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师榷能拒绝吗？
商师榷会拒绝吗？
当然不会。
他连夜就为林清月搞定了她需要的东西，有些东西这个世界没有比如烧杯，量杯这种东西，他也尽可能为她找到了替代品。
非常熟练。
很明显以前就曾经帮助别人准备过这种东西。
林清月快快乐乐地去摸自己擅长的东西去了，留下商师榷一个人对着大门陷入沉默。
他想起前几天的林清月，那时候对方是绝对不会在半夜敲他的门，还会主动跑过来找他要需要的东西的。
更加不会在看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就头也不回地跑了进去，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短短几天，变化真大。
所以自己前几天特地下厨熬的那锅汤到底对不对？
商师榷得不出答案。
但他可以知道，他是不后悔的。
这也是他唯一会熬的一道汤。
……
林清月进门了，林清月去忙了，自己也睡不着了，于是商师榷索性不睡了，他也不会在门口守着，那太傻了。
于是找来众人，让他们把他书房里面的桌子还有纸笔搬到林清月所在屋子的隔壁，然后他再回去自己的卧室，从自己的床板底下翻出了一个很薄很薄的册子。
这是他的日记。
这个习惯也是林清月在上辈子教会他的，林清月说的东西他都记得，并且在一点一点更加去习惯。
其实在上辈子，林清月死后，他虽然也会写日记，却会在每天写完之后，再慢慢看一遍，然后把写着一天心事的纸张丢进火里，看着火光把白纸一点一点吞噬。
这个做法一直持续到自己临终之前。
——终止于自己重生之时。
没有人会知道商师榷在发现自己一朝回到少年时内心里面有多激动，那种复杂的心情堆积在心底，让他静静地呆坐在原地，完全失去了任何的反应。
等他开始反应过来，就开始疯狂的寻找林清月。
同时开始每日写日记，并且不会再一张张地烧掉，而是选择慢慢存起来。
因为已经不需要再去烧给那个已经逝去的人了。
她还活着，还会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此刻，商师榷同样翻开了自己的日记。
【第一日】
吾妻清月，许久未见，今日见你，一时激动，难以自持，勿怪。
我只是……太过想你，也太过惊喜了。
【第二日】
吾妻……你如今过得如何呢。
我希望，你可以过得很好。
……
商师榷慢慢地看，又慢慢地放下，从执着到如今，他摊开今日的纸，准备把今日的日记写下来。
【清月，】
落笔两字，又忍不住看向隔壁的房间，心里有着一股淡淡的愉悦，只是因为今日见到了她，他就很高兴了。
……
门内，林清月看着很陌生的“实验器材”，想起自己会的那些东西，然后开始慢慢摸索着准备实验。
高浓度酒精，最需要的就是酒。
商师榷没少给，他直接给了一大缸。
林清月打开看了看，再凑过去闻了闻，酒味不怎么浓，带着一股米香。
再偷偷舀了一点喝喝看，口味也不辣，不呛，一股米酒的香味，还带点甜味。
酒精浓度挺低的，她想。
这一大缸都不知道能不能蒸馏出那么一大瓢出来。
也不拖延，把酒倒进锅里之后，就开始了第一步。
没有那些爱恨情仇，林清月表示自己就是一个纯粹的事业人。
没有谁可以阻止我拥有一家养猪场！
然后养出世界上最棒棒的猪！
……
她的操作很正确，也很完美。
但是这个做法忽略了一件事，有了一个既不算优点也不算缺点的优势。
那就是会让酒的香味飘得特别远。
卖酒的酒庐都只是简单温酒，就能够让酒香飘出去，林清月这种大批量酒直接上，只会更加浓烈，更加刺激……
也更加吸引一些有着特殊癖好的人。
……
如今这个时代，朝局其实相当混乱，机会也很多，先帝在世之时还可以稳得住，勉强还能说一声海晏河清。
但是先帝去世之前，强硬把自己痴呆的儿子推上了皇位，可痴儿终究是痴儿，他是不可能坐的稳这个位置的。
于是先帝非常有先见之明地为他的儿子娶来了一个很能干的皇后。
皇后是真的很厉害，足不出户就能够肃清朝野，在对方身体很好的那段日子里面，这朝堂上什么老狐狸都得收好爪牙，乖乖听话。
可惜。
是真的可惜。
对方没有一个很好的身体。
与此同时，痴儿皇帝还爱上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把她封为了贵妃。
这位贵妃娘娘也不是一个柔柔弱弱只知道撒娇卖痴讨好别人的人物，她有着相当敏锐的政治嗅觉，也知道决定事情成败的权力不在后宫，而在前朝。
于是她开始疯狂提拔自己的娘家，让他们掌握朝堂上的权力，再结合自己在后宫的权力，双管齐稳固自己。
想法很好，计划很好。
她还有着一个手段心计也不俗的外甥——齐思明。
其实说不俗也不对，更恰当一点描述，应该用的词是狠辣。
齐思明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这位朝堂新晋人物有着苍白阴柔的外貌，还有着比出众外貌狠毒得更加出众得恶毒心肠，他纵情声色，喜好享乐，喜好玩弄女人，除此之外尤为偏爱喝刺激的酒。
还有就是，在商师榷因为一些事情退出朝堂并且短时间无法加入之前，他和商师榷是死对头。
商师榷，是死对头。
在商师榷的地方闻到了自己很爱的酒的味道。
这两种buff叠加起来不会让他退却，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去，上门讨酒，”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齐思明毫不犹豫地指着身旁的一个公子，让对方去敲商师榷宅院的大门。
公子也吓得脸色苍白，一时间都说不清他和齐思明谁更白一些了，颤颤巍巍地就是不想去：“这……这不好吧，”他说：“商闵如今虽然不在朝堂，可也是商家的嫡长孙，现在天色已晚，总不好这个点去打扰。”
天色已晚都是谦虚，明明就是深更半夜。
他在心里面吐槽：你齐思明晚上不睡觉，不要以为别人也喜欢晚上不睡觉啊，再说了你大晚上找茬你自己去找，做什么让我去做这个炮灰。
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面说说，表面上还是唯唯诺诺的。
他这么说，齐思明更不高兴。
“商家？”
公子：“嗯。”
“四世三公？”
公子继续：“嗯。”
“呵，”齐思明冷笑一声：“他是四世三公的嫡长孙，我难道不是皇亲国戚吗？这可是陛下都承认了的。”
公子：“……”
公子继续唯唯诺诺。
“再说了，”齐思明又微笑起来，苍白的五官随着这一抹笑容变得鲜艳瑰丽，然后低低咳嗽了两声：“我只是去找他商师榷要点酒而已，又不是上门来同他争执，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我可没听说四世三公竟有如此高贵的门第。”
“四世三公有没有这样高贵的门第确实不知道，”商师榷让人打开了门，站在门内和齐思明对峙：“但商家确实是没有的。”
商师榷：“小齐大人，好早。你是早起散步吗？竟能从城中走到城西？”
“齐大人知道你的身体如此康健，想比会非常高兴。”
齐思明还没有反应，旁边公子又第一时间低下了头。
齐思明打小身体不怎么好，都成了一块心病了，小商大人的嘴一段时间不见，还是那么毒辣。
于是齐思明终于不微笑了。
商师榷也依旧面无表情。
“卖酒吗？”
“不卖。”
“那把做酒的人给我也行。”
“你在做梦。”
……
林清月并不知道关于她蒸馏酒还整出这一出来了，她沉迷烧锅，专心干活儿，一直忙到天亮，才勉强弄出来小半瓶。
还不怎么正宗，但也没办法了。
用绸布沾了一点点抹在皮肤上，能感受到酒精挥发带来的冰凉，这说明她忙活一宿的东西还是有点用处的，没白忙活。
然后小心翼翼收拾好这个小瓶子，林清月就这样打开了门，朝外张望。
商师榷就在门口，但他的表情看上去有点疲惫，仿佛和谁争执了一整夜。
林清月挠了挠头，并不能理解，然后把这件事归咎于他昨晚没有睡好。
看来昨晚冒昧上门确实是吵到他了，林清月非常不好意思，想了想，她拿出昨晚的成果，回了屋子，把里面的酒精分成两瓶，然后很果断塞了一瓶到商师榷手里。
“我可以告诉你蒸馏的方法，这是一半，也给你，如果不够用也不想自己动手，你也可以找我过来，我再给你弄一瓶。”
商师榷收下了酒精，依旧并不十分高兴。
他坐在那里，踌躇一下，然后还是开口：“清月，要不，你今天下午再走吧。”
林清月：“？”
商师榷永远不会对林清月有所隐瞒，所以他概括了一下：“昨天晚上你蒸酒的气味引来了一个……疯子，他让人在门口守着，现在也没走。”
林清月：“？”
不太懂，但是：“别胡闹，我还要出门练习技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