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那只手骨节分明,还带着温热的气息,安抚似地拍了拍她。

    俞不晚抬眼望去,宋言一朝她微微一笑,虽无任何只言片语,却让俞不晚的心安定下来。

    丝丝缕缕的情绪在空中缠绕,四目相对,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旁边的苏木茶盏不甚打翻,传来“哎呦”一声,交叠的双手像做贼般一样迅速分开。

    俞不晚视线慌乱左顾右盼,宋言一的耳尖也泛着淡淡的潮红,一旁的苏木不禁有些奇怪:“被茶烫到的是我,你们这脸比我还红。”

    “没…没什么。”俞不晚结结巴巴的说。

    车厢内静悄悄的,傅执慷慨激昂的声音,时不时从马车身后传来。

    几人加快车程,终于在下半响赶到了鸣溪城。

    一进入城门,苏木便被这繁华的景象迷住了眼。

    不同于定北城的庄严肃穆,鸣溪城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熙来攘去的人群,像潮水一般涌来涌去,大街小巷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铺子,有着各种各样新鲜的小玩意。

    苏木左手拿着甜滋滋的糖葫芦,右手举着惟妙惟肖的孙悟空小面人,看着前面人群聚集,还有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不禁看花了眼,在各个铺子间流连忘返。

    宋言一和俞不晚并肩同行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太开心走丢了。

    那厢傅执跟在柳圆圆身边哄她开心,他本就生的好看,一张嘴就跟抹了蜜一样,举着一支红丝绒玛瑙缠枝玉簪道:“这支的颜色最衬你了,不过就是太委屈你了。赶明儿咱去锦钰阁,那的玉珠首饰只有你佩戴,方能展其光辉。”

    柳圆圆一路被哄得极为开心,眼珠亮亮的,笑容明艳。

    南风一直觉得此人包藏祸心,抱着剑冷冷地看着他。

    哪成想陆执脸皮极厚,丝毫不为所动,南风每每听他油嘴滑舌,便冷哼一声。

    俞不晚感叹道:“ 都道鸣溪是北方第一大城,真是不愧有此称号。”

    傅执从身后略过,狐狸眼微眯:“自是如此,来来来,就让我这个东道主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不远处的的酒楼之上,一扇窗半开不开,黑暗悄悄隐蔽其中,凝望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的的背影。

    背后之人死死盯着俞不晚,少女纤细修长的背影映入眼帘,他压低了声线:“你确定吗?”

    “当然,百分百绝对不会有错!”另一人声音笃定,声音带着热切回答道。

    “那还等什么,马上传书,给掌门汇报情况,快去。”

    “是!”

    一行人在傅执的带领下,走走看看,倒是长了不少见识。

    逛了半响,众人也感到疲乏,苏木搅动着碗里的桂蜜小汤圆,焉耷耷地问道:“小师叔,我累了,我好想睡觉,我们在等什么啊。”

    傅执翘起了嘴角,一脸得高深莫测道:“来到了我的地牌,还能让你没地方休息吗,再等等,有人就来请我们了。”

    南风冷冷道:“故弄玄虚。”

    俞不晚却笑道:“呦,傅少爷真是好大手笔,这岳山派做主的,不知道是傅掌门还是傅少爷。”

    傅执一脸无所谓的地摆摆手:“都是一家人,哪还需要分出个你我。”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侧过身畔,一脸狡黠对苏木道:“嘿,小娃娃,我给你变个戏法,我数三声,马上就有人来接咱们好吃好喝的了。”

    苏木明显不相信,满脸质疑:“你骗小孩子呢。”

    “你看我的。”傅执晃晃手,伸出三根手指,开始倒数:“三、二、一。”

    随着他最后一声话音落地,几个大汉如同闪现一般,出现在他的跟前,在苏木目瞪口呆中,向陆执弯腰行礼:“少爷。”

    傅执得意得挑了挑眉,眼中一派风流,笑望着看呆了苏木道:“怎么样,小胖子,没骗你吧。”

    苏木张着嘴,乖乖地摇头。

    见自家少爷一直没有回音,为首的大汉向前几步,他个头不高,皮肤黝黑,明明是一副憨厚的长相,眼中却闪着精光,他露出谄媚地笑,向傅执鞠躬道:“少爷,掌门知道您回来了,好不容易还带了朋友,特意让小的来接您。”

    傅执单手撑头,眼睛不着痕迹扫了一眼俞不晚与宋言一,淡淡道:“是吗,为了我这个不成器的侄子,也是难为叔叔费心了。”

    大汉连忙摇头:“这哪能啊,少爷不在的日子,掌门可是日思夜想,生怕您出什么意外,连头发都白了几根,要不怎么跟先掌门交待。”

    俞不晚看着两人打着机锋,觉得有些奇怪,这家仆表面上是恭恭敬敬,可这一字一句,是一点都不客气。

    俞不晚的位置稍偏,只见傅执的右手紧握成拳,牢牢把住,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还是谈笑风生的模样。

    她心中暗叹,当年岳山派的掌门并非是现任掌门,而是傅执的父亲,只不过听说岳山派曾遭了一场大火,傅执的父亲为了保护门中弟子,壮烈牺牲,岳山派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门派几乎都要名存实亡,是傅执的叔叔,也是先掌门的弟弟,傅观海力挽狂澜,扶大厦将倾,这几年岳山派更是蒸蒸日上。

    俞不晚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傅执,据说傅观海并无子女,对着大哥唯一的儿子视如己出,格外疼爱,甚至放出话来,只有傅执才是门派唯一的继承人,只可惜傅执此人,胸无大志,流连凡尘,几乎不理岳山派任何事务,每每谈及此,傅掌门都格外的头疼,只道是愧对了大哥,江湖上谁不夸一句傅掌门大义。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俞不晚垂下眼帘,家家都是一笔糊涂账,又有谁谁能说的清楚。

    大汉左说右说,道尽了好话,傅执都只是晃着那把折扇,摇啊摇,默不作声,大汉即将失去耐心前,傅执终于懒懒散散动了一下。

    他偏过头,那双桃花眼眨巴眨巴,露出了一个纯善的笑:“诸位朋友,我叔叔盛情相邀,来我门中一叙,可否给个面子啊。”

    没等众人回答,他耸耸肩,朝宋言一挤眉弄眼道:“作为我最好的朋友宋兄,肯定不会拒绝我吧,俞大小姐,柳大小姐,我们门派山后,可是有上好的温泉呦。”

    一听温泉,柳圆圆甚是心动,赶车这么久,浑身上下都是疲惫,倘若真的能泡泡温泉,那可真是人间幸事。

    看着一脸期待的柳圆圆,俞不晚和宋言一相视对了一眼,就算是岳山派不来人,他们总还是要去的,该来的总会来,宋言一点点头,端的是一派清风明月:“那就有劳了。”

    傅执激动地哥俩好的揽着他的脖子,大步朝前走去,带起了一阵风,他没有看大汉一眼,边走边道:“害,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且听我说宋兄…”

    苏木高声大喊在后边追着:“你快放开我小师叔。”

    看着脚步仓皇的宋言一,俞不晚失笑,傅执可谓真是宋言一的克星了,他平日里惯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每每遇到傅执地嬉皮笑脸,总是无奈,倒还真有那么一丝兄弟情谊在里面。

    俞不晚不经意扭头,微笑僵在嘴角,那大汉站在一旁并未离去,闪着精光的眼睛,一直打量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察觉到俞不晚冰冷的视线,大汉后退两步,挤出一个憨厚的微笑。

    俞不晚直接抬脚离去,可是身后那股黏腻的视线,却是怎么都甩不掉的感觉。

    岳山派其实就坐落在鸣溪城内,位于西郊,当时还是小门小派,在傅观海的操持下,已经变成了鸣溪城最大的门派,后来更是将门派牵至西郊。

    一路上傅执都在眉飞色舞地介绍着:“一会到了,小爷带你们逛逛我们岳山派,让你们瞧瞧什么叫纸醉金迷。”

    苏木一脸的向往:“那是不有可多好吃的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傅执一脸恨铁不成钢,“小爷我还能短你一口吃的,我找十个漂亮的小姐姐一口口喂你,让你体会下什么衣来张手,饭来张口。”

    宋言一皱眉,抬手捂住了苏木的耳朵:“慎言,不要教坏小孩子。”

    直到岳山派门口,众人才知道傅执这一路上并非夸夸其谈,眼前的岳山派甚是壮观。

    单单看其外表,层层叠叠的楼檐,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莲花,朱红色的高门,甚是气派,门口还有一块鎏金的门匾,苍劲有力的写着岳山派三个大字,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老管家得了信,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傅执一下马,就连忙迎了上来,道:“少爷可算回来了。”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不住的念叨:“瘦了瘦了,少爷在外面吃苦了。”

    傅执满不在乎一笑,拍了拍胸脯:“梁伯,你看我这是壮了。”

    梁伯不住地点头:“壮了好,壮了好,老爷等了您多时了,快点去见他吧。”

    他又扫了俞不晚等人一眼,补充道:“老爷也吩咐了,您的朋友们也一起去吧。”

    傅执叹了一口气,走到宋言一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宋兄,不是我不想让你休息,只是我叔叔实在是见你们心切啊。”

    宋言一不着痕迹扫掉他的手,冷声道:“走吧。”

    在跨进大门的那刻,仿佛有什么感应,俞不晚抬头,雕梁画栋,蔚为气派的屋宇,像极了一张饥肠辘辘竭力张开的大嘴。

    “不晚。”前方是宋言一温柔的声音。

    “来了。”俞不晚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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