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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岚进了洗手间整理。

    这里的空间几乎与一间卧室一样大了,地砖铺着黑色莱姆石,墙面则是奶油黄色瓷砖和条纹瓷砖交错穿插,给人眼花缭乱的感觉。

    淋浴区是一条廊道,水直接从顶部倾泻而下。

    下沉式按摩浴缸,一侧是玻璃幕墙,透过窗外可以看到浓墨般的夜色,深浅不一的绿色在摇曳。

    但更多的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倒映着漫天星辰。

    洗手台的对面,放着一张落地镜。

    镜子里映照着她的模样。

    她把刚刚扎起的头发放了下来,她的发质很软,不过两个小时就已经留下了波浪似的卷。

    崔邵净的衬衫被她留在了椅子上,她只穿着一条白色长裙,身姿曼妙,曲线柔美饱满。少了丝巾的遮挡,她的雪白的肩颈裸露。

    她解开系在手腕上的丝巾,绑在了头发上。

    做完这些,她洗了洗手,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露台上似乎有微弱的光闪动,崔邵净指间夹着一根烟,云雾升腾翻滚。

    裴岚悠然走向前,靠在椅背上,在一片朦胧中开口:“可以借个火吗?”

    崔邵净直接把自己的烟递到她嘴边,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出来。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烟,白雾将他们笼罩起来。

    崔邵净大拇指靠近她的嘴唇,哑声说:“没涂口红。”

    笃定的平直的陈述句。

    下一秒,他的手轻轻箍住她的下巴,滚烫的热量通过皮肤传导,崔邵净背靠在桌子上,弯腰注视着她。

    裴岚盯着他的眼睛。

    这双眼睛被大海浸透过,幽邃带着寒意,只是染上了几分欲色,深沉到她可以完全陷进去。

    她伸手环住他的后颈,二人共渡着一小部分空气。

    也许是彼此的呼吸。

    因为那气息是烫的。

    崔邵净的手抚摸她的头发,解开了她精心系上的丝巾,裴岚轻哼了一声。

    他的手转移到脖颈又流连至肩头,丝巾所带来的清凉和成熟男人身上的温度,冷热交替,她感觉自己置身冰火之中。

    过了比她预想的要长很久的时间,崔邵净还只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有些懊恼。

    突然,她凑近了,舌尖轻擦过他的嘴唇。

    只停留了一瞬,退回之时,崔邵净的手箍住了她的腰肢,不许她后撤。

    裴岚的神思逐渐被纠缠的舌尖搅得粘稠沉缓,恍惚中一只手臂将她提了起来。

    她下意识贴紧崔邵净。他的大掌反复抚摸她的腰背,似是一种安慰,裴岚觉得她的裙子要被磨坏了。

    双脚离地,悬在虚空。

    像寻觅岸边稻草一样,她下意识地摸索,想要寻找一个借力点。

    于是,烛台被掀翻在地,裴岚在脆响中回过神来。

    崔邵净似是不满她的分心,粗糙的指腹钻进衣服,一路向下,辗转揉捏,时轻时重。

    她几乎是出于本能,仰起脸,才不至于让呜咽充斥黑夜。

    关键时刻,崔邵净却抽出手,环抱着她去了浴室。

    裴岚不解,莫名地看着他。

    崔邵净俯视她,表情里藏着点坏。

    他把她放在洗手台上,脱了半袖,倾下身吻她,同时抬手打开了浴室的灯。

    那些在黑暗中无所遁形的,在崔邵净手移动的过程中一点一点的靠近、侵蚀,公开地掠夺,并在整间屋子被光充满的时候,昭然若揭。

    她的裙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

    裴岚被崔邵净半抱在怀里,他打开了花洒。

    水浇在他们的身上,是凉的,她下意识寻找热源,紧贴在男人身上。

    而后热水喷洒,这一小段廊道渐渐被雾气充盈。

    在一片白雾之中,她达到了更为热烈的某种难以自抑的境地。

    男人的吻和热水一样,密密麻麻地落下,像是羽毛拂过,轻微的痒。她额头抵在崔邵净肩膀上,再无任何需求。

    “好了。”裴岚呓语。

    崔邵净却会错了意,“洗好了。”

    他把水关上,扯过浴巾把人擦干,然后一个打横抱起去了卧室。

    没给她留多少贤者时间,男人滚烫的吻再度落下。

    在她融化成一摊水之前,崔邵净起身,拉开床边抽屉,找出撕开戴上。

    窗户上映着树枝的光影,外面树影摇晃,应该是起风了。

    这风越刮越大,高高低低的林海起伏呼啸,穿透玻璃幕墙,来到裴岚耳边。

    在失重的边缘,裴岚听见几分难以忍耐的喘息。

    她分不清这声音到底是她的还是崔邵净的。

    亦或者是来自更遥远的远方。

    结束,裴岚支使崔邵净去给她倒水。

    她趴在床上休息,被缠得呼吸极紧,平静许久才觉颤栗之感微微消退,但还是浑身发软,却也心满意足。

    像是终于得救浮出水面。

    崔邵净的行事风格有一种掌控欲,还带着点恶趣味,有固定的节奏,喜欢在最顶峰的时候停住动作让她求他。

    抛开这些不足为道的,单论条件,崔邵净几乎是她睡过最好的。

    肩平背坦,精悍干练,带点薄薄的肌肉,穿衣服时劲瘦挺拔,袒露着也不会太粗野魁梧。size也很卓越,服务意识无与伦比,就是喜欢捉弄人。

    但对她确实很受用,裴岚内心一边尖叫混蛋快点,一边表示还想要。

    在寻开心这件事上,裴岚百分百以自我为中心,有一点让她不高兴她都会一脚踢开。

    反正男人多的是,帅哥也不是什么稀缺资源。

    她一个快乐至上主义者,寻欢作乐二十年,平生求爱从无败绩,对自己唯一的要求就是绝不姑息纵容男性,不管多帅都不行。

    歇了一会起身去找衣服,她的裙子掉在卧室到浴室的路上,上面都是褶皱和用力过度的痕迹,总之是不能穿了。

    刚刚闹那么凶都没不好意思,此刻看见这一地狼藉脑子发麻,绯红慢慢地爬上了脸颊。

    她只得去卫生间找出男人的浴袍披上。

    可能是房子太大,也可能是房主人不常来,崔邵净半天才拎着一瓶矿泉水上来。

    还没走近就看见她此刻略微不好意思的神情,他压住嘴角,拧开给她。

    裴岚真的渴急了,一口气喝下去半瓶,放在床边桌上。

    喝水的时候,他抓起桌子上的烟和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抽出一根,火光燃起又熄灭,他咬着滤嘴,轻飘飘地吐出烟雾。

    这次没等裴岚要,他主动把烟递了过去。

    夜已经深了,整个空间静悄悄的,俩人很默契的什么都没说,只共享着一根烟。

    这根烟化作他们的情//欲,无声无息地被点燃烧尽,变成白灰。只有烟雾无声无息地融入夜色,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淡青的烟雾缭绕,她的眼睛水汪汪的,身上还残留着深深浅浅的痕迹。她吸了两口就还给他,说:“我要去冲一下。”

    崔邵净接过烟,随手一灭扔在垃圾桶里。

    随后拉住她的手跟了进去。

    裴岚把他堵在浴室门口,问:“可以用洗衣机吗?衣服有点脏了,我想洗一下。”

    崔邵净笑,“当然,要是不让用,你不让我进门可怎么办?”

    他一边开玩笑,一边倒真退出去捡起了一地的衣服,然后放洗衣液柔顺剂,运行洗衣机。

    他干活认真利索,黑发温顺地垂下一缕晃在额头,裴岚倚在门框欣赏。

    这种生活化的场景在她的记忆里少之又少,尤其主角还是这样一位宽肩窄腰肌肉结实没穿上衣的大帅比。

    崔少净收拾好,径直走向看戏的人,伸手搂住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这次他按灭了浴室的顶灯,只留下来几盏能变换色彩的小灯,散发出暧昧的光线。

    他将她丢进浴缸,那里已经续好了水。

    丝巾就摊在旁边的地上,沾了水,看起来乱糟糟的。

    他一把捞起,拿到裴岚跟前询问,“可以吗?”

    裴岚没明白,“可以什么?”

    她看到崔邵净的视线停留在她的手腕,做着最下流的事,眼神却极度坦诚。

    她被他如黑曜石般柔和幽邃的眼神蛊惑,点了点头。

    不像刚才的疾风骤雨,这次格外漫长,像一场连绵不尽的雨,在水浪波动之时扎入沉底。

    二人的呼吸再度纠缠,一片混乱无序中缓缓达到同一节奏。

    裴岚意识混乱中听见崔邵净说,如果受不了就喊我的名字,就当safe word了。

    他没做任何过分的事情,可每一下都让裴岚哆嗦到痉挛,崔邵净看见她的后背在颤抖。

    满足感。

    这种满足感催化了崔邵净的心理,他铆足了劲,水花扑腾发出淙淙的声响。

    热气熏张,她待在水里,却仍觉得有汗源源不断地渗出,湿滑黏腻。

    最后的时候,裴岚感觉有电流在她身上游走,从脚趾传到头顶,大脑酥酥麻麻,似有烟花炸开。

    崔邵净解开了绑住手腕的丝巾,将她捞入怀中。

    裴岚头靠在他的胸膛处,稳定呼吸,好久才睁开眼睛。

    恍惚中他的眼睛如深潭般幽沉,黑色发梢凌乱,明明笑着,她却觉出了淡淡的疏离。

    好像方才的烟火和触电都是虚妄。

    崔邵净把她抱了出来,走到淋浴处清洗干净,送回床上,自己去浴室收拾残局。

    裴岚累极了,却仍撑着叫自己不要睡觉。

    等人出来问:“衣服洗好了吗?洗好记得放烘干机哦。”

    “嗯?放进去干什么?”他坐在床边,眼神深情。

    “这是你的生活习惯,还是……”

    崔邵净停顿两秒,黢黑的瞳孔盯着她,叫人无处闪躲,“烘干了你穿上就走?”

    裴岚没想过他会这么问,都是成年人了,一时兴起寻欢作乐之后乘兴而归,这在她的经验里再正常不过。

    她不介意再直接一点,“我今晚得回去。”

    见她执意,崔邵净也不阻拦,他从来不会强迫人。只是抬手捋了捋她湿漉漉发丝,“放进去了,等个一小时就好了。”

    “吹风机在浴室柜子里,”说着话站起来,“饿不饿,我去给你热点吃的。”

    裴岚没有拦他,因为那家餐厅美则美矣就是太精致了,她没吃饱。

    再加上折腾了好久,那点东西根本不顶用,现在精神上餍足之后便显出了饥饿感。

    她从不高看自己的意志力,觉得再躺下去就要睡着了。

    于是起身吹头发,半干后去楼下,想看看有什么能帮的。

    厨房里,崔邵净把食物送进微波炉,就靠着岛台处理微信上的消息,见人下来,他关上手机,再自然不过的搂了上去,“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我做好给你端上去。”

    经验告诉她,如果一个男人过分殷勤频繁的示好,那他肯定不是正经人。

    但这种行为会让裴岚的心理负担减轻,她双手环抱住崔邵净的脖子,轻轻地在他颈间咬了一口,柔声说:“饿了呗。”

    他额头贴近她的,碰了碰,“不是刚喂饱你……”

    微波炉的滴滴滴声截住了崔邵净直白的话。

    裴岚松了口气,她已经满足的不能再满足,实在不想再来一次,只是忍不住想勾他一下。

    她不知道怎样行为自己今晚的黏人娇气,可能是因为他真的长得太像了,所以她忍不住跟他多发生一点故事,好像这样就能填补心中的一点空虚。

    好像这样就真的和他过了一段温馨宁静的日子。

    只是午夜的钟还是会被敲响,她得回去。

    还得去参加陈听的party呢,和这个人保持暧昧的话,会玩得不尽兴。

    崔邵净把餐食放在中岛上,拉出高脚椅,两个人坐在同一边享用着夜宵。

    他让裴岚坐下,说:“等我一会儿?”

    裴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嚼了一口饭。

    半天,他推了推车过来,上面放着各种基酒和形状各异的杯子,“说是请你喝酒,不能食言。”

    “但我一会要开车,没法陪你喝。”

    “想喝什么?”

    这三个问句像羽毛一样划过裴岚的心,痒痒的。

    “看你,我开盲盒。”

    他像是早就想好了一般,没有半分犹豫地走向冰箱拿出柳橙汁和柠檬汁。

    依次倒入橙汁、柠檬汁和少量的龙舌兰,搅拌均匀,然后沿着吧勺缓缓倒入红石榴糖浆,轻轻提拉吧勺做出渐变效果。

    一颗红澄澄的太阳在烈烈黄云中跳动。

    崔邵净把调好的酒放到她面前,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You are the winner.”

    not just to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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