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夫君

    回到王府时正值午膳时分,鱼听雪用过饭后又差山奈去请老管家,他过来时她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书。

    师父云游离去时留给她和徐山洲很多藏书,她此行也带了不少,隐约记得一本牛皮纸封面的书上看到过土地相关的记载。

    “啊,找到了,”鱼听雪急忙扒开一摞书,将那本从最底下拽出来,“《九州黄土志》。”

    她边念叨边大致翻了一下,瞬间眉开眼笑,果然多读书是有好处的嘛!

    “王妃找我有何事吩咐?”老管家抬起左手搭在有肩,向鱼听雪行了一礼。

    屋子里面书堆得到出都是,老管家只得站在门口问候,鱼听雪急忙让人整理着,腾出一条道后唤他进来。

    “赵叔,咱们王爷待的军营在哪呀?”鱼听雪将书放在桌上,拿过布巾擦了擦手。

    老管家闻言眉头一皱,不赞同地看着她,语气生硬道:“王妃打听这个做什么,军营自有军营的去处,您既然已经嫁给王爷,就不该再生些旁的心思。”

    “赵叔何苦冤枉我,我就只是关心王爷,”说着拿袖子擦了擦眼角,语气低了几分,“毕竟哪有大婚刚过夫君就消失的道理。”

    收拾书本的山奈憋笑憋得脸通红,她家小姐忽悠人的本事她可是见识过的!曾经忽悠着以铁公鸡著称的店家将一册古籍以半价的价格卖给了她!

    飞鸢仍旧是冷着一张脸,不过眼里带着明显笑意。

    老管家面上愧色一闪而过,语气和缓了几分,“王妃您身份敏感,过问这些事情确实不太合适。”

    “可我想去找王爷,”鱼听雪抬起头,眼睛微红,“王爷厌我弃我,可我却还当他是夫君,只想着去亲近几分,全了这夫妻情分。”

    老管家皱着眉头不知道在寻思什么,鱼听雪偷瞄了一眼又下了剂猛药。

    有时这真真假假的才会令人信服!

    “赵叔你发发善心,不管是为了晋国还是我自己,我都得去找他,您也不想王爷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不是。”

    老管家爬满褶皱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要说她全是为了王爷,那绝对不可能,可若说为了晋国,倒是有几分可信。

    “您说的是,但我得先问问王爷的意思。”

    “不行,王爷肯定不会同意的,大婚夜他都能弃我而去,可见多不待见我,”鱼听雪小脸愈发苍白了几分,好似真的被边平野伤到了。

    “可我要是偷偷过去,到时正值寒冬,王爷说不定就能留下我了。”

    老管家没说话,眉头紧锁似乎十分纠结,鱼听雪又急忙说道:“我会告诉王爷是我自己以死相逼要你送我过去的!”

    老管家瞬间眉开眼笑,老脸上的褶皱堆积得越发多了。

    边平野常年待在军营,身边也没个女人,他一路跟着他到如今的位置,早已当成自家孩子了,自是希望他能早点成家生子的。

    “那我明天安排人马送您过去,您走后我就要写信告知王爷了。”

    “好!”

    老管家健步如飞地离开了梧桐院,去准备明日鱼听雪去边境的事宜。

    “噗哈哈,”老管家离开后山奈笑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姐,你忽悠人的功夫越发见长了。”

    鱼听雪摸了摸鼻子,哪还有前一刻受了万般委屈的模样,有时这演戏也是十分考验技术的。

    “别笑了,快收拾些书装起来,我要一起带过去,”鱼听雪走到装书的箱子旁,又开始捣鼓,山奈认命地跟在后面整理。

    第二日卯时一刻鱼听雪就起床整理好了行装,老管家及护卫在府门外等候。

    “王爷在栾川,从居庸出发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到,这些人都是军中退下来的,身手不错,现如今留住王府当护卫,由他们送您过去,保准路上不会有事。”

    鱼听雪走下石阶,朝老管家微一欠身,温言道:“劳您费心了,不过您放心,此次是我闹着要去边境,与您无关。”

    老管家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将东西装进马车,三人也坐上马车,队伍正要出发时老管家又突然出声道:“王妃。”

    鱼听雪掀开车帘,静待下文。

    “王爷他其实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您此去大可多些耐心,所得结果断不会让您失望的。”

    鱼听雪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车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的寒气,她的神情却渐渐冷了下来,略显疏离。

    老管家站在府门口望着队伍走远,长叹一气,他也不知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但愿此举没错吧。”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出了居庸城,山奈困得在车上直打瞌睡。

    “不是说我们要找的东西在书房吗?为何要去边境找他?”

    抱着手炉取暖的鱼听雪闻言看了一眼假寐的飞鸢,淡声道:“你真以为没有他的信任我们能进去书房?说到底还是要让他不再处处防备我们,才有可能拿到信物,找到我们要的东西。”

    飞鸢没再说话,车厢里一时间只有马车咯吱咯吱的走动声。

    鱼听雪拿起《九州黄土志》,仔细地翻阅了起来,遇到不懂或者重要的地方还拿出笔标注,这一看就是两个时辰过去了。

    早已醒来的山奈拿出一盘点心,又给她倒了杯茶塞到手里,“别看啦小姐,吃点东西再看。”

    鱼听雪顺手喝了口茶,不忘招呼山奈和飞鸢一起吃。

    “小姐你在看什么书呀,以前从没见你看过这本,”山奈嘴巴塞得满满的,看着鱼听雪看的书疑惑道。

    “以前用不到,居庸城那边的土质可能有问题,我拿出来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找到问题所在。”

    “那要是北厉收成好了,兵强马壮,到时不更好打我们了吗?”山奈咬着唇纠结道:“不过小乞儿确实很可怜。”

    鱼听雪也没答话,车内霎时又安静了下来,沉默许久,她才低声道:“我不想去想那么多,只是希望小耳朵那样的孩子可以平安长大。”

    她也不怕飞鸢将此话告密给皇帝,说与不说,她都会这么做。

    马车进入栾川境域时已是第二天傍晚,冷风掀起帘子一角,天边云霞映入眼帘,大气舒展,鱼听雪两日来的郁郁心情一扫而空。

    她掀起帘子一角,向最近的一名护卫问话,“咱们这是要去王爷营地吗?”

    侍卫操着一口不太清楚的晋国话答道:“回王妃,我们不去营地,王爷在城内有住所,我们要送您去那里。”

    “那王爷呢?”鱼听雪闻言皱起了眉,她总不能千里迢迢赶过来还是连他人影都见不到吧!

    “王爷不去巡视营地的话多数时候也是在那里住的,”护卫冷硬回答,心里却是高兴的,王妃很关心王爷啊!

    鱼听雪撇了撇嘴,那要是他一直去巡视营地呢?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进不去营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又走了约摸一个时辰,队伍停了下来,外面一道声音恭敬道:“王妃,到王府了。”

    鱼听雪深吸了口气,其实说实话,她还是有点害怕边平野的,但是此时由不得她害怕,硬着头皮下了马车。

    眼前府邸并不奢华,甚至牌匾也只是写着“边府”二字,府门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此时那道身影三步并作两步下了石阶,朝鱼听雪行了一礼,“见过王妃,属下荆乌,奉王爷之令特在此等您。”

    鱼听雪不由诧异道:“你说王爷让你在这等我?”

    这怎么可能?

    按照她之前的想法,边平野应该是给自己吃个闭门羹,再连夜让自己滚回去,而自己再死乞白赖地进府住下。

    “是,王妃请随我来,”荆乌说着就率先转身进府,在前方领路。

    鱼听雪和山奈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她抬脚跟上了荆乌,府邸确实也不大,只是个两进的院子,没多会荆乌就停在了一处亮着灯光的屋子门口,朝屋内高声道。

    “王爷,王妃到了,此刻正在门口。”

    “进来。”

    鱼听雪脸上直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边平野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他是被掉包了吗?

    荆乌推开门走了进去,她也忐忑不安地跨过门槛,脸上堆起笑转身,却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惊讶到忘记说话。

    边平野正躺在床上,而他腿上扎满了银针,大夫模样的人还在焚烧东西,然后放到他腿上按压。

    “你来干什么?”边平野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却有一瞬的失神。

    天气寒凉,鱼听雪披了件红色大氅,脖领处一圈白绒绒的狐毛,原本白皙的小脸被冻得有点红,却越显俏丽,明眸皓齿,双瞳剪水,微张着嘴呆愣在原地。

    边平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讥讽道:“看什么?见鬼了?”

    鱼听雪闻言立马回了神,关心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腿断了,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鱼听雪一阵无语,这人会不会说话?

    大夫逐根拔出了银针,用北厉话跟边平野交谈着什么,鱼听雪听不太懂,不过看他脸上凝重的神色和比划,不用想也知道是在说他腿上的伤很严重之类的。

    原来他腿上的伤竟真的如此严重?

    荆乌送了大夫出门,屋内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两人。

    “你来到底是做什么的?”静谧许久,边平野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咄咄逼人道:“王府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吗?还是千里迢迢赶来刺杀本王了?”

    “王爷为何非要如此揣测我,我不过是想着哪有新婚夫妇分隔两地的,这才逼着赵叔送我来找你,”鱼听雪眼神渐渐幽怨起来,秀眉微蹙,“没想到王爷就是如此想我的。”

    边平野嗤笑一声,“本王刚走你就找到了书房,赵叔肯定提醒过你别靠近北院,所以千万别说你只是在府里闲逛,不自觉走到那里的。”

    鱼听雪呼吸一窒,果然,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下。

    她正要开口辩驳两句,边平野眉间似有不耐,三两句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你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清楚,本王也清楚,不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糊弄本王,更别说什么为了夫妻情分,太假!”

    “李昭宁,明日一早你便滚回居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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