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听说了吗?宫门外已经开始修筑万人喜桥啦!”
“哦?可是为了迎娶我姜国太子妃特意所建的那座?”
“自然!自然!”
那男子奇怪,道:“这么早便开始准备了?算起来……至少也还要三年吧?”
另一男子挑眉,“你当是什么普通皇子?娶亲的这位可是我大姜国唯一一位能得天帝垂青的太子——悦白殿下呐!”
“是了,是了……”那男子顿时恍然大悟,随即又不断咂舌,道:“相传,悦白殿下诞生之时,九重天上彩霞云动玄鸟盘桓。天帝临渊闻此祥瑞心有所感,遂令司命神君入星盘为咱们的太子卜命起挂!”
“果然……”他突然压低声音,朝天上偷瞄了一眼,道:“那神君呀!算出咱们太子殿下乃天降神格,修炼便可感悟天地,自证其道哇!”
他看向喜桥方向,嘴又是一撇,“你道那太子妃又是什么简单的?”
“据说,她与悦白殿下同气同源都是天赐的命格!”
“嘶……”另外听着的那人话锋一转,“我记得鬼界的那位殿下命格也是非凡吧?”
“他?呵……”,男子面露鄙夷,不屑道:“鬼界不过出了一位,我大姜可是天降双壁!来日何愁不能挑了他黄泉?”
“嘘!”听闻的那人脸上血色顿失,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道:“不可再说,不可再说……”
姜国昌盛,街道繁华。不一会儿熙熙攘攘地叫卖声便把两人的交谈盖过。
“噗通!”
一声闷响,我瞬间沉入水下数米,冰冷刺骨的感觉席卷全身。
“又来了……”
我无力多想,按着以往落水时的经验把四肢舒展成一个“大”字,而后屏住呼吸放松身体,默默等待着。果然,没一小会儿,身体上浮,跟着水流往更深的方向涌去。
“这次,还会见到他么?”
我紧闭沉思,极力忽视内心的恐惧。周遭本就一片黑暗,更何况还是在这深夜的水中。
自打有记忆来,我好似时常落水。一开始我总拉着父母的手说,“湖里有人叫我!真的,一直在叫我!”但他们总不信甚至还大声呵斥我胡言乱语。
待我再大了一些,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
有一年,我落水后高烧不止满嘴胡话,请了无数大夫都医治不好。爹娘无法只能请告陛下,最后是怎么好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自我清醒的那日起便多了个师傅。
哦对了!他就是天界的司命神君——李青玄。
也是从那日起,爹娘脸上的温情不再,对我冷淡疏离毫无情意可言。
我按捺下心中酸楚,愈发地放沉身体,“近日,落水的次数似乎太多了些……”
好在我也仅仅是随着流水一波波下沉,并未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哦,不对。
只一次……
我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又或者说,他不能称之为“人”!
想到他,我突然毛孔紧闭头皮发麻。不知是因这湖水太过冰冷还是因这念头太过可怕。更是因这一瞬间的恍惚,竟使我原先紧闭的气息不稳堪堪全吐了出来。
要遭!
此时还身处水中!
我心弦紧绷,把为数不多还残存在喉咙间的气息拼命往胸腔下压去,手脚并用往上扑腾。
“一定要上去,一定要!”
我眼神坚定,双腿不知疲倦地向上拍打出阵阵水花。
胸口越来越痛,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快坚持不住了!
“嗡——”
耳蜗里炸然一声响,心脏猛然紧缩。我用力按住胸口止疼却再无多一分力气往上游了。
“轰隆!轰隆!”
心脏一下一下撞击胸腔。
“轰隆!轰隆!”
城中百姓擂鼓呐喊,欢聚一堂。
嗯,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天正是中秋佳节。
他们,应该很欢乐吧?
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心道:“如果能有来生,我愿……”想到此,我不由摇头苦笑,“天定命格,只有今生哪有来世?”
罢了。
我再无求生意识,在生命的最后几秒贪婪地呼吸。
一秒过去了。
两秒过去了。
三秒过去了。
预想中的呛水并未发生,我虽身处水流但呼吸间的感觉全如在岸上一样!
我吓了一跳,脸色瞬间苍白怔在原地。我试探着伸手触摸,在离我半米的地方好像有一透明罩子,当我碰到时又轻轻把我弹了回去。难道,是它帮我隔绝了外界水流?
我心中讶异,“能有此等手段,又与我息息相关的,难道……是师父的法宝?”
沉思良久,想着今夜既有如此机会,倒不如往深处再探一番究竟!
我仔细回忆着路线,印象最深也是最特殊的那一条好像是往北!我下定决心前往那处,越游越深之际五感却愈发清晰。
好静。
周遭的黑慢慢变了颜色。
我心中一怔,在大姜墨绿色的湖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据说,那是通往鬼君的住所——黄泉的必经之路。
电闪雷鸣间,我赶紧调转方向朝另一边游去。人族与鬼族向来关系暧昧,我又是那种身份,如何不逃?就在我奋力上游时,拢着我的罩子不知为何突然极速下降,它像是感知到谁人召唤,疯狂地朝我逃离的方向驶去。
我心中大惊,“难道鬼君发现了我的行迹?”
下方深处隐隐约约闪烁着点点红光,在墨绿色的水中妖冶而诡异,好似在印证我的猜想。
“绿水印红,大凶!”
我焦急万分想着办法逃脱,脚却已然触到地面。
已经,到底了?
我看着双脚结结实实地踏在地面上,一阵愕然。然而当我抬眼再看时,心中的震撼更是久久无法消散。
这是,怎样的一所宫殿呐?
它通体散发出冰冷阴幽的寒光,整座城置于一个巨大高深的阵法中央。眼到之处法器环绕,花纹样式比我人皇陛下所持的上古兵器——“问心剑”更加古朴灿烈。
“看来不管过去多少年,鬼君想一统三界的狼子野心始终未绝!”
我仔细观察着法阵和法器的样式,在心里一遍遍描绘勾勒,力保回去时能分毫不差的给师傅画出来。
“咦!怎会如此?”
我自诩记性在整个大姜国无人能出其右,但为何纵使我描绘再三,不出片刻便忘的一干二净?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眼神飘忽间又被不久前看到的红色光点所吸引。原来那些红光正是宫殿四周高高挂起的灯笼,而那变了色的水纹也正是由于它的墙壁是墨绿色的玉石堆砌而形成的。
它就这么坐落在水中,宛如一双黑夜中的眼睛明晃晃、直勾勾地盯着你看。
四周静谧无声,仿若一座水下鬼城。
可不就是鬼城么?
那城门口的牌匾上四四方方地写着“碧落”两个大字。
何为碧落?
“黄泉碧落”本是一家。众所周知“黄泉”是鬼君敖牙住所,那么眼前的“碧落”无外乎就是那人的地界了。
我竟,来到了这里!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静谧的城池中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清脆高昂中又夹杂着唢呐吹奏,锣鼓喧天,一声高过一声!一道赛过一道!
黑暗中原本紧闭的大红色宫门“腾”的一声从内而外打开。瞬间空气中烟雾弥漫,眼前平铺一片灰白之色。
我被这迷雾遮住了双眼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听觉却更加灵敏。
似乎,有人在笑?
是,一群?
男人?
女人?
老人?
还有,小孩儿们?
周围闹闹哄哄满是欢声笑语,与刚才安静到诡异的城池形成巨大的反差。他们蹦呀!跳呀!嘴里“嘻嘻呀呀”说着讨喜祝贺之词。
似,谁家在办喜事?
我心头猛地一窒。
办喜事?你当这是哪儿?
这——可是鬼城!
什么人家会在鬼城办喜事?
我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眼前的迷雾恰巧这一时间尽数消散。
……
……
你听过,百鬼夜行吗?
我想,现在的这里应该不止一百只吧。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任由恐惧感袭遍全身。
前方不远处正并排站着四只吊死鬼,身着红袍,一派笑意。
外侧两只抱鼓敲打,内侧两只长袖抬轿。待它们看见我后,原本半咧着的嘴脸竟深深撕扯到了耳后根,乘风向我飞扑而来。
锣声、鼓声、唢呐声愈发尖锐激昂,直深深要戳破我耳膜。
“桀桀,桀桀……”百鬼肆意欢笑。
“娘娘上轿!请娘娘上轿!”
“桀桀桀桀!”
刹那间迎亲的官轿瞬间移动到我跟前,一众鬼差虚跪在半空中,各个惨白的脸上都郑重地涂着血红胭脂。身前几只吊死鬼由于半跪着使得原本就长的舌头更是直接耷拉在地上,一起一伏不停地伸缩嬉笑。
万鬼跪拜莫说是人族,哪怕半神也不一定受得住。轻则倒霉,重则要命!
我赶紧侧身让去,堪堪躲了一拜。
我忍着恐惧,一字一句道:“鬼官大人请速起身,我乃姜国丞相嫡女顾言参。今日误闯宝坻实在多有得罪,还请各位大人莫要见怪!待我家去必定呈告父亲多多送些银钱珍馐来赠与各位。”
我人族一向讲究先礼而后兵,我虽身陷鬼界,但搬出我丞相之女的身份他们未必不得思量一二。
“桀桀桀桀……”
这群厉鬼皮肤所见之处皆是苍白,唯有脖颈到胸口处交杂着青黑两道纹路。它们听后并不为所动,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珠凸在外面好奇地打量我。那些厉鬼看得很开心,不断甩着两只空荡荡的长袖转圈跳舞。
“桀桀桀桀……”
霎时间万鬼嚎叫,似哭似笑,湖底狂风骤起,地面上平放的轿撵径直向我飞来。待我再想起身避开时,后方突然闪现出一只红衣娇艳伥鬼,双袖虚抬间便把我送进轿内。
“桀桀,新娘上轿!”
厉鬼抬轿地动山摇,我蜷缩着身体紧紧攀附在一侧。只眨眼的功夫,轿辇便停止晃动,稳稳落在地上。
“吱呀!”
轿门被一股无形阴风吹开,八只身着清凉华衣的艳鬼飞出,它们扛着一顶软椅驮着我朝前方不远处的黑色行宫飞去。
行宫大门似有感应,在我临近身前迅速打开进入后又重重关上。只剩,我一个人了!
安静,静地让人害怕!
“咚,咚咚!”
谁在敲门?
“咚,咚咚!”
殿内,空无一人……
我惊疑不定地打量四周,宫殿内层层叠叠挂着许多金丝包边的黑色轻纱,纱质轻柔随着我呼吸间来回飘动。
桌案上端端正正摆着一盏点亮的红色宫灯。一黑一红相交辉映,衬得屋内平添了几分风光旖旎。
我剥开身前轻纱,向更深处走去。空中隐隐弥漫着彼岸花勾人的气息。
上清池!
“呵!”我面露嘲讽,“鬼王殿下真真是好雅兴!”
谁人不知,当年流云鬼后生产时天降异象,鬼界黄泉一夜之间开遍了花叶相生相见的彼岸花。三天三夜,未见一丝凋零。
尽管鬼君千方百计遮掩,但消息还是传到了天帝耳里。一时间,九重天上的神官们纷纷哗然,“人界已出了位天骄,没想到鬼界也在同时间诞下此等异子!而我天界……”
相传,当日天帝也一样令司命神君起过卦。只是后续消息无人得知。只晓得鬼君不久便册封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为“碧落”鬼王,待到十八岁后成亲方可接任大典。
所以,在鬼界有一传说——见彼岸花如见鬼王!
我步履不停踏上翠玉台阶,远处灯光摇曳垂落的红色帐幔后似有人影浮动。
“咚,咚咚。”那人悠闲地敲打桌面。
原来,响声是出自于他。
我停下片刻,重整形容后再信步上前行揖拜礼。
“鬼王殿下,万安。”
帐后人影手虚抬。霎时间,我周身一轻径直朝着帐内飞去。
“砰!”
股间传来一阵疼痛。
我紧咬着下唇不让呜咽声从喉咙里发出,待想要双手摸索疼处时突然被他紧紧抓住。
“顾大小姐打算摸本王的哪儿?”
上方传来一道冷冽无比,隐忍无比的质问声。
我抬起双眸看去瞬间惊愕骇然!我如何……如何会跨坐在鬼王的大腿根处啦?
只见那人面冠如玉神色不羁,他身着一套白色的丝质里衣,但并不像常人般穿得规规矩矩,而是松松垮垮地往身上一套。外间的黑色金丝长袍随手系在腰间,露出大片大片苍白到透明的肌肤。
我哪里看过这种颜色?脸颊“腾”地一下骤红。我连忙撇过双眼,挣扎着就要从他身上爬起。
他看着我羞愤难当的模样像是突然来了兴致,故意靠在我耳边轻笑。他握着我的两只手高高举过头顶,另一只则趁机搂在我腰间。稍微一用力我便被他往怀里一带,瞬间两人胸膛紧紧相贴,大腿往上处更是不留余地。
炽热滚烫的体温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传来,我被迫抬眸和他直视。他双眸乌亮,正一脸坏笑地盈盈看我。
他道:“本王春色如何?”
“顾大小姐可还满意?”
一边语笑问道,一边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厮磨,“还想摸吗?”
话语间越来越狂浪露骨,耳边被他磨得好痒!我登时又羞又怒气血涌上头顶,趁他不备使出全身力气挣脱。
我疾言厉色,道:“殿下还请自重!”
他无赖道:“本王就不自重,你又当如何?”
我起身往后退去和他保持出一段安全距离。
“早就听闻鬼王殿下天人之姿,风流不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听我讥讽也不恼,顺势躺在床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葡萄。
见我不说话,又问道:“可要吃葡萄?”
“不吃。”
“那,龙眼?”
“不吃。”
“唔……柑橘?”
“不吃!不吃!全都不吃!”
“好好好!”他连连摆手,嘴里嘟囔着道:“不吃就不吃,这么凶作什么?”
我正色道:“鬼王殿下,请不要故作玩闹。人族鬼族自百年来一向和平共处,希望您不要坏了规矩。”
他不屑道:“规矩?什么是规矩?天帝老儿曾在九重天上立旨将你许诺于我。再等几年便到了我你婚期,现下本王提前让你适应适应有何不妥的?”
我反驳道:“临渊天帝的旨意分明是阴女配鬼王,天女配人皇。你又从何得知我不会是那天女?!”
“你?天女?”他捧着肚子失声大笑,“就你在丞相府的待遇,也配?”
我被他戳破痛处面上一痛,顿时像一只逗败了的公鸡一蹶不振,他看我不痛快也渐渐收敛了笑意。
“顾言参,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既然你是被百鬼抬轿迎进宫的,今晚就是本王和你的洞房花烛!”
“你敢!”
我厉声喝道。
“你看本王敢是不敢?”
他抬手一挥间我瞬时腾空而起,随后重重跌落进一片血红色的池水里。
“这池名为——断尘。一谓断过往,二谓断来生,三谓断因果!”
“哪怕你真是天女,只要在这池里泡够一个时辰,管你什么天赐命格都得消散。”他言语狠辣无情,看着我眼神却神情迷离,“顾言参,留下来做我的王妃吧……”
“不……”
“我不!”
猩红的池水宛如长了牙齿一样疯狂地攀咬我,撕扯我!无论我如何用力都无法从里面挣脱。
好疼啊!
好疼!
我浑身上下全是被撕咬摩挲的痕迹,红的、紫的,深深浅浅,长短不一,肉眼所到之处没有一块好肉。
血红的池水更加鲜红了。
我满面清泪,不断用言语咒骂他。鬼王垂眸躺在榻上,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就在我被折磨到意识不清时,身上的疼痛突然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凉舒服之感。
“阿参,阿参?”
是谁的呼喊声如此焦急?
我想睁眼看看,可是我好累好累!眼皮沉重地怎么也睁不开。
会,是谁呢?
“阿参,醒醒。是师傅,师傅来了……”
那人语气悲痛,听得我心里好难受。
“师傅,师傅?!”
我一惊,立马睁开双眼。
眼前男子身穿道袍,白衣似雪更添出尘之意,不是师傅又道是谁?
我一看来人便“哇呜”哭出了声,一行清泪划落嘴角,搂着他的腰间怎么也不愿放开。
鬼王看我这般粘着来人,忍不住出言讥讽,“本王倒是眼拙,却不知你师徒二人竟如此情深!”
李青玄眼露寒霜,声色冷冽,“祁光殿下,小徒误闯宝坻本是不该,但你行事未免太过大胆!是不把我神族放在眼里吗?”
他又道:“纵使殿下英才绝世,我却不介意让鬼君少个儿子!”
师傅向来尊礼重教,如今日这般的强势威压我还是第一次见。
想来,他今天必定是生了大气。
鬼王不怒反笑,“好大的口气!”,他伸掌就朝师傅劈来,李青玄亦不落后,伸出右掌相接。
“砰!”
两人同时被对方的掌力震退十余米。
祁光冷然,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天界司命!”
李青玄道:“既知我身份,还望鬼王日后谨言慎行,方才保鬼族太平。”
祁光怒道:“你当本王怕你?”
李青玄神色间已恢复往日平淡,“你我分管两界,自是没什么怕与不怕。我言尽于此,望鬼王思量。”
他弯腰蹲下抱起我,准备离开时才后知后觉地看到我衣不蔽体,已然春光乍泄。李青玄慌乱别过脸,扯下身上外袍给我披上。
“师傅……”
我几乎□□的被李青玄抱着,脑子里晕乎乎的。一时间浑身酸软,无限娇羞。
“不怕,师傅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如他的样貌一般清冷脱俗,只一双如水的眼眸却温润的要了命!
他抱着我,脚步沉稳坚定。
我心道,“上神果然是上神!无论何时都一样的沉着冷静!”可无意中的一眼我又看到他耳尖通红,像是要滴出了血!
我一时看得恍惚,心里砰砰直跳。
快走到“碧落”大门时,祁光冷冽如冰的声音又从远处传来。他执拗地问道:“顾言参,本王问你最后一遍!你,可愿做吾王妃?”
我抬起埋在李青玄怀里的头,斩钉截铁,道:“不!我不愿,亦不喜!”
万籁俱寂,无声无息。
鬼王沉默良久,喝道:“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