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一个三块钱,十元钱三个……老板来个十块钱的。”时婷嘟嘟囔囔的声音在喻卓的耳边响起,他眉头一跳有些忍俊不禁。

    “笑什么?”时婷咕哝的声音再次传来,喻卓猛地拉开了距离,头差一点就和上铺床板磕了个结实。时婷翻了个身,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再度响起,这是压根没醒来啊。

    “啧。”很少把情绪表面在面上的喻卓啧嘴,借由黑暗,他面上的表情都丰富了些。

    他有一种被时婷戏耍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

    总之……他不讨厌。

    她虽然没起来,嘴巴一开一合还在说着话,这次喻卓并没有俯身去听了,他发现了时婷背后收起的翅膀,将宽松的衣服俨然撑了起来,火红的羽翼像是黑暗中的太阳,他伸出手,隔着衣物搭在上面。

    羽毛的触感神奇一般出现在了他的掌丘中,他就这么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感受着她呼吸的起伏,心跳的速度。

    突然间,真正的火光闪起,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叫嚷,给喻卓吓了个措手不及,他忙不迭起身,看见了一簇升起又猛然熄灭的火光。

    之前在宿舍中也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他借由此事得到了带走时婷的机会,有了短暂独处的机会。

    某种程度上,他还要谢谢宿舍可能发生的一切动乱。

    他原本搭在枪上的手又松开,蹙起的眉毛却没有松开。

    他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

    他挡在时婷的面前,也遮掩住了大片的光亮,他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神思倦怠。

    宿舍里许多人都醒了过来,人声从窸窸窣窣变成了乱糟糟的一团,时婷是醒得快的那一批,但看见喻卓在她的床边之后就好像哑巴了,她愣愣看向他,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段蔓和时婷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喻卓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静——”喻卓的声音不大,却也让宿舍刹那间静了一瞬。

    有人嘀咕了一嘴谁啊,又被身边的人怼了一下:“你瞎啊,不想惹事就闭嘴。”

    静谧的宿舍中,路天路顶着周围人的视线举起了手,在喻卓扬了扬下巴之后,他才走过来开口:“他应当是也吃了那种植物……体会到了那种感觉之后,是很难停下来的。”

    刚起床的时婷嗓子还是哑的,连眼睛都眯缝着没睁开:“天路,那你可千万别再吃了。”

    路天路认真点头。

    喻卓看不出情绪反应,不咸不淡道:“你们很熟?”

    “熟到不用称名道姓了?”

    “天路和路天路有什么区别吗?”时婷挠了挠头。

    “叫对方的全名是出于礼貌,而只称呼名是亲近的人才会有的称呼。”喻卓瞟了她一眼,“如果你冒失地不带姓叫一个不熟悉的人,是不符合雷达丁礼仪的。”

    “不符合礼仪会有罪责吗?”

    “还没有,但我会努力申请可以去枪决的律法。”

    时婷挠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憋住,她的漫不经心一扫而空:“嗯?!那我和天路是超级好的朋友,我没罪。”

    她听见喻卓出气时的动静更大了些,好像有些微妙的不爽?

    他走到路天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给路天路拍了个趔趄:“不要沉迷在伪装出来的世界里。”

    路天路浑身紧绷着,时婷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

    她笑道:“指挥官跟你说话呢,回话啊。”

    “是……是!”路天路咽了咽口水,对上喻卓好像冰霜一样冷的眼神,莫名打了个寒颤。

    “那种植物买一株多少钱?”时婷悄悄问段蔓。

    段蔓思索:“路天路一个月的工钱吧……”

    在时婷目瞪口呆中,段蔓又补充道:“我们一个月也领不了多少钱,就好像这个价钱是故意比着我们的工资去回收钱财一样。”

    “那也是个败家爷们啊。”时婷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冲着路天路摇了摇头。

    喻卓走向自燃的床铺,发现他也同路天路的状况一样,不一样的是他的体内好像还在不断烧灼着,他的痛苦没有一分一毫的减少,看起来快要不行了。

    喻卓掏出通讯设备,将第一现场拍照,他的手撑在下巴上,然后观察着眼前的一切,按下了语音键:“伊马芬岛又增一例,现在还没有相关人员去调查管理吗?难道非要逼疯了这些异人,全都死光了你们就开心了不成,把这件事快些提上议程。”

    【我想起来了。】鬼朋友的声音突然想起,吓时婷一跳,也给她直接吓精神了。

    【这是在伊马芬岛生长的可以致幻的叶子,嗯……我当时是不是也是这么死的呢?】

    【应该不是。世界想要以痛吻我,我直接伸出舌头,世界想要殴打我,我直接直呼多来一点!一点点小打击根本不会磨灭我的心智。】

    时婷:“……?”她不敢回答他,怕被别人认为是傻子。

    她琢磨着鬼朋友话里话外的意思,坐到了段蔓的旁边,靠上了她的肩膀,半是瞌睡半是走神。

    “伸出舌头就是舌吻吗?”她突然说道。

    “?怎么说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

    就这么发呆的时候,喻卓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大片阴影落下,时婷抬起了头。

    喻卓请咳了一声:“别留在这里了。”

    时婷茫然的同他对视。

    她一下子从段蔓的肩膀上抬起身,正襟危坐,好像等批评的学生,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我不想让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从我身边带走你。”

    他这句话说得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让周围的人全都听了个清楚,段蔓常年露在外面的尖牙都收了回去,显然受惊吓不少。

    “齐星河应该是有所行动了。”喻卓半蹲在时婷面前,同她平视着,“不要信他,不要理他,不要被他骗了。他做得一切不过是想要在你的身上博取同情罢了。”他握着时婷的手背,一字一句同她说着。

    “答应我。”他目光灼灼,帽子下翘起的暗红发丝随着窗边漏进来的风摇摆。

    时婷哑然,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听到他这些话的感受。

    某种程度来说,齐星河就如同是她的父亲一般。

    如果陌生人对她不好,她早就离开了,但如果是“父亲”对她不好,她只会疑心她做得哪里不对……

    她思虑的表情被喻卓看在眼里,让他心里猛地一沉。

    他不理解她究竟在犹豫什么,同样的,他也不清楚齐星河在她的心中究竟是什么分量,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说得话很多,到嘴边却全都堵了起来。

    他起初是心疼面前这个女人,她在研究所里过着和正常人全然不同的生活,体验着普通人没有的经历,还把它们当做寻常。

    她是那么顽强,生长得那么纯净无暇,好像一滴洁净水,又或者是天空一片缥缈的云,像她这样的人当是不存在于人间的,当是在小说或是画像中,寄托了作者最深沉的美好愿望而诞生的。

    自他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确定他想改变她,她不想她同齐星河再有什么牵扯,她应该在阳光下野蛮生长,而不是在研究所里苟延残喘。

    他想更了解她。

    “你很喜欢他吗?”

    时婷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喻卓,如果之前的话她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可认识喻卓之后,这个答案变得不确定了。

    喻卓的手越来越收紧:“答应我。”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她神色复杂,她也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齐星河,难不成按喻卓的话来说,他还会回来找她吗。

    她不是被他抛弃了吗,为什么还会来找她呢。

    时婷也攥紧了手指……难不成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吗。

    那年在雪地中,齐星河将她抱起,温暖的胸膛任由她倚靠取暖,他墨色的发丝垂在她的脸颊上,说着会庇佑她的话语,将她从漫天飞雪中带走。

    如果没有齐星河愿意救她,她早就死在外面了。

    一晃时间便匆匆而过,她躺下想得便是他,坐起想得也是他,他的名字便是她的护身符,是她最大的依仗。

    她是如风一样的鸟儿,得幸逃离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得到了稳定的生活和照顾……

    她对齐星河的感谢蕴藏在了每一寸的骨血中,她想尽一切可能去报答他,只要是他所吩咐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过犹豫和纠结。

    她想让齐星河开心,哪怕那个笑容是演给她看得也足够。

    十年的时间,就算是一颗石头都能培养出感情了,齐星河对她当真一点怜爱都没有吗。

    “他……哺育了我,也教养了我。如果没有他的话,我现在一定还是个流浪的野兽,我不会接受到人类的思想,也不会认识你了。”时婷说得很慢,字斟句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

    “……”喻卓沉默着,眼神也落寞了起来。

    与喻卓不同的是,时婷眼中的坚定更多了些:“正因为我现在认识了你,所以我想……我有勇气去改变这一切。”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