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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坊杀人事件

    靠近义庄便有一股极难闻的味道从里面涌出来,老黄牛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了,常衡只好将它拴在路旁的木桩上。

    安瑶迈步进了义庄,庭院比她想象的宽阔整洁,院中还培植几颗大树,亭亭如盖,草木新翠,树下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姑娘正在淘洗白布,安瑶问那姑娘,“敢问张仵作可在?”

    姑娘似在思考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瑶问她,她竟全然不曾听见。安瑶倒不气恼,因为她也常常如此,想东西的时候是听不见别的声音的。

    “姑娘。”安瑶近前几步轻轻拍了牛千花肩膀。

    正在淘洗白布的牛千花吓得一惊,她这一跳也把安瑶怔了下。

    刚刚她也没用力啊。

    怎么会吓到这位姑娘呢。

    端看着姑娘生的五官标志,眼睛又大又圆,嘴巴又窄又小,因而整张脸更显十分稚气,也显得胆小易惊。

    安瑶道了抱歉,牛千花摆手,意思是不用道歉,又问她:“姑娘是找张庄主吗?”

    张丰茂乃义庄管事,义庄众人都敬称一声庄主。

    安瑶道:“正是,我因丁二一案前来。”

    “张庄主他——”“牛千花!”

    牛千花正说着突然一道声响从身后炸开,声音来自一名男子。

    “又被我逮到偷懒!看来是罚的还不够!”

    来人约莫三十,身穿一身深蓝衣袍,两抹刀眉,两撇小胡,是那种一看面向就不好相处的人。

    牛千花似乎挺怕他,自那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叫,牛千花便闭眼缩脖似乎做好挨骂的准备,安瑶自小爱管闲事,尤其见不得恃强凌弱,看眼前小姑娘的反应,此类威胁吓恐非一次两次,她不由眉头微动。

    果然,那小胡子男人冲过来便朝牛千花后脑勺拍了三掌,一边拍还一边念念有词,“你没记性是不是,我叫你干活,你倒跑来这里偷懒,我就说女人当什么仵作,还是让你娘把你领回家乖乖嫁人去吧!”

    面对小胡子无端的责骂敲打牛千花不敢反抗,只在说道“嫁人”二字她才睁开眼睛,眼中一闪而过什么情绪但又克制住了,双拳紧握,一言不发。

    见牛千花毫无反应小胡子愈发得寸进尺,他拢了下衣袖,作势又要开打,安瑶一把攥着男人手腕,阻止了他。

    似乎从没被人反抗过,小胡子诧异地看向安瑶。

    “你是谁?”

    安瑶不答反问:“同在义庄做事你凭什么打她?”

    男人好笑地上下打量一番安瑶,见少女身量芊芊,衣着朴素完全没放在心上,他一把甩开安瑶的手,双臂环胸,姿态那叫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你也知道这里是义庄,义庄就是论资排辈的地方,老子进义庄七年了,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兄,她一个新来的毛丫头,我当大师兄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碍你什么事?”

    说罢,他又瞥了眼牛千花,“小花师妹,你说呢?”

    牛千花能说什么,无非低头答道:“千花听凭师兄安排。”

    “呵呵。”小胡子态度傲慢,“那还不去做事!”

    牛千花一声不吭去洗白布,安瑶觉得小胡子欺人太甚,想帮牛千花理论常衡从后面扯住安瑶衣袖,眼神示意,人家自己都不反抗咱们又管的哪门子闲事呢,还是世子的事情要紧。

    安瑶虽不甘心却也只能作罢。

    料理完牛千花小胡子朝安瑶一挑眉,“你还没回答,你是谁?”

    安瑶懒得理他,淡道:“安瑶。”

    “安瑶?”小胡子咂嘴,“这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常衡清清嗓子好意提醒,“安丞相千金。”

    小胡子这才恍然大悟,“哦对对对,我说这么……安大小姐。”回过味的小胡子终于意识到问题,立马规规矩矩行了礼,“不知安大小姐莅临义庄有何贵干?”

    安瑶道:“我想看看丁二尸体。”

    丁二案闹得沸沸扬扬,京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加之此前广云晟又那般大张旗鼓的向相府提亲,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很容易想歪他和安瑶的关系。听说安瑶要看丁二的尸体,小胡子倒也没多想,只道张庄主此刻在验尸挪不出时间,遂毛遂自荐带安瑶看尸体,安瑶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自顾往前走,小胡子颠颠跟在身后,顺便指路。

    白布掀开丁二死气沉沉的脸再度暴露在空气中,因为验尸需要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脱干净,此刻赤条条的躺在那里,因计较着男女有别且丁二伤口仅在腹部,那白布便只掀到丁二腰部。

    “《办案要略》有载,斜而长则为木器伤圆而不——”抹了抹唇畔两抹小胡,小胡子娓娓道来。

    “不要掉书袋。”安瑶打断他的卖弄,“讲重点。”

    “重点,这个这个,重点就是根据伤口的形状可以推断凶器是一把匕首,就是堂上那把镶有宝石的短刀。”小胡子偷瞄着安瑶表情,小心道:“也就是世子的那把刀。”

    他话音刚落常衡立马不干,:“人不是我们世子杀得!”

    小胡子又朝常衡作揖,“小哥莫急,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凶器嘛的确是那一把,至于是谁杀得……”他指了指房顶,“老天爷知道。”

    常衡甩袖不理睬他。

    安瑶端详丁二尸体,她以为自己会怕的,其实也就是看到的第一眼有些不适,习惯过来也还好。

    她唤了小胡子近前,“你来看,伤口走势自上往下刺入,这说明什么?”

    小胡子些微诧异,安小姐第一次接触尸体就发现如此重要的细节,观察力属实惊人,不禁让他倍感压力,后背也冒气冷汗。

    “这个这个……”小胡子这那了半晌也没这出个结果,然后他开始找外援。

    “牛千花!”

    牛千花本在专心淘洗白布,又是那般身临其境的专注,小胡子叫她第一遍她完全没反应。

    “嘿!”小胡子一生气,大步走到门口,几乎用吼得喊:“牛千花!”

    这般直冲云霄的口气又是将牛千花吓得一惊,她小心翼翼回头,小胡子一招手,“你给我过来。”

    牛千花些许狐疑,但还是过去了。

    “师兄,你叫我。”

    “嗯,小花师妹,师兄来考考你,伤口走势自上而下说明什么?”

    牛千花本来挺紧张,却在听见考题后变得异常冷静,几乎不带思索的脱口而出:“说明行凶者相较于死者身材高大。”

    安瑶赞赏地看了眼牛千花,但同时她又忧心起来,丁二的身量在普通人里已算高的,不然他也干不了放印子钱的买卖,而广云晟比之丁二自然身材更加高大。

    越查下去越觉得所有矛头都对准了广云晟。

    小胡子得到答案便挥手叫牛千花退下,安瑶这时忽然开口,“人被刺伤后多久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小胡子和牛千花同时看向安瑶,只见安瑶双眼盯着尸体若有所思,那小胡子虽是个半吊子倒也苦背过几天古书,绞尽脑汁挤也能挤出点东西,但他终不及牛千花思维敏捷,反应迅速。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伤口深浅不一,位置不一,造成的伤害自然不同,如果是丁二,他那一刀足以当场毙命。”

    当场毙命。

    也就是说广云晟从品花楼离开的时间和丁二被刺杀的时间基本吻合。

    安瑶轻咬下唇。

    小胡子赶鸭子似的赶牛千花走,“去去去谁让你多说话了。”那么大好的机会哪能让一个毛丫头给搅和了,转头又讨好安瑶,“安小姐,丁二伤得是脾脏,脾脏破裂造成的大出血足以使人当场毙命,除此之外还有心脏啦,肝脏啦这些地方也会……安小姐?”

    小胡子见安瑶走神便没有继续说下去,然后他便看到很诡异的画面,安瑶居然一点一点弯下腰去闻丁二的尸体!

    牛千花本都下了一节台阶了,因听见小胡子长长的掉书袋突然卡壳,担心他又要收拾自己,小心地一偏头,却恰好看见安瑶俯下身在丁二尸体上方轻嗅,她撩裙走了过去。

    “你也闻到了?”牛千花问。

    安瑶抬起头。

    牛千花:“虽然有尸臭遮掩但还是能闻到一点,很奇怪的,我形容不上来的香气。”

    香气?

    小胡子错愕地看着这两个女人,怕不是都疯了,居然对着满身散发尸臭的尸体说嗅到了香气,他之前就觉得牛千花有问题,现下看来这个安大小姐也不什么正常人。

    “我知道。”安瑶起身,眸下是一片晦涩阴影。

    牛千花好奇,安瑶道:“这是云萝香的味道。”

    “云萝香?”

    “一种从海上来的香料”

    牛千花点点头,“难怪我不知道,既然来自海上那此香一定很贵吧,那么名贵的香料使用它的人也一定很少,只要知道京中有谁惯用此香便可推理出于此案相关的嫌疑人了。”

    安瑶却是长长叹气,“据我所知此香全京城只我一人使用。”

    此言一出,小胡子牛千花常衡都惊愕地看向安瑶。

    夭寿啦。

    安小姐居然是杀害丁二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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