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冷冷的哼了一声。
雷无桀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哼什么？”
王昭看了看萧瑟，又看了看瑾仙，脸上满是了然，“还能是为什么，人家比他长得好看呗。”
“啊？”
雷无桀闻言，顺着王昭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先前还在轿子里的人撩帘而出，心中顿时了然。
萧瑟这个人素来要强，无论是比什么都不愿意服输，尤其不愿意服输的便是这相貌，可这位瑾仙公公，却好看的有些过分了。面如冠玉，风度卓越，一双丹凤眼的眸子带着些许说不出的妩媚，虽然两鬓的斑白暴露了他的年龄，但却也为他增添了几分仙气，只见他一手拿着佛珠，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波动着，一手扶着腰间的长剑，若即若离的，似乎随时准备着拔剑。
无心缓缓落地，双手合十，微微垂首行礼，“大监。”
“别叫我大监，大监可是宫里那位才能叫的。”瑾仙轻轻地笑着，抬手指了指天。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跟随明德帝多年，所谓‘大监’二字，这普天之下只有他的主人才能这么称呼。
而当今世上，能算得上他的主人的，也就只有明德帝一人了。
“瑾仙公公。”无心换了称呼，依旧是恭恭敬敬。
可瑾仙却依旧不买账，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么恭敬，我倒是不习惯了。那年和我把酒言欢的白衣小友哪儿去了？”
“把酒言欢？”
萧瑟和雷无桀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难怪这无心看见那醉酒和尚就大步的追上去，感情是遇到了同道中人啊。
和那二人不同的是，王昭在看向无心时，脸上却满是了然，全然没了先前的阴鸷，“我说无心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那年和瑾仙喝酒的那个和尚啊。”
雷无桀半是疑惑半是了然的问道，“阿昭姑娘之前就和无心认识啊？”
“先前我跟他只在天启城的碉楼小筑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候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所以也算不上认识。”王昭转头看了眼雷无桀，又看了眼满是疑惑的萧瑟，又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回头再和你们解释。”
“那时你来找我是喝酒，这次你是来抓我。可不一样。”无心笑着，可眼底却是阴冷。
“宫里那个人的命令我不能不听。但是保住你这条命，我还是能做到的。”瑾仙公公一步步的往前走着。
“就走到那儿吧。”无心忽然说道。
瑾仙公公停住了脚步，饶有趣味的看着无心。
“这一路上，雪月城、九龙寺、鸿胪寺、无双城、天外天，他们都来找过我，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说不会杀我。所以你这个条件，似乎并不特别。”无心说道。
瑾仙公公神色微微一动，“天外天的人见过你了？”
“白发仙，紫衣侯，他们都是久违的人了。”
“你没跟他们走？”瑾仙公公得手依然地触过剑柄。
“我还有心愿未了。”无心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瑾仙公公身后。
“看来，我选择在这里等你是对的。”瑾仙公公笑道。
“你的选择没有错，但你一定猜错了我的来意。”无心说。
“哦？你不是来杀他的？”瑾仙公公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王人孙。
“佛陀慈悲，出家人可不能妄动杀念。”无心说的坦然。
“我不想与你动手。”瑾仙公公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天下皆知五大监里，掌香大监武功排名第二，比掌剑大监都要略胜一筹。”无心说。
“但是你刚刚有一句话说错了。”
“无心愚昧，敢问是哪一句？”
“雪月城也好，无双城也罢，我跟他们代表的势力是不一样的。如果这一次我带不走你，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瑾仙公公的手终于稳稳地按在了剑柄之上。
“好！”无心一跃而起，双袖如同飞翼展开，长袖飞舞，如同神人，“请公公出剑。”
瑾仙公公终于拔出了他的剑，他拔出剑的那一刻，寺庙里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刺骨的寒意。那是一柄冒着霜气的剑，剑锋所指之处，都瞬间凝结。
“我记起来了！我听说过这个人，他是……”雷无桀突然大声喊了出来。
是的，他听说过的。
他听过这个人，这个人不仅是庙堂之上的人物，他在江湖上也曾经很有名！
“右手杀生，一剑既出，风雪枯萎。左手慈悲，佛珠轻捻，魄灭魂飞。”萧瑟点头说道，“当年还是少年的五大监曾奉师命离开皇宫闯荡江湖，每个人都在江湖中赫赫有名。是的，你的确听说过他。他就是风雪剑沈静舟！”
“雷无桀，别那么惊讶嘛。”比起雷无桀来，王昭显然是要镇定的多，全然没有他那般惊讶，“天启城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手多了，等有机会我一一介绍给你认识。”
王昭这话也不算是骗他。
除了这瑾仙公公之外，皇宫大内里的其他四个大监都是一等一，还有他三叔父、兰月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是王昭的三叔，要不是因为他对江湖和所谓的名声不感兴趣，只怕他现在早就是比肩江湖五大剑仙的人物了。
二叔从前总是说，江湖豪客在江湖上再怎么强大，那也只是平民百姓罢了，纵然能登堂入室，却也是不堪大用。
那个时候王昭年岁不大，听不懂二叔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也曾问过为什么。
二叔告诉她，说这江湖上纵然高手如云，可毕竟眼界有限，心中所思所想不过都是些儿女情长和个人恩怨罢了，做不得数的。
那时王昭不明白二叔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随着年岁渐长，她也渐渐地明白，二叔这话外之意，说的正是当年叶鼎之率领魔教东征，以致北离生灵涂炭的事。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战争，二叔才一直看不上这些所谓的江湖人。
至于武功境界算得上是上乘的，她见过的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毕竟三叔父从前教导她兵法的时候便总是说，这世上的一些东西在精不在多。
天启城内，除了这瑾仙公公之外，皇宫里的其他四位大监可都是排得上号的高手。
还有已经过世的琅琊王和兰月侯可都是称得上‘高手’二字的人，可惜这兄弟二人，一个已经因为四年前的冤案去世，另一个又常年隐匿在朝堂之外，不常出手，所以年轻一辈里，知道他们武功境界究竟怎样的人并不多。
除此之外，甚至就连王昭的三叔父，也就是如今已经被外放出去的汉安侯王戎，他也是天启城中为数不多的，不比枪仙司空长风差的人物，当年若不是因为对江湖和所谓的名声根本不感兴趣，只怕他现在早就是和五大剑仙并肩的人物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王昭年级轻轻就能踏入逍遥天境的原因了。
毕竟有个不比五大剑仙差，甚至还要比五大剑仙还要严厉的叔父在，她的学识和武功想差都不行。
“好啊！”雷无桀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应下，“那就多谢阿昭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