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出来玩还写作业啊?”符煣煊伏在桌面上不知在写什么,林子显开玩笑道。

    符煣煊头也没抬,一开始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纵观这张桌子,也只有她在握笔写写画画,而后才反应过来,“不是作业。”下期视频的文案,写完文此乐说的话,符煣煊摁下圆珠笔的头,才抬眼看向两位,“怎么称呼?”

    “我叫林子显,”林子显拆分了自己的名字,同时帮发小报上名来,“他叫谢京衔。”

    “符煣煊,符文的符,火字旁加温柔的柔的那个煣,火字旁加宣布的宣的那个煊。”

    记住了。林子显比了个好的的手势。

    “我们刚在聊旅行中要注意的事,有什么建议吗?”符煣煊边找话题,边拿出手机打字。

    发送。

    -这和沈濡描述的不太一样啊?说好的街头小混混呢?看着不也挺人模人样的?

    文此乐看到了没回,她正忙着干另一件事。

    “这可能帮不上你,我还没旅行过。”林子显换了个坐姿,背脊靠椅背,刚想找话题反问,让话题不在他这里僵住,突然间,有什么锁住了他的视线。

    他定定一看——桌子底下,某人的高跟鞋,正徐徐钻进某人的裤管里。

    某人表面上心不在焉地划拉手机屏幕,而另一个当事人,也在看手机,呼吸很轻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圆寂。

    林子显嘴角抽搐了一下。真会玩,真刺激。

    “没旅行过?”符煣煊放下手机,似乎不太相信,“隔壁城市也没去过?或者隔壁区都有景点啊。”

    “如果你说的是那种从一个城市去另一个城市,当然去过,不过都是去工作的。但那种全身心投入到,沉浸在一个陌生城市街道里的那种感觉,还真的从来没有。”

    “哦。”符煣煊恍然,点点头,继续说客套话,“那你得学会抽出时间感受沿途路上的风景了,哪怕是在坐车的时候都可以,坐火车,高铁,不睡觉的时候,看看窗外的景色,也会给身心带来慰藉。”

    “以后会的。”林子显点头。他这话不假,不是说说而已,他想他以后的日子不能只关注某个人了,得多花一点时间在自己身上,多提升提升自己。

    “那你呢?”符煣煊话锋一转,看向对面的谢京衔。

    不知为何,她觉得谢京衔有点怪怪的。

    谢京衔背着光,夕阳晃眼,在他面上覆盖一层阴影,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沉沉地,他的神情姿态似乎比方才落座时稍显的紧张了一些?好像耳朵尖也红了?

    符煣煊怀疑自己看错了,她余光微微瞥了一眼自己的发小,不经意间捕捉到桌子底下的旖旎,某人的高跟鞋尖钻进某人的裤管。

    她呼吸一屏。

    ……好嘛。fine。难怪这俩人自落座后不约而同地沉默,原来是背着他们偷偷干坏事呢,话都不说了。

    符煣煊笑了一声,掩饰另外二人格外的沉默,继续找话题,扯林子显聊天。

    继续打字:还在外面呢姐!

    众人心照不宣。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心观桌下的旖旎。

    符煣煊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林子显,将来可以去外面看看,这桌上有两个去过很多地方的人,他刚好可以提前汲取一波经验。而且不能让场子冷下来。

    林子显问:“你们去过很多地方?”

    符煣煊说:“还行吧,说多不多,说少也不是很少。”

    “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没等符煣煊开口,他就先打补丁,“外国除外,还没这个能力。”

    他大大方方承认没有条件,反而让符煣煊对他好感多了一些,比平时旅途路上遇到充大头脸的那些搭讪者要好多了,聊天不用瞧对方挂一张爱慕虚荣的嘴脸,舒服,自在。

    “你这么突然问起,我一时也给不了你最好的答案。”符煣煊实话实说,“而且我觉得每个地方都挺有意思的,无论国内国外,都有可取之处,只要不是印象特别差的,我们都觉得好玩儿。”

    林子显问:“你们经常一起旅行?”

    符煣煊说:“嗯啊,最初是此乐周末就要出去走走,此乐胆子大,喜欢触碰建筑,历史,那个时候她热衷于去课本上读到过的地方,再回来跟我分享见闻,我耳目渲染,听得多了,久而久之我也跟上她的脚步了。”

    “课本上读到过的地方?”林子显兀然扭头看向文此乐,已然忘记桌底下的旖旎,不过刚扭头两秒,他就后悔了,僵硬地看回符煣煊。

    桌底下哐当一声,桌面猛地震动一下,继而恢复平静。

    谢京衔换了个坐姿,右手竖起支着额角,挡住文此乐的方向,无意间与对角俩人视线交汇。

    ……他默默别开脸。

    文此乐皮肤白,脚背稍微蹭蹭就红了,更别说被踹一脚,撞在架子上。

    她委屈地顶了顶腮,想揉揉脚背,又觉得在外面,很不雅,忍住了。

    一桌四人对此默契心照不宣。

    林子显想笑,艰难憋住,转开脸看天,“今天天真蓝啊,哈哈。”

    符煣煊扑哧一声,想这个话题可真硬啊,还不如语文书上的景点,她下巴抬了抬,示意文此乐说说。

    符煣煊给话题起了个头,“比如北戴河?”

    “对。”文此乐说,“浪淘沙,北戴河,‘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西湖,《饮湖上初晴后雨》,‘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故宫博物院就不必说了。那句很经典的,扬州,《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林子显越听越傻眼,明明都是上学时候学过的古诗词,怎么这会儿从文此乐口中说出来就那么地有神秘感?

    “这是不是就叫跟着课本去打卡?”林子显眼前一亮,来了兴趣,一拍大腿,“哇靠,我读书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个?”

    别说没想过,他那会儿一打上课铃就恨不得下一秒就是下课铃,上课不是发呆就是开小差画小人。唯一有兴趣的音乐课,在上高中后也被剥削。

    “正常,我不也是通过此乐才知道的吗?”符煣煊说,笑嘻嘻的腔调,“而且你现在知道的也不晚啊。”

    “也是啊。”林子显感叹,“就算那时候让我知道了,我也只能梦想,不能成真。”

    那时的经济状况也不能容许他肖想那么多。至于现在……林子显渐渐地回过味来,好像冥冥之中找到第二个赚钱的意义。他被这个闪现的念头惊呆了下,有点昏昏的,很激动。

    林子显来了劲儿,问文此乐,课本里描绘的景色,和现实中见到的有没有区别?诗人们有没有夸大?

    这个哪好说?

    “我和诗人之间隔着几百上千年,就算眼见为实,中间也有时间差。”

    “也是啊。”林子显有被自己蠢到。

    一时,四下闹闹腾腾群情鼎沸,这一桌却陷入了奇怪的寂静。

    林子显尴尬病要犯了,怎么话题到他这儿死了?还能救救吗?

    文此乐双手环胸,沉默半晌,说:“虽然语文书上距今远,但是历史书距今很近啊。”

    “比如?”林子显松口气。

    “波黑,萨拉热窝。”

    波黑全称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简称波黑,是巴尔干半岛的一个国家,位于原南斯拉夫中部。萨拉热窝是波黑的首都和经济、文化中心,在中部萨瓦河支流博斯纳河上游附近。是一座群山环抱,风景秀丽的古城。

    文此乐拣了一个印象比较深刻的国家来说,并问他们对萨拉热窝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她这句话音量不高不低,出这一桌就散了,听感却很舒服,当闲聊似的,很轻易就能让人加入话题。

    “郑秀文的一首歌,萨拉热窝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林子显先说。

    “不亏是搞音乐的。我也是,印象比较深刻是这首歌。”符煣煊打了个响指,附和道。

    萨拉热窝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这首歌讲述萨拉热窝内战时期,关于一对异族恋人死在战争中的故事。

    桌上三道视线向谢京衔齐齐唰来,谢京衔坚持独自赏风景。

    这时,服务员端着餐盘来,各人先前点的甜品小食陆续呈上。

    三道视线如同三方鼎立似的,投射在他脸上。

    桌上四人陷入诡异的凝寂,服务员不明所以,赶忙上完餐,赶紧走。

    服务员走后,谢京衔终于无可奈何。

    “一战。”

    文此乐失笑——对他的反应。

    余晖打在她的侧脸,她眉眼清冷昳丽,夕阳在她脸上像刷过一记重彩,却全然没把这份昳丽盖下去。

    文此乐印象最深刻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

    “九二年南斯拉夫解体独立后,九二到九六年持续围城战,到现在刚刚三十、三十一年吧。”

    原本她想直接在一战开说的,既然讲到围城战,干脆一并分享了。

    文此乐打开手机相册,在众多相册中,找到十六岁那年去波黑旅行的相簿,拇指划拉到中间,在几百张照片中,点开当年拍下的城区建筑照片。

    “城区里看着很和平,安详,peace,但城区里的很多建筑,墙上房屋外墙都遍布弹孔。”

    几人探头来看,照片向右滑过几张,无一不是建筑伤痕累累的画面。

    “甚至是市中心哦,都没有修缮,有些弹孔这么大……”文此乐两手食指拇指相抵,比出一个七八厘米的直径圆。

    她声音很轻,音量不大不小,恰好只有他们这一桌能听见的分贝,不吵不闹,称得上是悦耳,像是娓娓道来,让人听得舒服。

    尽管谈论内容不适,却因这是真实发生存在的事情,不禁让人倍感好奇。

    她比着弹孔的圆,手指纤细白嫩,一看就没有干过粗活。

    谢京衔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想这么大的弹孔也不修缮?这个直径能把房屋打穿了吧?

    “我去的时候和一个朋友住在一个住家里。”

    其实是跟她很久的贴身保镖,两人分开在一个沙发客平台、向同一个萨拉热窝本地人申请入住他家里的沙发。

    这个萨拉热窝本地人很慷慨,且热情,在他们到来的那一天,他把他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给文此乐住,而他和保镖睡在客厅沙发。

    因为本地人认为他们不认识,一男一女宿在客厅危险系数太高,所以本地人把房间让给了她。

    这使得文此乐和保镖俩人啼笑皆非,原本他们就是为了安全,选择一起睡沙发的。

    过去他们经常这么做。

    文此乐每去一个陌生地方,少不了会去当地博物馆打卡,因为那是最快了解一座城市、一个国家的方法之一,其次就是跟着课本去打卡,先在课本上对此地有个大致了解,而后再选择住在别人家中,效果和去博物馆差不多,可以最快了解到非常多关于当地的人文。

    而为了提高‘骗’到沙发主人允许两人双双入住的概率,他们注册的这个沙发客平台账号,从主页上看来,无论是他们作为沙发主招待别的沙发客,还是作为沙发客去别人家里住沙发,评论区点评都是五星好评,相当的‘友好’且‘无害’,所以成功的概率颇高。

    不过旅途路上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被分开的情况,如果沙发主同为女生,百分百会邀请文此乐一起宿床,其实沙发主对异性没有任何恶意,纯属是认为男女在夜晚待在一个空间不太好,且对方还是‘陌生男人’。

    更有甚者那段时间在外当沙发客,直接发来私信让她睡主卧的床。

    而这次在波黑遇到的住家,不仅人很热情,还很好客,第一天就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一起用晚餐,聊各自家乡的趣事。

    住家还分享了他少年时期参战的经历,也就是一九九二年到一九九六年的萨拉热窝围城战役。

    一九九二年,住家尚未成年,三十一年后,他在这片土地上,对一个十六岁少女说,他那时候跟她一般大,却莫名其妙被拉去参战。

    “众所周知,这是一个宗教内战嘛,但实际上他也不信教啊,所以打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为谁而打,就这样浑浑噩噩打了三四年。当时我们听完很是唏嘘,人生当中宝贵的青春居然是在战火中度过的。”

    未成年,打仗,一桌四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每个人都没法想象,如果是自己置身于这个环境该有多绝望,甭说刚成年,就算今年三四十、七老八十也接受不了战争。

    用林肯的话说:战争中没有什么好东西,除了它的结束。

    临睡前,住家得知他们‘约好了’第二天作伴,一起去主城区看一战的‘车’,叮咛他们“Be careful”,地下至今还埋了许多的,没有被发现和清理的地雷。

    住家招待过很多旅客、沙发客,这些故事从他嘴里不知说过多少遍,可每一遍,对于第一次从外地来的游客来说,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他成功调动起来游客们对接下来旅程的情绪,或期待、或振奋、或恐惧、或带着冒险的心情,踏上这片‘雷区’。

    第二天她和保镖开始真正的旅行,由于住家的分享,她对这座城市更深的感触,从课本和资料认识的“一战”扩展变成“一战、内战、地雷”。

    不过她还没忘记她来萨拉热窝的目的,当她真正在街道上看到那辆车的模型时,课本上读过学到的东西,通通在那一刹那,涌上大脑里眼睛的第一层,那种感觉很恍惚、很微妙、就像置身于虚实交错的幻境,就好像‘亲眼’见到了奥匈帝国王储,也就是那位斐迪南大公和他的妻子被枪杀的场面。

    文此乐在几百张照片里,迅速找到那辆绿色的车。

    “当时他和他老婆就坐在这辆车上,不过摆在大街上的这个肯定是模型了。”

    这是一辆绿皮吉普,属于那个年代特有的设计。车后墙上还有黑白相片,从照片上看不太清晰,文此乐示意他们可以随意左划右划相簿,看她当时拍的照片。

    “当时斐迪南大公和他的妻子就坐在这辆车上来到萨拉热窝。”

    “我们都知道,这个时候,有五个塞尔维亚青年分布在人群中,准备要暗杀他。”

    “其中一个塞尔维亚青年,拿着一枚手榴弹想要扔到这辆车上。但是手榴弹弹出来了,炸伤了车外的很多人。”

    四个人头凑得很近,彼此继续各怀鬼胎。

    林子显的想法是,他对这些照片很感兴趣,可左右两边也挺感兴趣的,偏偏手机只有一面正面,而文此乐为公平起见把正面朝他的方向,这样左右两人看照片就得歪着脖子,怪让人不好意思的,他想着要么他不看了,让左右两人看个过瘾,但又觉着此刻退回靠背,是不是不太合群?

    符煣煊则想的是,这一餐结束后,她可以抱着文此乐的手机看个过瘾,不必要现在凑这个热闹,不过她怕她一退,另外二人不好意思,跟着也退。

    而谢京衔想,这个知识点是什么时候讲的来着?最早应该是初二?初二上吧?老师在课堂上跟他们分享了这个故事,他记得清楚,课本上写着一九一四年六月二十八日,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在萨拉热窝被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刺杀的事件,这个事件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线。

    老师讲的不算很细,仅仅带着学生们快速浏览一遍,后来上了高中,因为这个不考了,不是重点,所以高中历史老师讲都没讲。也有可能别的高中老师会再过一遍,反正他没有从历史老师嘴里听到过第二遍。

    此刻再从文此乐嘴里出来,一切娓娓道来,仿佛一切都变得生动,好像在记忆、在眼前重新走过,发生一遍。不仅是一九一四年的萨拉热窝,还有几年前他在课堂上听讲,头顶风扇哐当响,窗外蓝天白云,飞过一群鸟,他看着历史书上的车,这辆车……还是文此乐拍绿皮吉普要清晰鲜艳许多。……废话。

    旁人有人经过,瞧他们四个人头围在一块儿,好不热闹的样子,想要加入,结果凑近一块,看、看图说故事的游戏?

    “后来斐迪南大公和他妻子去了市政厅。”

    文此乐退出街道的相片,一堆相片缩小至正方形,她上下滑动了几下,找到一条马路的照片。

    “这辆车停留的这条街出来,过去就是市政厅。”

    “后来他们从市政厅出来。斐迪南大公就想,咦,我应该去看看那些为我受伤的警员们。”

    她食指扫动着屏幕,滑下一张照片,回到绿皮吉普上。

    “于是斐迪南大公做了一个改变二十世纪的决定。他决定要去医院看看这些为他受伤的警员们。”

    “但是他的司机也是初来乍到嘛,并不熟悉萨拉热窝的街道,然后,对,他们就在街上迷路了。”

    “然后,就刚好,就是这里,这条街道上。”文此乐在相片中的绿皮吉普上轻叩两下。

    “斐迪南大公的司机就把车停在了这里,正好人群中,那五个要杀他的青年之一,普林西普,就站在附近。”

    她轻点着屏幕滑下一张相片,“据说当时普林西普就站在这里,”相片中,大约在车的后方有一对脚印,被后世的人刻印在此处。

    “普林西普看到斐迪南大公出现,立马拿起手.枪,并对准他。”

    “砰砰两声。斐迪南大公没了。”

    “于是就拉开了一战的序幕,改变了全世界。”

    寥寥几句,故事的序幕拉开,于他们而言是故事会短暂地结束。

    除了文此乐,围在小桌子边上的另外三人肃然起敬,身体后仰,倚回靠背。

    四下依然闹闹哄哄,人声鼎沸,而这一桌再度陷入死寂。

    林子显花了一点时间,吸收完这个真实发生的故事,然后才问出为什么她讲的和课本上有出入,他记得这位奥匈王储是在桥上被刺杀的,难道是他记错了?

    “可能?这条路对面就是课本上的桥,现在被称为拉丁桥,其实在当时是以那个刺杀的青年名字命名的,因为当时这个青年在他们眼里是英雄嘛。”

    “这就是旅行和实地的魅力嘛。”符煣煊说。

    当文此乐站在桥上,与序幕对视,那种冲击感是非常震撼且强烈的,就像撕开书本走进历史,新的记忆覆盖与重叠旧的记忆,那一刹那她的心仿佛被瀑布淋,不由地屏气敛息,肃然起敬。

    现在说起尤以平静,实际上那时的她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当晚做梦内容都是哀鸿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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