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一旁的化松也跟着点头:“师弟,你也看出来了吧。”

    眼前这个人,长得很像失踪了六年的师叔!

    青竹激动万分,他上前:“师叔,真的是你吗?太好了,我们可算找到你了。”

    何水来皱眉:“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师叔?”

    “……师叔,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记得我了?我是青竹啊,以前你经常教我剑法……”

    何水来眉头拧紧:“二位公子应是认错人了。我叫何水来,不叫师叔。我家住附近的村里,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

    青竹愣住,“可,长得好像啊!”

    一旁的化松叹气:“的确有些像,不过年纪好像对不上。”

    “对啊!师叔没那么老。”眼前这个人,起码得二十七八了吧。

    “抱歉,是我们弄错了,打扰了。”化松说完,拉着青竹便走。

    青竹嘀嘀咕咕:“要真是师叔就好了,掌门一定会很高兴的。八年了,也不知道师叔去哪里了!”

    那两人翻身上马,很快不见了身影。

    何水来这才默默的继续牵起驴绳,他吩咐芯元,“上车。”

    芯元坐上车,驴车骨碌碌慢慢起行。

    “你真的不认识刚才那两个人吗?”芯元忽然问。

    “不认识。”何水来斩钉截铁道。

    芯元心里有些疑惑,不过没有再问。

    ……

    两人回到宋家村,路上遇到了阿梅婶和大喜。

    阿梅婶见驴车上许多东西,惊讶不已。

    “何大夫,小妹,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阿梅婶忍不住问。

    “都是一些日常的东西。吃的用的都买了一些。”芯元解释。

    “这么多啊!何大夫,你是真有本事,也心疼媳妇呢。”

    昨天何水来那番话,阿梅婶其实是将信将疑。娶媳妇开销那么大?何水来舍得?

    可今日见何水来带着芯元上街,买了这么多东西,看来何水来从前是深藏不露啊!

    这家伙闷声不响,原来家底这么厚。

    或许,何水来说要出银子给宋兰草娶妻这事是真的。

    何水来把驴车还给了宋大爷,然后挑着东西与芯元一起回了家。

    ……

    阿梅婶想了想,连忙跑去了隔壁张家村。

    她马不停蹄找到了小翠娘家。

    张小翠正在院子里洗菜,看到阿梅婶喜出望外:“阿梅婶,是兰草让你来接我回家的?”

    阿梅婶跺脚:“不是,小翠啊。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阿梅婶把今日所见之事细细给张小翠分析:“小翠,昨日何水来说那话,我本以为他是随口说说,不作数的。可今天他带着小妹去了一趟城里,买了一大车的东西,穿的衣裳,盖的被褥,鞋袜等等一应俱全,那都是好东西,得花不少银子呢。”

    张小翠脸色微变:“他还挺有钱的。”没想到,宋芯元随意嫁了个男人,不但没有吃苦,还对她这么舍得。

    “是啊。”阿梅婶继续说;“何水来不缺银子,那万一他真拿出银子给宋兰草娶妻了呢。”

    张小翠握紧拳头。那当然不行。

    她从宋芯元身上赚到的那些银子,还埋在宋家屋后呢。

    虽然位置她没告诉宋兰草,可万一宋兰草有心娶别人,他迟早会找到那些银子的。

    这么一想,张小翠心慌了。

    要是这个时候宋兰草不要她娶了别人,那她就是鸡飞蛋打了。

    想到这,张小翠再也坐不住了,她赶紧起身,“那不行。宋兰草再是孬种,那也是我男人。我还活着呢,别人休想染指。”

    阿梅婶点头:“是啊,夫妻之间打打闹闹都是寻常事,但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不过了吧。所以小翠啊,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张小翠即刻想要走,却被她娘拦住。

    张小翠娘拉着张小翠进屋一阵嘀咕,张小翠就改变了心意。

    她从屋里再出来时,却一脸笑吟吟的,“阿梅婶,我今日不回去了,不过劳烦你带句话给宋兰草。”

    阿梅婶愣住:“啥事啊?你不亲自去跟宋兰草说吗?”

    张小翠一脸胜券在握:“你跟他说,我有喜了。”

    ……

    何水来和芯元回到家后,两人先将东西收整了一下。

    吃的收入厨房的木柜中,其他的东西也都一一放好。

    两人收拾好后,又一起生活煮饭。

    何水来生火,芯元便去洗菜。

    他们今日再镇上买了一块羊肉,何水来做了一锅炖羊肉。

    芯元正在洗菜叶,闻到肉香顿时嘴馋了。

    她洗好菜,站在厨房边看着何水来忙活。

    何水来熟练的往锅里倒入各种辅料,有花椒、生姜等等,还有一些芯元根本不认识。

    她看到何水来往锅里放了几片干树叶。

    她惊讶:“怎么,树叶也能吃?”

    何水来抬眼,目光淡淡:“这叫做香叶,可以去腥臊,提香气。”

    “……哦。”芯元有点讪讪的。

    这些东西,她从前从未接触过。

    “你去屋里歇着吧,煮好了我叫你。”何水来又说。

    “我就在这看着,多学点。”芯元没走。

    作为村妇,她现在会的东西太少了,得多学点。

    何水来便随她。

    随后两人就在院中用饭,芯元刷碗,何水来则去打理院中的草药。

    浇水、除草、捉虫。

    院子中这些草药都是寻常的草药,如金银花、板蓝根、连翘等。这些草药在山中也常见,不过自己培种,收成会好得多。

    芯元刷碗后,打水洗漱。见天色尚早,她便去屋里。

    今日他们从镇上买回一把琴,她还一直没时间看呢。

    她收拾好长桌,将琴放在桌上,试了试琴弦。

    芯元松了口气。掌柜没骗人,这琴身虽然被老鼠啃了几个坑,但琴弦没大问题。

    虽然音色不太好,不过这把琴还能用。

    她抬头望向窗外,窗外正对药田,远处是阴影重重的群山,日头已经落下,天色暗淡,四野空寂。

    芯元便弹了一曲《林间风》,这是她少时和家人去郊外庄子避暑时所作。

    那时她觉得住在庄子里自由安逸,便作了此曲。

    今日近日再奏此曲,还真是相得益彰。

    不过眼下的她,心中更多了几分坦然安定,所以在曲调上也略作调整。

    琴曲清扬如竹林轻风,飘出窗外。

    蹲在药田边拔草的何水来手中动作停住。

    他微微扬头,认真倾听曲声。

    ……

    一曲罢,芯元还不满意。她觉得,这首《林中风》 还可完善。

    曲调轻盈,却不符合眼下的意境,少了几分平和淡然。

    不如再改改,作一手《山中曲》。

    芯元立即再奏,一遍不满意,她便再奏一次。

    一眨眼间,天色渐暗。

    而屋外的何水来并未进屋打扰。

    他就在药田边盘腿而坐,他坐直端正,吐息缓慢。

    他在运转内息。

    ……

    也不知过了多久,芯元终于奏出了满意的曲调。等她停手时,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惊得呀了一声。

    何水来也睁开了眼,他起身过去,推门进屋。

    屋内黑暗,芯元只看到人影看不清脸,她有点怕:“河水?”

    见芯元神色惊吓,何水来出声:“是我。”他走到桌边,点燃了灯。

    何水来低头看着芯元,神色认真:“你方才是在谱曲?”

    她一共弹了八次,每次弹曲调都有些不同。到了最后一次的曲调与第一次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

    芯元点头,她有些意外:“你听出来了?”

    她将《林间风》改成《山中曲》,曲调其实变化不是很大,只是其中意境大有不同,完全不懂琴曲之人,大概是听不出的。

    这个何水来,还真不一般。

    “嗯。它叫什么?”何水来问。

    “山中曲。”

    何水来吩咐:“行,以后你每日弹。”

    “……每日?”芯元愣住:“弹给谁听?你吗?你喜欢听曲?”

    芯元越发迷茫了。

    何水来咳嗽一声,扯了个理由:“不是弹给我听,是弹给草药听。”

    芯元小小翻了个白眼:“草药有耳朵?”

    这何水来不好好说话,怎么开始胡编乱造了呢。

    “草药没耳朵,不过乐曲可以让它们长得更好。”

    “真的假的?”

    “没骗你。你谈曲给我的草药听,我帮你去抓竹鼠。”何水来说出交换条件。

    “……”

    芯元一时无语。

    不错,自打那日吃过竹鼠后,她的确有些恋恋不舍。

    也不知是不是她许久没吃山珍海味的缘故,她竟觉得何水来烧的竹鼠肉,不比她从前在家吃的那些差。

    不过话说回来,何水来是有读心术吗?他怎么知道自己惦记着竹鼠?

    “你若是想要吃别的,我都给你弄来。”何水来又加筹码。

    芯元点头,反正弹琴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好,河水,你倒是心疼你的草药啊。”

    她头一次看到有人给草药听曲的。

    “当然,能卖钱嘛。”何水来解释。

    芯元点头,也对哈。

    ……

    入夜,两人洗漱后就寝。

    芯元满脑子都是今日回宋家村,在路上遇到的那两个人,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你要去茅房吗?”地上的何水来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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