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紧凑的课程中倏忽而过,转眼已至出任务之时,同时也是让老师选出斋长之日。
不知道元仲辛给韦衙内出了什么招,三个老师竟然都推选了他当斋长。
这倒是遂了元仲辛的愿,韦衙内刚当上斋长,就向掌院建议受伤的元仲辛暂时不去。
陆观年倒也没反对,还让赵简留下照顾他。随后便公布了任务内容。
“其实让大家做的事情很简单,前不久,大辽有个密探在牢城营死了。人虽然死了,可是有封密文至今下落不明。所以,需要你们到牢城营去,把密文找回来。”
“牢城营是关押罪犯之处,只要把人调走,我们再仔细翻查,应该没什么问题。”王宽脑子转得快,冷静提议。
陆观年摆摆手表示不行:“人不能调走,因为这事不能闹大,要你们假装罪犯,潜入牢城营,把密文找回来。”
“为什么?”王宽问。
“道理我会告诉你的。”陆观年安抚道,“现在嘛,先跟我一块去把脸上的黥面完成了。”
“啊?黥面!”韦衙内惊恐道。
小景和薛映也一脸震惊。
陆观年一笑:“放心吧,假的。”
假黥面是由老贼帮忙做的,他作为开封城泼皮头领,手艺是真不错,这黥面十分逼真,抠也抠不下来,还防水,只有老贼手里的工具才能弄掉,加上他之前教的牢城营行事,罪犯身份是肯定不会露馅的。
不过……
“丫头,你真要去啊?”做假黥面时,老贼突然问她。
“怎么?这牢城营有猫腻?”元孟贤知道老贼一般不会多管闲事。
“也没什么,就前几天让兄弟们打探了一下,反正这里面好几股势力呢,你说这小小的一个牢城营,这么多势力盘踞,不太对吧?”
“这事你跟陆观年说了吗?”
“这是枢密院的事,我跟着掺和什么,你说你这丫头,你哥多精啊,你怎么不跟他学一下。非要去凑这热闹?”
“所以你之前说漏嘴,是故意的?”元孟贤笑着问他。
老贼没回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行了,做完了。你这丫头油盐不进,懒得跟你说。”随后转身就走。
元孟贤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
几人换上犯人打扮,被营头用绳索捆住双手,牵着在牢城营里走,边走边观察着环境。
牢城营里的犯人都需要干活,大多数都是采石搬石这样的体力活。有些犯人面黄肌瘦,形容枯槁,想在一旁稍微喘息一下偷偷懒,却被看守的狱卒抽的皮开肉绽,满地打滚。有的犯人看起来穷凶极恶,盯着他们的眼神像是淬了毒。还有的眼神麻木,机械地干着活。
牢城营大都偏远,本就没什么人气,而今看了这些犯人,更觉荒凉。
路过一处山洞时,王宽和元孟贤不约而同地多看了几眼。
按理说,牢城营的山洞,多是为了采矿而挖的,可这山洞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好像刻意避着走似的,山洞门口也被一些木头挡住封好,显得十分怪异。
同时,还有一个人也让元孟贤有些在意。是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男子,正坐在一旁洗着犯人的衣服。这本是很正常的一幕,但放在牢城营就很怪异了。
一路看下来,元孟贤知道牢城营内的狱卒对罪犯是不会讲尊重和关怀的,连病入膏肓之人干活力不从心都会被抽得半死不活,可见这里对劳动力的压榨。牢城营不是没有女犯人,且这人看起来健壮有力,怎么会安排他来洗衣服?是给了上头的人什么好处?还是只是单纯运气好?
没有多余证据,元孟贤也看不出来更多。
况且,营头在身边,犯人们总归会做些伪装,可能有些问题,需得进一步探索才能发现。
一路跟着营头,走至他的屋内,几人终于被松了绑。
“都下去吧。”营头吩咐旁人,人走后,说道:“整个牢城营里,只有我知道你们的身份,出了这个门,你们就是囚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山洞里是什么?”王宽问。
“哦,采石矿洞。”营头答道。
“为什么封上了?”元孟贤问。
“挖锝太深出了怪事,里面死了不少人,说是挖到了山鬼的住处,所以就给封上了。”
“你相信有山鬼?”王宽看着营头。
营头无所谓地笑了笑:“哼,牢城营里不能信鬼不能信神,最重要的啊——不能信人。”
“所以能信的,只有你?”韦衙内天真道。
“别,我也不能信,你们做什么呢,也别告诉我。总之,快点离开,别惹麻烦。”营头摆摆手。
“如果顺利的话,最多三天我们就走。”王宽道。
“对了营头,刚刚那个洗衣服的男子,是什么来历?”
“牢城营里每天那么多犯人,我哪记得清楚。只知道他叫丁二,进来也得有一两年了吧。”
“他给过你好处?”
“一个犯人,能给我什么好处?你们来牢城营,也不是为了查我吧?”
元孟贤没说话,这营头是个人精,想问也问不出什么的。
“那我们告辞。”她笑道。
*
几人正兢兢业业地干着活,顺便打听消息。没想到,师出不利,韦衙内平时招猫逗狗,在开封城里太出名,居然被认出来了。现在身边围着一群人,正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王大哥,元姐姐,衙内那边,现在该怎么办呀?”几人偷偷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现在这情况,跟衙内扯上关系太容易被关注,不方便行动。”王宽建议道,“只好装作互不认识。”
“这办法不错,不过,我得陪着衙内。”元孟贤分析道,“衙内太过单纯,虽然有身份庇佑,但牢城营里除了那些狱卒,犯人们谁会买账?他平日行事张扬,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要是得罪过什么人,他就危险了。”
王宽点点头:“这样也好。那我们分开行动,我带着小景和薛映,你看着衙内。”
“好。”元孟贤冲他笑了笑。随后往被众人簇拥的韦衙内走去。
“原原~~”她拖长了音调,挤进人群,给了韦衙内一个眼神。
“你谁啊!滚去干活。”旁边的狱卒拿出辫子,语气不善。
“大胆!这可是本衙内的人,你也敢吼?!”韦衙内怒斥道,那人立马怂了,疯狂赔不是。
“就是啊,大胆!我可是原原未过门的妻子,我俩从小就定了亲,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吼我!快滚快滚,你们都给我滚!”元孟贤拧着眉,叉着腰,活脱脱一个刁蛮小姐。把围在韦衙内身边的人都赶走了。
“定亲?婚约?”韦衙内震惊。
“骗他们的,这你还看不出来?拿王宽和赵简的故事骗骗他们,不这样我怎么横行霸道啊。行了衙内,回牢房休息吧。”
“现在?你不做任务啦?”
“衙内,你知道你这身份,在这里什么概念吗?”元孟贤奸笑。
“什么概念?”
“行走的免死金牌或者活靶子。”
“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想做坏事的,会用你这身份当免死金牌。被你爹或者你得罪过的呢,就会想办法解决你,毕竟这牢城营,死个人也神不知鬼不觉吧?你说,你还敢在外面乱走吗?”
韦衙内听了,有些害怕:“啊?怎么听我都是死啊。孟贤,你可得保护我啊。”
“放心吧。”元孟贤安慰道,“要真有事,我肯定比你先死。”
二人找狱卒拿了钥匙,回韦衙内的牢房待到了晚上,和衙内同牢房的本是薛映,她做了出戏把他赶去了其他牢房。小景有来找过他们,提了一下明天他们要去探查山洞的事便走了。
小景走后不久,又传来敲门声。
“什么人!”韦衙内被元孟贤提醒过之后,老有点草木皆兵。
元孟贤安抚地看了他一眼,走去开门。
门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中年男人,看见她之后,谄媚地笑了笑。
“元小姐,我来找衙内。”
“噢,原原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本小姐的决定也是他的决定。”她神情倨傲。
“元小姐,叫我传道就好,我来和衙内……共谋大业。”男人一笑,身后又冒出几个狱卒,抓住她的手,又冲进屋里抓住韦衙内。
“衙内,元小姐,不妨去个更舒适的地方休息。”传道语气谦卑,随后又好似想起了什么,道“哦不对,应该叫你们宗师和宗师夫人。”
“你干什么!信不信我叫我未来公公弄死你。”元孟贤威胁道。心里却笑开了花。
还有意外收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