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钟意安排了自助餐，四人相聊甚欢，话题不断。私下的Alain先生仿佛只是一位平易和蔼的长辈，甚至还为沈之凝工作室的未来规划指点一二，直听得她有种拨云见日的顿开之感。

    茶余饭后，Gianna伸了伸略微发酸的腿脚不住调侃，“哎，到底是年过半百的骨头了，想当年跟我丈夫一起勇攀珠峰也不在话下。”

    听及此，沈之凝诚恳地开始介绍起国粹文化，“我们的中医推拿非常不错，您不妨试试穴位按摩之类的，保准有不一样的收获哦。”

    此话一出，身旁的Alain也显出跃跃欲试的兴趣，“中华传统技艺博大精深，早些年我有幸体验过针灸治疗，至今记忆犹新。一根根细小的银针竟能针到病除，想来这个穴位按摩也必定非常惊艳！”

    钟意顺势提议，“南城的温泉会馆十分出名，从私汤温泉到按摩理疗一站式大全套，既然大家都对养身感兴趣，不如下午就行动？”

    Alain夫妇自是欣然同意，徒留沈之凝在台下偷偷戳他手臂，皮笑肉不笑地提醒，“喂，你这搞的哪出？咱俩出差可都没带泳衣吧！”

    钟意仿佛置若罔闻，看了眼手表起身，“那我们半小时后，大堂不见不散。”继而倾身贴近沈之凝耳边低语，“现买不就行了。”

    温泉会馆，私汤红酒池。

    刚享受完全身按摩的Gianna惬意地倚靠在汤池边，“经络穴位按摩果然名不虚传，此刻我感觉还能再爬几座山。”

    沈之凝望着她气血充盈的脸庞，生怕这位贵人真一个激动折返爬山，“嘿嘿，我们中国有个成语叫劳逸结合，夫人不如静心享受当下的放松时间。”

    Gianna虚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抬眸正对上门外欲敲门送吃食的钟意，顺势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若无其事地端起一杯红酒递给汤池里的女人，“对了，你和钟先生处的如何了？”

    似是没料到她会忽然提此问题，沈之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思及目前两人同条船的利害关系，谨言慎行地回答，“还在考验阶段呢。”

    Gianna秀眉微挑，“你们这边似乎讲究细水长流，耐心经营固然不错，我个人倒是更倾向心随己动。考验什么？合不合适睡一次就知道了。”

    “噗——”到嘴的红酒差点喷出，不愧是和她互推欧美小鲜肉的女人！ 沈之凝不由比了记大拇指，“夫人这话说的精妙，话糙理不糙，确实没毛病！”

    Gianna会心一笑，“如果看不清自己的心，那当你想睡一个男人的时候，说明你一定喜欢他。”说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所以扪心自问，你想睡钟先生吗？”

    突如其然的开车让沈之凝有些猝不及防，脑海不自觉闪现昨晚滑倒在某人身上的画面，结实硬挺的腹肌触感犹在手边，想睡么？好像也不排斥……意识到这些胡思乱想的可怕想法，本就泡在汤池中的她更觉浑身发烫，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行不行，得赶紧扼杀这个可怕的想法！眼见对面的始作俑者一脸看破不说破的神秘调笑，真是恨不得钻进水里，遁了。

    Gianna无辜地耸耸肩，“看来你需要些独处时间来一场灵魂思考，我先出去找点吃的咯。”

    沈之凝扶额，一定是泡久了脑袋也有点进水，不然怎么会想些有的没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正欲起身冷静冷静，好巧不巧脚下一滑，一个筋斗又落回池里。门口的男人见状本能地冲进来拉人，好在汤池并不深，沈之凝闭眼摸索着池边自己站了起来。听到门口动静，只当是Gianna去而复返，不由语气嗔怪，“都是您开的什么睡不睡的好头，这不把我搞的心猿意马，站都要站不稳。”勉强走到池边站定，冲身后挥手，“麻烦夫人帮我递下毛巾，人家眼睛都睁不开啦！”

    直到擦干脸颊，包间内都静谧无声。沈之凝也不疑有他，自顾自唠着，“夫人，所以您和Alain先生，难不成也是睡出的感情？”

    “可结婚这么多年Alain先生一直对您关怀有加，完全不像我们常说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或许您有什么御夫秘诀可以传授传授？”

    “哎，不过成天老盯着同一张脸难免烦闷，诶对！上次INS上的鲜肉男模我还没给你推完呢！”

    “我知道西班牙那个——”沈之凝说到兴头，拿起手机就要转身给人找INS主页。不转到罢，一转石化，映入眼帘的不是钟意是谁。

    钟意眯了眯眼，玩味地接上着她的话，“西班牙？哪个？”

    沈之凝眼神闪躲，救命啊上一秒还在臆想的人，这一刻就出现在眼前。虽已换上会所统一的罩衫，也难掩胸前肌里分明的人鱼线，许是刚冲过浴，垂落的发梢偶有水珠滴落，有种禁欲的性感……不觉咽了口口水，试图转移话题，“呃，钟…钟总怎么进来也不敲个门？”

    钟意莞尔，“我不进来怎么会知道，沈小姐跟我的商业伙伴都在聊些什么。”

    此刻多少有些心虚，赶忙找补，“没什么呀，我们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琐碎唠嗑罢了！”也不知他到底听到多少，赶紧转移话题才是王道，“钟总还有时间跑这来，不应该陪着Alain先生的嘛！合同签好了？”

    “签了。”

    “哈？”沈之凝一个激动，也顾不上擦干身体，火速跳上岸凑近钟意，“什么时候的事？你小子动作这么快，不愧是你！”

    钟意从物架取过浴巾裹在她身上，“在你和Gianna交流感情问题的时候签好的。”

    也不知是他故意还是她心虚，总觉得在听到“交流感情问题”这几个字眼时，语调格外加强。沈之凝轻咳一声，“那小的先在这恭喜钟总如愿以偿啦！那什么，之前您答应我招标的事……”

    钟意径自在软榻坐下，给自己斟了杯红酒，这才不紧不慢道，“沈小姐不妨先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尽管内心腹诽，面上还得支吾着解释，“刚我说什么来着？噢对对，西班牙！害，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只是想给夫人推荐西班牙的…马德里皇宫罢了！对，就是这样。”

    钟意扬起嘴角，一副你看我有几分信的表情，“沈小姐，Gianna就是欧洲人，你觉得她会需要你推荐所谓的马德里…皇宫？”

    沈之凝无奈干笑了几声，“嘿嘿，人家这不是诚心正意做推荐呢嘛！再说欧洲人怎么了，咱们这也不是每个沪城人都上过电视塔呀？”

    钟意挑眉，若有所思地点头，“没错，那劳烦沈小姐回去后抽空带我这个新市民观赏电视塔吧。”

    “啊？”被点到名的人身形一僵，念在即将入手的大单，终是咬牙切齿地应承下来，“能带钟总游览景点，是我的荣幸。”

    无声叹气，又是被自己坑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