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屋子外面破破烂烂的,里面的装饰可是让人眼前一亮,有点像现代人所追崇的中式装修,这些家具看起来就很有年代感,且摆放的很有水平,给人一种历史的庄严感,并且房间也十分干净,就连床边的花瓶也被擦的一尘不染,甚至还能看到从上面反射过来的粼粼光泽,宛如雪花般纯净,给人一种静谧的感觉。
不知道的,一走进这房子,还以为是哪个书香门第的家,再怎么看,这房间都很难与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流浪汉联系起来,如果不是余林几年前来过这儿,不然一时间很难接受。
余林只觉双手发空,低头一看,空空如也,这小丫头呢?心里不禁一颤。
环视过去,余秱凑到一花瓶旁边,踮起脚尖,扒着花瓶口,正努力把脸往瓶口凑,那花瓶比余秱还要高大,她瘦小的身躯几乎全部挂在上面,此时的花瓶正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眼前这一幕,吓得余林差点心脏病犯了。
啊!余秱大声呼叫,“爸爸,救。。。”她还未说完,就被父亲一把抓住,余林一脸严肃,语气里有些责怪,“余秱,乖乖的,听话。”
刚说完她,这小丫头又跑到茶几上摆弄上面的几套茶具,拿起茶杯模仿平时爷爷的动作,有模有样地倒茶。
唉,这孩子,余林无奈地拍了拍额头,跑到余秱身边夺过她手里的茶杯,有一次嘱托道,“余秱,这是在你田爷爷家,不能乱碰人家东西,听话!”
余秱撅着嘴,眼巴巴地看着茶几上的杯子,一脸委屈。
“不行,就在这里站着。”余林回答地很干脆。
“小丫头,爷爷渴了,给爷爷倒杯茶。”老人给余林使了个眼色,语气温和,面色慈祥,“没事,只要没啥危险,就让孩子玩吧!”
“耶,太好了。”随后又拿起茶杯,学着大人的模样倒起了茶,小心翼翼地端过茶递给老人, “田爷爷,请喝,”
“好,好。”老人接过茶水,长满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多好的孩子啊,对于经历了大半辈子风雨的老人来说,面前可爱的小丫头,简直是他孤独一生中的慰藉,只看到襁褓中的她一眼,竟觉得异常亲切,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他愿意舍弃一条腿来救她。
或许她在4年前就该死去。。。
连他自己想到曾经他的那些壮举,都有些不可思议,风风雨雨闯荡了大半辈子,到最后竟为了一份亲切感,甘愿献上自己的一条腿。
他不后悔,只可惜逆天改命是要遭报应的,是会在痛苦的煎熬下悄然死去,瞥了一眼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小丫头,脸上闪过一丝悲悯。
想到这里,一向铁石心肠的他眼里竟有了些泪花,他的心在痛,简直令人窒息,这种感觉只在40年前出现过,奇怪,异常奇怪。
为了不被人看出他的心绪,便假借去山上采药匆匆离开了。
“哎,田叔,要不我去给你帮忙吧!”余林大喊。
没有回应。。。门外只留下老人一瘸一拐的身影。
咦?田叔怎么突然就走了?余林不禁心里一阵疑惑。
“爸爸,田爷爷好像哭了。”余秱的声音突然传来。
“宝贝,别开玩笑了,你田爷爷是不会哭的,他可不是一般人,怎么会呢?”当年他可是见识过田叔的本事,这么厉害的角色怎么可能会哭呢?况且他又为什么哭呢?
“可是田爷爷真的哭了,我看到了。”余秱试图向爸爸解释,可是余林以为是女儿看错了并未相信,只搪塞了几句,这件事就翻篇了。
余林正在欣赏墙上一副古画,一转身,余秱竟消失了。
此时的老人正站在半山腰,静静地注视着山脚下的一切,刚才还一脸慈祥的老人,现在却截然相反,眼神里满是冰冷,脸上写满了冷血,阴晴多变,简直让人捉摸不透。
“首长。”
一全身黑衣的男人出现在眼前,身材伟岸,看上去十分成熟,其实,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眉宇间透露着一股专属于少年的英气,而眼眸却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老人连眼都没看他一眼,一脸孤傲。
“找到了吗?''
黑衣男子低着头,语气里有些愧疚和几丝恐惧,“没有。”
“唉,我就知道。”老人深深叹了口气。
黑衣人急忙跪下,“首长,都是小人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不怪你,本就是违背天命的事,哪有那么容易?!''
''你先退下吧,还是老计划。”
“嗯,属下告退了。”随后便离开了。
此时,已是下午5点,太阳正落在山与山之间的间隙处,本炙热的阳光此时已变成橘黄色的残光,正暖洋洋地照在余秱身上,长时间地路程加上稍些艰险的爬山,早已使她感到一丝疲惫,好困啊!余秱打着哈欠,一屁股坐到一堆干枯的杂草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黑衣男子正顺着山路下山,此时刺骨的寒风正猛烈地吹刮着枝条,发出声音类似于指甲剐蹭玻璃的声音,连绵不断,依稀间发觉草丛里正躲着一人影,男子下意识握住腰间的长剑,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他迈着小步轻轻上前,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此时剑已拔出一半,杀气外露。
等走近时,他嘴角不禁轻轻上扬,把剑重新放在腰间,映入眼帘地不过是一团小丫头,正安详地睡在草垛上。
原是虚惊一场!
他正准备静静离开,不曾想残留地余光正好打在他露出的那段剑身,本就锋利的宝剑在此时更是寒光夺目,分外耀眼。
不好!单手一推,急忙让剑重回剑鞘。
可惜已为时已晚,身后传来一稚嫩的声音,“好刺眼。”
余秱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睁眼地那一刻,不禁激动大喊,“啊,你是爷爷书里的古代人吗?好酷啊!”
没有回应,黑衣人只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眸里闪过几丝凝重,便匆匆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一片荒凉的树林里。
好帅啊!比爸爸还要帅!
不过他为什么要逃啊?!
余秱眼神里充满不解,静静地目视着黑衣人离去的那片树林,真奇怪。
直到夕阳完全消失在两山之间,天色已经有了些暗意,余秱这才有了下山的想法,环顾四周,除了夜色朦胧下的树林和草丛,已再无其它,就连上山时的小路也难以找到,耳边不时传来狂风的呼啸声,惊悚万分,这个调皮的小魔王顿时就蔫了,没了昔日的张狂,只大声哭喊,却无人应答。
这座山荒凉到什么程度,此时的余秱最有感触,仿佛天地间荒凉处只剩下她一人。
她边哭边走,漫无目的,只是一个劲向山下走去。
终于在前方发现一丝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