚弱，但比起之前，他的意识明显清晰了很多，传到林芷耳边的心音和唧唧声混合，并不很难辨认。
林芷面不改色地帮他把鸟笼的门关上，这才道：“嗯，你总不能让我把一具蝙蝠尸体放在书桌上，或者床底吧，前者对我不人道，后者对你不人道。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非常合适。”
说完，她把他没喝完的血袋挂在鸟笼顶上，还插了一根吸管进去，垂下来的一端正好停在笼子口。
“不要浪费粮食，为了给你把这玩意带回来，我差点被拘留。”林芷义正言辞，让邬沧原本想说的话都停在了嘴边，她确实没有义务替他做这些事，嘴巴里的话来回吞吐，最后变成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不被打扰的时间过得很快，没有丝毫要为谁停下来的意思。
和邬溟牵上线的好处是，她不用再亲自去给邬沧找口粮了，虽然这样一看就好像是她把邬沧养了起来，但说起来，她提供的也只不过是一只便宜的鸟笼而已，连食物都不用自己准备。
这么一想，林芷也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收养一只储备粮，也不是没有带来好处，比如林芷现在已经能熟练地屏蔽掉耳边嚎饿的声音了。
*
很快，就到了约定好的面试时间。
比上学更痛苦的事情，是上班。这是林芷很久之后才悟出的道理。
而现在，她显然还不知道前途险恶，检查完身上的着装，就兴冲冲地背着双肩包往外走去。
匆忙建立起的分所，在这一周的加班加点下，也差不多有模有样了。
王嘉佳每隔十秒都忍不住看眼墙上的时间，每隔五分钟就去门口晃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面试的人是她，她这副紧张的模样，让一旁的徐青和邱琳都忍不住叹气。
“嘉佳，你能不能先坐下，这还有半个小时呢。”徐青终于开口了。她接着伸手一指，指着那边安稳坐着的谢楠竹道：“看人小谢多淡定，多冷静。”
谢楠竹默默放下亮着对话框的手机，假装没有听到。
王嘉佳冷哼一声，嗤道：“我真搞不明白，谢楠竹你为什么非要掺和进这件事里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认为你比分局里这十几个人都有用？”
为了让这家临时开的分局显得不那么空壳，除了邱琳外，还另外派了八个人过来，加上她和徐青，就是十一个人，对于一个正常的分局而言，差不多也就是这么多人了。
谢楠竹没有对她的挑衅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淡淡道：“这是我的任务内容。我没有向你汇报的义务。”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徐青连忙拉住王嘉佳，同时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叫你话多。
她把王嘉佳直接拉到了门口，小声问道：“你确定你现在已经不受影响了吗，我怎么感觉……”
被吸血鬼的魅惑天赋影响，这事可大可小，毕竟目前还没有出现过，公职人员受到影响之后还能恢复清醒或者，甚至反过来帮异族做事的例子。但这事毕竟不太好说，如果王嘉佳真的出事，徐青多少得担点责任。
徐青当然不知道，血族不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本来也没多重视这项能力，而且随着成年之后把精力放在其他天赋能力后，大部分血族也做不到这么精细的控制。
王嘉佳眼神犹疑片刻，但还是道：“我能保证我是清醒的，我也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虽然知道这话有几分能信，但徐青的心还是放松了些：“那就好。”
突然，她们的目光一顿，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推门向外走去。
林芷今天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了开学那天身上的白色长裙，头发也没有像平时那般散在肩膀上，而是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整个人显得精神又干练，像一颗郁郁葱葱生命力旺盛的小白杨。一改平时阴郁又颓丧的气质。
“学姐们好。”她乖乖地上前打招呼，没有对王嘉佳和徐青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表示疑惑。
毕竟她的工作都是对方安排的，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我是不是来晚了，你们怎么都在门外啊。”林芷状似懵懂地抬头问道。
“没有没有，时间刚刚好。”王嘉佳主动牵起林芷的手，引她进去，解释道：“我们只是出来透透气。”
木门显得很厚重，但王嘉佳推得很轻松。
一进门，林芷就和坐在沙发里的谢楠竹打了个照面。
她转头看向王嘉佳，用眼神问道：“他怎么也在？”
谢楠竹自然地站了起来，笑着上前道：“上次听问学姐实习的事情，我也反思了一下，大学生还是要多锻炼工作能力，正好我也是文学系的，所以就厚着脸皮过来面试了。”
林芷面色不变，下意识问道：“所以这个档案整理员，到底招几个人？”
一时间，剩下的几个人，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林芷默默抬头，直直看向谢楠竹。
一时间，谢楠竹突然感觉压力倍增。
“我们的招聘规则自然是择优录取，如果林芷同学和小谢同学，都一样的优秀，当然可以一起留下来。”邱琳从楼上走了下来，斟酌着措辞道：“毕竟，两位都是文学系的，还是同窗同学，想必应该能力不会相差太远。”
林芷抬眸看去，一眼就认出了邱琳。
她顿时想起了那次的香草蛋糕，虽然味道已经完全忘记了，但邱琳这个人她倒是牢牢地记住了。
瞄了眼邱琳身上的制服，林芷默默在心底感叹了一声，好快的升职速度。
*
面试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得多。
既没有出现不该有的波澜，也没有出现应该有的试探。
对面仿佛已经完全接受了林芷提出的要求，就像一团海绵一般，吸收了所有东西，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林芷坐在自己新鲜出炉的工位上，和每一位新入职的员工一样，激活自己的工号，注册公司邮箱。
真是一场朴素到让人落泪的入职。
她瞥了眼同样正在摆弄电脑的谢楠竹，语气微妙道：“你说，到底有多少档案需要整理？才会一次性留下我们两个人。”
谢楠竹进入系统界面，熟练地打开主页面。
在看到上面的目录时，他掩饰地道：“毕竟是刚成立的分所，事情肯定很多，就我们两个人，还不一定够。”
林芷哦了一声：“所以你觉得我们应该要怎么开始？不过为什么都没有师傅带我们，职场剧里不都这么演，新人进门有前辈带？”
她的话音刚落，一位身材微胖，笑容和善的中年女性，就推门走了进来：“你们就是新来的实习生，小林和小谢吧。我叫王诗，档案处主任，你们叫我王姐就成。今天第一天上班，就不给你们上强度了，大家熟悉一下系统，争取把这些条目记熟，之后有人找我们调档案，查起来就快了。”
王姐笑着补充道：“现在都实行无纸化办公，纸质档案都在总局里锁着呢，我们可不像那些异族，都多少年了，还因循守旧，抱着陈年纸片当个宝，这年头，谁手里还没几个硬盘备份啊。”
想起学校那座冰窖一般的图书馆，林芷嘴角抽抽，很难不表示赞同。
接着王姐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八卦道：“邱琳局长说，你们俩是从那所学校里出来的学生？”
见她眼里兴奋的光，林芷一时还是怀疑起来自己来这里的正确性。
他们到底，给自己安排了一份怎样的工作？
不会，最后这份档案管理员的同事，就一个王诗，和一个谢楠竹吧。
林芷装傻道：“我们学校怎么了吗？”
王姐有些傻眼，眼里闪过怀疑又纠结的神色：“你不知道？”
“还好吧，虽然我们学校是贵族学校，但像我这种考进去的普通学生，其实平时根本和他们没什么交集。”林芷耸肩道：“毕竟我们连专业课都是分开上的。所以那些小说里的欺压情节，根本不存在啦。”
听完她的解释，王姐脸上的纠结却没有消失，她欲言又止，最后看向谢楠竹。
谢楠竹点点头，站在林芷一边道：“确实，我和林同学都是文学系的，我们看到的东西也都差不多。”
王姐好像听明白了，哦了一声，晕乎乎地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敬业道：“操作手册pdf已经发你们邮箱了，记得看啊。”
两道答应声前后响起，她这才走了出去。
林芷登上自己邮箱，按照上面的步骤，打开只有内网才能登录的系统。
她很给面子地假装没有看到，谢楠竹三分钟前就已经登录的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