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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畏艰险探灾情

    “父亲,我想上山看看。”魏泠说完,魏父鄂然失色,大惊道。

    “什么?!”

    魏泠回答:“城北地势特殊,三面环山,连日山雨倾盆,必须上山查看,拦截根患,否则日后整座城的百姓都要遭殃。”

    “咳咳...咳...”魏父猛咳几声,这些时日,他原本乌黑的头上爬了几缕白发,“这连专业人士都无可奈何,你要如何上山?”

    “父亲,城北之山确实陡峭,可是临面并非如此。”魏泠指了指桌上的图纸,“我们可以另辟蹊径,从侧面上山,只要知道山上的情况,尤其是西北那块,它不同于东部的流势,我方才观察过,西北水流很小,恐怕山上不如我们想的这样简单。”

    “泠儿啊。”魏祖寿叹口气,“你说的这些,爹爹又怎么没想过,西北虽山势平缓,但从前就林木茂密泥土松滑,又逢暴雨,哪里是容易上去的。”

    “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魏泠有些着急,“万一西山出事,岂不是会”

    “泠儿莫要再说了,这件事爹爹会想办法。”顿了瞬,魏祖寿又补充道,“你私自跑来城北之事,你娘可知?”

    魏泠垂头,“女儿把碧玉留在了家中。”

    “你一向听话懂事,如今这是怎么了。”魏祖寿双手向后背去,“行了,这件事我不追究,你也是关心百姓担忧爹爹。泠儿赶了许久的路,十分不易,今日就先去官府住下吧。明儿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说罢,魏祖寿提从外叫来个城北官府的人,“来人,把小姐——”随后瞥见魏泠的装扮,改口道:“咳,把她带去刘县令家中休息一晚,明早再安排一辆马车送她回城东。”

    “是。”侍卫过来,对魏泠做了个请的姿势。

    魏泠皱皱眉,尽管不情愿,但是与父亲这样做无用功般的争执也没有用。看来事情并不如她想的那样容易,光是父亲这一关,现在就过不了。

    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西山,必须得去。

    ......

    魏泠出了营帐,见到自己的马儿还在外头,顿时想到那与她换马之人。她刚才一时心虚,没来的及跟人道谢。

    于是魏泠随口问侍卫,“你可知刚刚那位大人现在何处?”

    “公子说的哪位大人?”侍卫疑惑,“可是京城来的御史大人?”

    魏泠点点头,“正是。”

    “回公子的话,谢大人方才出去了,只是小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魏泠明白了,骑上马,对侍卫说:“天上下雨,你回去吧,多注意州官长的身体。若是他问起你怎么回来那么快,你说同他说我来时路过城北官府,知道位置,不劳你多相送。”

    “是,小的明白。”

    魏泠骑马离开,只是不同来时,这次她的速度很慢,任由马儿自己走动。若不是天上下雨,倒也像是闲情散步的雅士。不过,魏泠可不是在散步,她是在观察地势。

    待离远了营地,确保没人能看见她的行踪,魏泠才偷偷向西拐去。马蹄在积水土路溅起水花,四周雨水不断侵身,她裹着裤腿的黑色靴子中也早已湿透,但是魏泠倒没有多在意,这点程度的不舒适,相比前世压根不值一提。

    忽然,她瞥见这条泥路上有些新鲜的马蹄印,似乎是不久前刚有两匹马儿跑过。

    魏泠往前看一眼,心中不由得疑惑,“是什么人,居然也去西山?”

    想着,她又加快了些速度,不知这两人可是与自己想到了一处去。

    魏泠跟着蹄印一路前行,来到一个缓坡处,对方的马已经上了坡,魏泠也没有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大约行了百米,她在一棵没甚么新出枝叶的老树上见到了被拴着的两匹马。

    魏泠也从马上下来,这才发现那两匹竟与自己骑来的十分相似。外形统一,身形健硕,而且就连淋雨后毛色都一样!

    魏泠一惊,莫非是台院的人?

    她带着疑问,扶着树木,步步走向山去。

    父亲说的没错,这山路的确难走,每行一步都像陷入泥里,是一个不小心就要滑倒的。魏泠折了根树枝,拿在手中帮助自己好走。路过的地方全是一个个的坑坑洼洼,部分泥土随着雨水向下脱落。

    魏泠将视线移到堆满落叶的一旁,仔细看,居然干净得紧,她灵机一动,直接从土路转到残枝断叶的林路。

    这下虽有些滑,可是比那单纯的泥土好了太多,只要借助四周树木和手上的棍子,小心一些,上去也不算太难。

    魏泠始终顺着那条路,从一旁小心而缓慢的向上走去,林子越来越深,光线始终很暗,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在路的尽头看到了山下马匹的主人,同自己一样穿着蓑衣,似乎在商讨什么。

    忽地,脚下一个不小心,她竟踩着块半大的石头。石头一滑,她整个人瞬间没稳住身形,眼看就要向后倒去。魏泠也反应极快,瞥见右后方的树木,几乎是在落空的瞬间就有选择的倒去。果不其然,后背撞击,发出嘭咚的响声。魏泠疼的吸气,脑子也随之宕机两秒。

    尽头的人听到,回身看向不慎滑倒的魏泠。其中一人,大声喊道,“何人在那?”

    魏泠揉着后背,缓缓起身,“在下姜今明,州官魏大人之侄。前来西山看看情况。”

    那端的林不久回头,对着身旁人道:“大人,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身旁之人并未言语,只是从远处收回视线,随后淡淡看了眼正在抓耳挠腮、仔细回忆的林不久。

    林不久挠了挠头,样子愁苦,随后猛地一拍大腿,惊喜道:“哎,我想起来了。姜今明,这不正是昨日与大人换马的那个俊俏小郎君吗!”

    “嘿嘿。”林不久说着傻笑一声,带着邀功的味道继续说,“大人你看,我的记忆还是不错的。”

    俊俏小郎君?

    谢应之眯了眯眼,回眸看向山下不远处的‘小郎君’,轻轻挑了下眉。

    林不久口中的俊俏所言不虚,但谢应之看出这人并非小郎君,而是位女子。

    只不过她五官俊俏,长眉英气,眼神坚毅,透着股不轻易放弃之势,因此扮起男装也不曾有何破绽。而他之所以能看出来,只是因为...

    这时,林不久忽然打断他的思绪,问道:“大人,这姜公子也是来探查西山,他自己一个人,要不要叫来同行。”

    “随你。”谢应之抛开心中杂念,淡淡回答,表情有些漠然。

    “好嘞!”林不久得了指令,对着魏泠大喊,“姜公子,我家谢大人叫你过来一起同行!”

    听到话语,魏泠抬头,神色一僵,叫我同行?

    她不由思索,前世虽未见过这位谢大人,可却也听闻过他的传闻。据说新任御史谢应之为人严厉,不苟言笑,办案弹劾从不手软,对待手下也是冷冰冰的,实在不易近人。

    况且方才在营帐之中,魏泠已经感受到了传言不虚。这谢应之面色冷淡,整个人都带着疏离之感,好似一尊冰山老阎王。虽说昨日谢应之有借马给她,但当时她并不知对方身份,因此也没有起疑心。

    可现在他又叫自己同行,这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好心?

    想到这里,魏泠便疑惑起来,闷着小脸,快速爬上平坡。

    林不久跑去在坡头迎接魏泠,谢应之就远远的看着。

    她拄着根棍子当登山杖,穿着厚重蓑衣一步一行,下方露出半边白色衣衫,虽然膝盖和黑靴沾了些许泥土,但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不知为何脸上表情似乎不太乐观。

    林不久伸手,想要拉一把魏泠。因着身份特殊,魏泠拒绝,“多谢这位仁兄,我自己可以。”说着,她一步迈上坡子。

    林不久心大,倒也不在意,“我叫林不久,跟着谢大人办事。姜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不久。”

    魏泠上来后,轻轻吁了口气。这林不久看着比自己大上一两岁,直接叫名字不太合适。那以姜今明的身份跟他互称兄弟应该也没问题,反正表哥也不知道。

    魏泠点点头,好声道:“你比我大,还是叫你林兄吧。”

    “也行!”林不久笑道。

    两人来到谢应之面前,魏泠发现这人依旧淡淡的,倒不像是会计较她没有感谢换马之事的人。

    “谢大人。”魏泠行礼。

    谢应之轻轻颔首,“不必多礼。”

    林不久在一旁翻译,“姜兄,没人的时候不用行礼,我家谢大人不喜欢这些礼节。”

    魏泠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谢应之。

    恰巧谢应之也看向她,那双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湖水,面上也没有多余思绪,就只是淡淡看她一眼,就和营帐时中一样,冷漠的仿佛在说万物皆是如此。

    魏泠移开视线,环顾一周,问林不久,“林兄你们停在此处,可是发现了什么?”

    林不久回答,“正是如此,方才我们走到这里发现没了路,便往前找找,居然看到几阶横断的青石台阶。只是较高,山面从中截断,难以攀爬看清,我们这又拐回来了。”

    青石台阶?

    魏泠微微皱眉,虽说她在城东长大,可是也不曾听闻城北的西山专门修过台阶。

    尤其是去年春日,州府还特地派人检修过可以上山的阶梯,她看父亲安排的项目中没有城北西山这一项。

    林不久:“姜公子是达州人,可有听过西山能够上去的?”

    “我是城东人,往年春游也来过城北,可是并未听说过西山可登。这西山不比城南之山,树林茂密且昆虫之类很多,一不小心就会中毒受伤,因此若是想要游玩,城南是个绝佳的好去处。我想除了野户,平民百姓应当不会来西山。”

    林不久听后点点头,“平常野户也不会专门修建台阶,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一旁的谢应之突然说道:“祭祀。”

    “祭祀?”魏泠神色一凛,像是想到什么,问道:“大人可是看到了台阶上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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