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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城游(五)

    慕容沇放开她,拔了那簪子放到了自己怀里:“伤了我,就算是我的了,这才公平。”

    不知说物,还是说人。

    梧桐枫叶远处也瞧见了,两个丫鬟气得下马跑过来就将缃缃扶了起来。梧桐就跟个护崽的小母鸡:“等回去,定要和家主说了你的罪行。”

    慕容沇还没心思跟个小丫头说什么,甩了甩手,起身去和一胡人大汉交谈起来。

    缃缃摆摆手,示意去另一侧坐,离这厮远些,心气儿看看能不能顺下来。

    萧凌姗姗来迟,跟着慕容沇一道就要与胡人摔跤。

    说是彩头,也不过就是个体面,什么勇士会得心上人欢喜。

    缃缃坐在远处,看着慕容沇明显没什么兴致,却还是解开了长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他这样子就是要撒气,缃缃心下冷笑,她看那身躯上的疤痕不少,有一道还是在赛马之时留下的。

    他很白,身上的疤痕就明显。

    缃缃听到胡人女子叹呼,很烦,起身打算去草原上走走。她对看大男人脱衣服抱在一处摔来摔去这事儿,不但不感兴趣,还厌恶。

    遑论里头本来就有个她日日欲杀之而后快的人。

    察觉到缃缃心绪,梧桐枫叶也不敢上前,只在不远处守着。

    对于缃缃来说,慕容沇就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靠近,所作所为都是想将她捆绑。他霸道,所以用自己身躯将自己缠绕。不惜自伤也要挑开自己的自尊,总想看看自己这幅高贵姿态下的心魂,当真爱上他是个什么模样。

    缃缃咬了下唇,心口起伏强烈,想杀他的心按耐不住。她闭上眼,深吸气又将浊气吐出,忍常人不能忍,才不乱大局。她劝自己,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等,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缃缃双手抓了地面上青草,连着草根一道拔了出来,朝远方抛了出去。连续好几次,直到有个草原汉子走了过来。缃缃没看,她这会儿并不想和谁交谈。

    “安宁公主。”

    这声音立马让缃缃身子绷直,她一只手不自觉收紧抠了指甲。她侧头盯着来人,面容与顾丞玉完全不同,可声音的确就是顾丞玉的声音没错。

    “易容术吗?”

    “自然。”顾丞玉并没想隐瞒什么。

    “你又想亲自动手是吗?”

    顾丞玉那双眼冷厉,隔着那胡子与一层假面,缃缃看不到他的神情。她不动声色,视线扫过默夭默伤与自己的距离,思索逃离的可能性。

    “不是。”顾丞玉声音低沉,手背靠后撑在地面上:“追踪你到此地,再动手已没什么意义。”

    “那你想做什么。”

    “你来北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缃缃的面容掩在面纱之下,顾丞玉侧头看着那双眼,她的眼眸沉静如深潭,无波无澜。他忽笑了一分:“也罢,托公主福气,棘手的慕容氏势力处理得差不多,往后两国算是真正‘断交’。”

    “你想说什么。”

    “公主猜不到吗?”

    聪明人说话有时候不需点破,缃缃呼吸都轻了许多。顾丞玉行事目的直接,要说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是要来和自己说几句话,未免可笑。联想当他刚才说两国已算是真正断交...

    “猜不到。”

    顾丞玉的视线赤裸裸,他食指一动,缃缃穴道被点。

    默夭默伤注意到草原大汉这不合时宜的动作,就欲上前。

    “我的人埋伏在这附近,不想再生事端就让她们别过来。”

    缃缃只得照做。

    他的手抬起,缃缃气息屏住,那双手不若慕容沇的修长细腻,更为粗糙。指腹上的茧子划过她的鬓角处还有些割人,他摘下了紫色面纱。

    什么也没做也没说,就这么越过了男女恰当的距离,盯着她的脸。

    缃缃双眼逐渐透了不符合年纪的妩媚,配上她嘴角弧度,不像是羞赧,更像是胜利者对失败者显露的鄙视。

    “传闻不虚。”

    顾丞玉又解开了缃缃的穴道,离远了些:“既然公主猜到我来此的目的,待公主安全回到南朝之后,静待佳音便是。”

    他走了。

    直到那股沉香的味道被风吹散,缃缃心跳气息才平稳。她不想节外生枝,这小插曲被掩了下来,连着慕容沇带来的烦忧都暂且被缃缃抛诸脑后。

    缃缃如鲠在喉,她真是受够了这些男人,一个个将自己的垂青视作恩赐一般,像是得了他们的一两眼就跟得了帝王宝座一样。

    都是杂碎。

    后面缃缃一出门看到胡子大汉,心里都还犯恶心,饭都吃不进几口。不过她还是将这些烦思摁下,去办了正事儿。

    缃缃几乎是将黑城逛遍,发现互市的商品也不过就是些茶叶布匹瓷器等,而异族就是马匹。她心里觉着这互市还是简单了些,关外草原土地辽阔,资源匮乏,这些东西是改善了民生没有错,但还不足以让异族臣服。

    上辈子缃缃就想过,一统天下,就该是将异族疆域也收入版图之中。

    不但要地,也要人。

    年岁一长,骨子里自然就会流了汉人的血。

    上辈子境况难为,这辈子不妨一试。

    缃缃这么一忙,连着许多日早出晚归,直到七月二十四才在院子里待着没出去。

    梧桐给缃缃换药的时候又掉眼泪:“殿下这么拼做什么,伤口都不见好,这都化脓了,留疤了可怎么好。”

    缃缃看了眼伤口,血痂里带着脓血,在雪白的腿上触目惊心。

    “挑开处理了就是。”

    枫叶端着托盘在一旁:“药只剩下慕容校尉送来的了。”

    “嗯,用上吧。”

    缃缃还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难为自己。

    不得不说,慕容沇的药确实不错,不过一宿,那伤就像是好了许多,也是神奇。

    缃缃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精神好了不少,用了些吃食便开始伏案书写。将书写下来的内容分为三类,一类为汉人商品,大到一辆车舆,小到一粒种子价格都悉数写了;二类为异族所卖吃食与马匹等;三类则为当地买卖方式以及查到的互市机构的构成。

    虽然第三类查得不够完整,但是缃缃聪慧,捋也能捋个大概出来。

    等她写完,天色又将晚。

    缃缃闻着院子里传来的香气,开口道:“是二哥做了吃食吗?”

    “宣王最近一直都在折腾些吃的。”

    “出去尝尝。”

    枫叶道:“慕容校尉也在,不若奴婢给殿下端进来吧。”

    “无妨。”

    缃缃不是那种会特意避开问题的人,慕容沇于她来说是问题,迟早都会解决。她一开门,就见慕容沇难得换了副装扮,不再是风流散漫的广袖样式,换成了一身窄袖黑衣。用得该是上好的绸,贴着身姿没有绫罗的硬,衬人如松。

    他束银冠,银冠上还有玉石。

    缃缃停顿一瞬,继续挪了步子。十六少年,着了深衣,发冠,帝王之资就显露。她心下可笑,笑自己之前觉着这人穿衣只是高调的想法太过幼稚。

    当了那么久皇帝的人,没人比他更会拿捏人心。

    今日他这身,应该是出去见手下,办了些事儿。

    缃缃有心窥探,神色却淡淡,坐到了石凳上。

    萧凌正烤着肉,也没看缃缃:“安宁,你这忙人,快回程了才见到你人。”

    “二哥不也是。”

    “咱俩忙得不是一个事儿。”

    慕容沇没掺合两个人说话,只是用着吃食,时不时看着缃缃。许多日只能看到个背影,草原之后,更是一句交谈也无。他心里觉着缃缃是有意避开他,也就没什么言语想说。

    她有点瘦,脸色比之前还要白了些。

    佳人天生丽质,辛苦之下只见楚楚。

    其实上辈子从缃缃二十五岁开始,慕容沇就与她一处。成年以后的缃缃如午夜开放的罂粟,少女时期慕容沇没参与,便一直觉着她就是天生会让人上瘾,带着情毒的花。

    面容出尘,骨血绚丽,流淌地轰轰烈烈。

    从婴儿时重生,一直到慕容沇的父亲当上了大司马之后,他才能见到缃缃。宴席上的浅谈与遥遥相望,并不能让他体会缃缃真实性子模样。

    总是那么骄傲高贵冷淡。

    直到这次黑城。

    慕容沇才发现了许多以前未曾见过的样子,填补了年少时期的空白。

    该怎么说,十五岁的缃缃要柔弱些,要倔强些,要莽撞些,情绪外放些。可也带着毒,因为太烈,连上瘾的机会都不给。

    偏偏自己宁愿饮鸩止渴,也要靠近。

    慕容沇抬了手,萧凌笑着与其碰杯:“校尉便是心绪不佳,也别闷着喝啊,这不都见到安宁了。”

    如今慕容校尉钟情安宁公主,算是众所周中已经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事儿了。

    缃缃不再像初初恼怒,且她对萧凌已经到了麻木的程度,用着小签字尝了口羊肉,才道:“校尉因何兴致缺缺?”

    慕容沇忽就恼了:“和公主无关。”

    萧凌手里的签字肉烤糊了都没注意,他偏着脑袋看着慕容沇觉着这人怎么回事儿,这么快?感觉得不到就移情别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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