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数月,西炎国这场王权之争终于落下帷幕,思岚被废除公主身份,其一手培植起来的势力也被一并铲除。
西炎王重掌朝政,穆勒被封为大将军,并下达通缉令全国缉捕沙沐哲。
肃清逆党整饬朝纲,半个月后,西炎王庭才恢复了往日平静。
暮色黄昏,远处的霞光与戈壁融为一体,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西炎王寝宫里已是一片灯火通明。
桑晚坐在软榻边,手里端着汤药,亲自喂西炎王服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西炎王体内毒素正慢慢清除,但身体已然受损,是以,无法再恢复到以前。
“有件事,女儿一直想不明白。”云朝将药碗放在一旁,拿起绢布来擦手。
“何事?你尽管说。”
“思岚狼子野心,本是死有余辜,父王为何要放她离去?就算那南渝太子多番阻挠,只要她人还在王庭,咱们就有权处置,任何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西炎王暗自笑了笑:“这么多年,南渝皇帝都没有派人来寻他这个女儿,偏偏这个时候跳出来相认,不觉得奇怪吗?”
云朝沉吟一番:“父王的意思……”
“南渝国力强盛,是现如今唯一能与大齐分庭抗礼的大国,南渝皇帝素有城府,虽说还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总之没什么好心就是了。”
“听父王这么一说,的确是事有蹊跷。”
“此事暗中留意着,若真有什么情况,也好随机应变。”
“是,女儿知道了。”
西炎王看了看她,突然问道:“你嫁去大齐数月,那煜王没有为难你吧?”
云朝微愣,随即笑道:“父王放心,我与他‘相敬如宾’,他那副病体,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除了被他利用,劫去山里的那次。
“那就好。”西炎王叹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次多亏他救出你三哥……”
听得此言,云朝瞪圆了双眼:“父王是说,是萧起庭救了三哥?”
“怎么?你不知道?”
云朝摇摇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除了诧异,还有不解。
继位仪典前一天夜里她收到赫伦的密信,说他已经脱困,并会设法控制住思岚的守军。
她以为赫伦是自己逃出来的,没想到,是萧起庭救了他。
她一直认为,萧起庭这次来西炎,是为了寻一个听话的傀儡,可是他不仅助她进王庭,还暗中救出赫伦。
他到底意欲何为?
“对了,你伽兰姐姐的事,能查则查,若查不了,就不要冒险了,一切以你自身安危为重。”
云朝醒过神来:“父王,伽兰姐姐的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当真是有人加害,女儿定会为她讨个公道。”
“好吧……万事当心,有什么需要,随时派人回来。”
“好。”
又说了会话,赫伦和穆勒来奏禀朝事,云朝先告退出去。
回到寝宫,洗了个澡,换了套竹月色银边窄袖修身长裙,独自出了王庭。
时辰尚早,街边有店铺还未打烊,云朝下马走进一家首饰铺,正倚着长案看账簿的中年男子热情地迎了上去。
“姑娘买首饰?”
云朝笑着点了点头,见柜面上摆放的都是头饰、耳坠等女子佩戴的饰品。
“可有适合男子佩戴的首饰?”
“有有,姑娘这边请。”男子将云朝引到另一边,“这边有男子佩戴的项饰、手钏……姑娘可是买来送给心上人?”
云朝笑了笑,一眼相中了一条莹润清雅的象牙骨珠手钏。
“就要这个,帮我包起来。”
“好勒,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条手钏是从遥远的暹罗国进货来的,整个王都只有这一条,别家啊都没得卖。”
付了钱,把手钏揣进怀里,直奔城郊而去。
他说在城外的小院等她,待她处理完王庭诸事,就带她回大齐。算起来,两人已有半月未见了。
戈壁依旧辽阔,夜空中漂浮着轻盈透薄的云雾,漫天繁星波澜起伏,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
小院寂寂,萧起庭披了件薄衫,坐在案前看书,突然听得一阵马蹄由远及近。
心中一喜,放下书就走了出去,果然,茫茫夜色中,他的王妃披星戴月而来。
“王爷怎知是我?”见他迎出来,云朝稍有些诧异。
“都过了半个月了,本王想着,你也该来了。”说着,牵起她的手进了屋。
屋内烛火摇曳,有淡淡的檀香气,晚风吹进来,凉丝丝的。
云朝灌了杯水,回身见萧起庭立在书案边,笑吟吟地看着她。
“王爷看什么?”
“当然是看本王的王妃了。”缓缓走上前去,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事情都处理完了?”
“快了,劳烦王爷再等上几日,待父王身体再养好些,咱们就回大齐。”
“好。”他凑在她脖颈间,浅浅地闻了闻,仍旧是那熟悉的香味。
云朝缩了缩脖子,手臂攀上他颈肩:“王爷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西炎气候干燥,风沙大,不比大齐那般温宜养人,时间一长她怕他身体会受不住。
萧起庭眉头一挑,不由得收紧了手臂:“王妃觉得我现在像个病患吗?”
确实不像,除了脸色比常人苍白些,精神头倒是足,力气,也不小……
“沈御医每日都会诊脉,无碍的。”说着又往前凑了凑,“王妃这是在担心本王的身体?”
她当然担心了,他人在西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大齐皇帝岂能善罢甘休?
“王爷是我的夫君,忧心夫君的身体不是为人妻者应当做的吗?”
她说为人妻者……尽管不知她这话有几分为真,萧起庭还是情难自已地扬了嘴角。
“对了。”云朝从怀里拿出一个锦袋:“这个,是送给王爷的。”
“什么?”他一手接过来,有些疑惑地看她,“怎么又送我东西?”
“今日听父王说是王爷从思岚手中救出我三哥的,这个,就当做是谢礼。”云朝把手钏取出来,亲自给他戴上。
象牙骨润泽如玉,仿佛还带着她的体温。
萧起庭抬起手腕看了看:“本王帮了你这么大的忙,王妃就只送本王这个?”
“怎么?王爷不喜欢?那你还我。”
萧起庭把手藏到身后:“既送了我,就是我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想了想,又道:“本王记得王妃说过,西炎男女成亲时会互赠信物,这手钏,可是王妃赠予本王的信物?”
“我不是送过王爷信物吗?一枚雕花青玉扣,王爷不记得了?”
“那个不算,本王指的是,切切实实代表你心意的信物。”
“王爷说是就是。”云朝手指轻轻抚过他领口,眼中似盈满水光,灵动流转,叫人弥足沉沦。
萧起庭手指轻挑她下巴,低头就要吻上去,桑晚樱唇一翘,歪头躲开。
“妾身发现,王爷最近越发沉溺于儿女私情,难道是……动了春心了?”
他低低一笑:“你我本就是夫妻,自当二心归一,难道说王妃希望本王对别人动心?”
“那可不行,王爷既娶了我,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人。”
“那是自然……那王妃呢?”
萧起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心中竟隐隐期待她的回答。桑晚眨了眨眼:“王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她薄唇轻抿,抬首在他唇边吻了一下:“这个回答,王爷满意吗?”
她此举,看似表明心迹,实则暧昧至极,叫人猜不透摸不清。
萧起庭只当她是顺了他的心意,忍不住调笑起来:“那今夜,可要与王妃补上未行的周公之礼……”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嗓音低沉下去,似潺湲的流水,缓缓淌进她心底。
不知为何,她并不抵触他此间话语,甚至有些小小的欢跃。
隐隐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腰腹部似被什么抵住……云朝脑中轰一声,如遭雷击般从他怀中弹了出去。
他哪里不行,明明就好得很!望着他火热的眼眸,她突然后悔有些玩过了火……
“时候不早了,王爷不如早些歇息吧?妾身给您铺床。”
刚走出两步,就被他扯了回去:“王妃躲什么?难道是害羞了?”
说着手指滑到她颈下,轻轻一挑就解开了一颗襟扣,云朝心中咚咚直跳,他该不会是想来真的吧?
握住那只正在解第二颗襟扣的手,露出一个自认为娇羞的笑容:“王爷……妾身,还……还没准备好,怕扫了王爷的兴致。”
“无妨,本王也是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就好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般不知羞耻!
云朝试着与他拉开距离,看他的眼神不再是脉脉含情,而像是看着一个色胚子。
萧起庭突然笑了起来,同时将她松开。
“王爷……笑什么?”
“没什么,本王可是吓到你了?”
“那倒,不至于……”
“朝朝。”他突然又认真起来,重新将她拉到怀里,轻轻抱着,“我不动你。”在你心甘情愿之前,绝不动你。
“不过……”
“不过什么?”
“你要帮我。”他虽然身患重疾,可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男人。
成亲以前尚能清心寡欲,可自从娶了她,内心深处的悸动与欲|念越发不受控制。
“怎、怎么帮?”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眼神忽又变得灼热,缓缓拉过她的手……
(鉴于此章多次修改都不给过,此处省略五十字,请读者自行想象。)
他灼灼地望着她,全然忘记了何为礼义廉耻,此时此刻方才明白,面对着她,他心中的魔能有多恶!
桑晚不敢动弹,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最终败下阵来。也罢,看在他帮了她这么大忙的份上,就成全他这一次……
(审核员大大,这两段只是男女主的心理活动,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和不良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