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征荣 > Chapter 66

Chapter 66

    手上红绳金铃不时荡响,指腹伤口似乎重新包扎,散发着淡淡药香。傅清卿怏怏地抬手扯去沈亦川身上染污的外衣丢在塌下。

    她将自己闷在沈亦川臂弯里,任由小世子探脉检查。一炷香后,她才分清今生前世,半死不活地瘫着,幽幽道:“怎么跑到我闺房里来了?”

    傅东邢本意是想送沈世子回晋王府,然而小世子执意不走,以照料傅清卿之名愣是留了下来,退而求其次留宿清瑛院偏房。

    沈亦川摸了脉象,面色有所缓和,抱着她下榻擢茶水喂上,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床席:“不是说留地铺给我?”

    他扔下茶盏,带她又走几步松手,心疼地揉开她眉宇间忧愁,说:“藏着什么烦心事呢?你这心胸容不下我,积郁却是不少,淤血成疾。”

    唇边又递上漱盂,傅清卿净口吐水,忽然郑重其事看他:“阿川。”

    沈亦川应声对视:“嗯?”

    傅清卿刚要开口,沈亦川一把抱住人,下巴垫在她肩头,喃喃道:“再喊我一句。”

    “……沈亦川?”

    小世子把玩着她的手,一根一根地磋磨,捏到腕上勾起红绳,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锁铃。

    那锁铃为长命锁,不过半寸大小,声音甚是清脆。

    他伸出自己的黑绳比对,心满意足道:“小将军的本音,当真是悦耳呢……”

    傅清卿说:“我在梦里见着你了。”

    沈亦川手指微顿,神情极其不自然,狐疑道:“是噩梦?”

    他半夜三更摸过来,原是想瞧瞧她夜间睡得安稳不安稳,果真给他撞见傅清卿凝眉冒冷汗的难受模样,于是抛下地铺转而上榻哄她安眠。结果这噩梦也是缠人,好不容易软言软语求得一会儿消停,傅清卿便又开始呜咽悲泣,闹得沈亦川整宿不敢阖眼,即便他昏昏欲睡神智混沌,手掌依旧轻拍那人薄背,不敢稍加停歇。

    “我在梦里怎么招惹你了,竟然惹得你半夜泣泪不休。”

    傅清卿一字一板说:“你挠我腰。”

    “……傅清卿,你拿我说笑呢?”沈亦川垂头哑笑,桃花眼中溢出缱绻柔光。

    “岂敢。”傅清卿晒笑片刻,叹气道:“不过是又死了一回。“

    醒来已是辰时,晨光映窗,她偏头一望,赤脚踩着碎金前去推窗。沈亦川连忙拦住,一手提起那人放在肩上,然后跨步打开雕窗,闯入一地暖洋。

    傅清卿融在晨曦里,置于窗边的矮小木柜上。沈亦川屈腰,十指探入她乌黑落发,搂近轻语,声音临近破碎:“不会了……不会再发生。是我疏忽,我不该离开、不该离开……”

    说着竟是越发悲痛,手上力气骤然增大,像是要将人嵌进骨血。

    她挣扎一下没能逃开,干脆放任他,停顿顷刻,思忖问:“阿川,你知道什么?”

    “……我都知道。”

    “这样啊,”傅清卿抬头,说,“你说沈长恭不愿我成为第二个傅东邢是何意?”

    “究竟是谁要置我傅家一门于死地?我爹娘,又为谁所杀?”

    半响,窗外灿金渐渐消淡。沈亦川望着天际悄然靠近的云翳,说:“陼国五百年,你傅家在始祖建国伊始即存,曾一度功高盖主。五百年来,邑州兵马在你傅家手下愈发壮大,傅东邢更是能将,数十年前在京中任职,因邑州失守请命再回,建起一道铜墙铁壁,天下人无不忌惮。纵使他没有那份野心,可怀璧其罪。”

    “无论是谁登上那高处,傅东邢不除,便会寝食难安。傅家像是立在金銮殿前一把无人能敌、嗜血杀敌的利刃。谁知道它会不会有朝一日,反戈相向?沈长恭不似我那皇叔寡断,自是留不得你们,登位第二日便下旨定罪。”

    傅清卿说:“既然一个不留,我兄长又是如何归来?”

    “……流云已经是强弩之末,苟延残喘之人,不足为惧。我劝说时并不抱有希望,谁料沈长恭似乎有所动容,当真松口。放傅流云回邑州不过一月,他又同我说后悔。流云不幸,我亦有罪,故特地前去邑州相护。后来沈长恭召我回京,才得知京中沸沸扬扬,道那傅小将军颇有傅东邢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当时没发现端倪,还想着没见过傅老的英姿,不过瞧你的风华也能想象,傅老年少时应当是惊才风逸的豪杰。再见你,已是雪败梅枯,木死泪落。”

    沈亦川揉了揉她发尾,松手环人腰身。

    迟来的粘腻感叫傅清卿不适,她勾脚往沈亦川腿边蹭,无力地踹。小世子反握住乱晃乱碰的小腿,沉声道:“别动。”

    傅清卿偏不,笑嘻嘻抬手去捻他后颈:“你好凶啊……”

    双手搭在颈后,她歪头说道:“我还是要回邑州的。将军报国,死沙场幸耳。我若死在那儿烽火里,你不要哭,有泪不轻弹……”

    眼瞧着沈亦川面色愈加凝重,她突然凑近调戏:“……你可以在我榻上哭。”

    沈亦川当即不轻不重往说荤话的人臀上一拍,气笑道:“你从哪学来的?”

    “外边有人呢,动什么手脚。”傅清卿下意识扭腰,岂料两人挨得近,一挪就贴得严丝缝合,蓦然撞上,大腿卡在他腰侧。她顿感不适,收膝退后,蜷缩晃动间冷不防发现碰着的一处热源。

    “躲什么?”声音带着轻喘。沈亦川难耐地昂首,睨着不安分的人,紧抓着素白脚踝后扯。

    目光像是诱捕猎物的野虎,极尽侵|略和危险。

    清瑛院不容外人进出,但近来阿圆留在傅流云身边照料,院中多日积尘,便破例了一回。傅清卿耳尖,窗棂不远处的脚步声尽收,赌他不敢乱来,于是放肆地压下眼瞳冒红丝的脸,扬着长颈以颊相触,低低地笑:“怎么又烫起来了?”

    清冷如月光的人被搅得无可奈何,压抑地闭了闭眼,声线暗哑:“你怎的不知羞啊……”

    傅清卿猎奇地亲一旁透红的耳廓,双手揽到他腰间毫无技巧地摩挲,听着越发粗重的气息和外面越发清晰的脚步,嚣张地模仿他的语气:“你怎的泛红啊……可别烧坏了,阿川。”

    大开的窗棂被猛地阖上,沈亦川额头,脖颈,手背尽是冒着青筋,修长有力的手抓住白皙大腿,狠狠地朝自己一击,气息又急又烈:“身子好些没?”

    傅清卿一头雾水,还没等反应过来下裳已被掀起。她瞬间慌了,急忙喊道:“不行!沈亦川,放手……阿川!唔……”

    失控在边缘的人哪里会这么容易停下,不由分说开始攻城略地,强悍地啮噬,滚烫的手一路探到底。在接触到厚厚的一层,他终于舍得撤退,胸膛上下起伏。

    傅清卿失神,双唇微张,扬首纂取来之不易的喘|息机会。

    沈亦川笑得柔和,抹去她眼角逼出的泪光,说:“可怜见的……”

    话没说完,刚擦泪准备放下手就被拍开。沈亦川僵滞一瞬,抬眸就看到正面袭来的拳头。他偏头闪躲,又见她伸腿直逼下三路,出手相抵,说:“谋杀亲夫?”

    傅清卿手脚不停,扯了扯唇,顿时传来刺痛。她笑起来脸颊陷有酒窝,看起来人畜无害,手持不知从哪里取来的小刀:“不是谋杀,是刺杀。”

    俩人大战三百回合,沈亦川从窗檐一路逃到床榻,最终以傅清卿制伏沈亦川告终。

    傅清卿没用尽全力,只将人压在身下就作罢。沈亦川恢复几分理智,求饶一样真挚道:“错了。”

    她居高临下,瞪着沈亦川,还没问他错哪,木门就被敲响。

    屋外俩人面面相觑。扶至来了好一阵,环手抱刀等着里面消停,才壮着胆子喊道:“主子,热水已备好。”

    莫宗好奇地靠在门框边听着动静,小声问:“这是比试完了?下个赌注,我押傅小姐赢。”

    躺在傅清卿身下的男子勾唇,说:“一夜都在冒汗,去洗洗?”

    “嗯。”

    傅清卿爬起来,正要下榻就听到沈亦川隐忍的低喘。她犹豫一瞬,就叫他抓住机会。

    男子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地拉住她的衣角:“我要坏掉了……”

    莫宗听不到声音,扒着门凑上,谁料里面的人正巧拉门,他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干笑看着傅清卿,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瞧:“傅小姐,主子呢?”

    扶至一把将人薅回来,说:“劳烦转告,谢振求见沈世子。”

    傅清卿平静嗯一声,盯着扶至的脸忽然想起来这人,说:“明日来我府上,我将那物交予你。”

    扶至往她面上快速一扫,抿唇摇头。傅清卿看他良久,瞧他也不打算说些什么,索性关门赶人。

    莫宗嗅到一丝微妙的味道,眨巴眨巴眼,用肩膀抵了一下扶至,不可思议道:“那物?啥物?不会是你俩定情信物?”

    扶至还在走神,只听到定情信物四字,若有所思道:“……算是。”

    莫宗长着一张娃娃脸,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圆,跳到他跟前:“你不要命啦?!”

    “不是我和她。”扶至发现语义有误,又不欲再谈,话锋一转,摊开手掌作索要状,“十两银子。”

    “嗷!你乱说!是你要给我十两!”莫宗当真被转移注意,跨出院门,靠近悄悄说,“主子都没出来,八成是伤得重,出不来。”

    他搭着扶至,得意说:“大爷我也不缺你那十两,请我一壶酒就好!”

    扶至回想那人嫣红破皮的嘴唇,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收音没说什么。

    罢了罢了……他认栽。

    清瑛院内室氤氲,傅清卿大腿一片擦红。她拿出一方帕子塞到身后魇足的沈亦川手里,疲惫开腔:“给你一个帮小将军擦背的机会。”

    ……

    陼国的天说变就变,不久前还是晴川,这会儿已是云青欲雨的模样,乌金不见。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