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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傅清卿也不在意阿圆的别扭,拉过她试图拍尽泥土的手,走向院中庭院。

    “小姐!脏……”阿圆瑟缩双手,奈何逃不过傅清卿的强势,到底是被拉着踏入了种梅的一方天地。傅清卿屈身,拾起尚未种植的红梅枝,从中挑了一株递给阿圆,紧接着扭头扫一眼远处无所事事的傅流云。

    傅流云不解,凑近傅清卿。不等他反应过来,怀中已然被塞了三株红梅。

    傅流云低头看着自己怀中与傅清卿手中单只形成鲜明对比的红梅,再扬首望向傅清卿,懵然道:“……这些都是我的?”

    傅清卿说:“没,在这儿寻处地方种一株就好。……剩下的帮小妹传给父亲母亲。”言毕,她拉着阿圆在临近清瑛院入口的位置各自种下一树红梅。阿圆种红梅有了经验,迅速熟稔地在傅清卿一旁栽下自己手中一株后跑去给她帮忙。

    傅流云奇怪地瞄小妹一眼:“这般有雅趣?每人在你的院子里种一株红梅?”

    “是啊。”傅清卿拍拍根须附近的泥土,确认稳固不会倒后,将自己头上的发带取下系在上方。“种完记得标记一下,教我认得。”

    傅流云垂头低笑,眉眼染了一丝笑意,栽种完后将别在腰间的荷包挂在枝头。枝芽尚且幼嫩,禁不起荷包的施压,逐渐弯曲下垂,最后‘吧嗒——’折断跌落。

    傅清卿:…………

    阿圆:…………

    傅流云显然也被打了个措不及防,讪笑一声,俯身将荷包捡起,拿出其中的银两揣在怀中,重新将重量骤减的荷包挂回去:“看来它还小,承不起金银。”

    傅清卿上下打量他的杰作,不禁莞尔:“可怜见的,矮了一大截。不知道还能不能长高。”

    话音未落间,院外传来嘈杂纷乱的声音,一位小厮匆匆忙忙闯入清瑛院,喘着气儿说:“公子,李家二公子又来上门提亲了,带着一群凶狠的家侍,说自己的侍卫坚不可摧,可以代他比武,要和阿圆现身一决高下。国公不在府上,夫人已经在正堂中同他们对峙上了。”

    傅清卿拍了拍手中的泥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般迫不及待同我定亲啊,距离我及笄还有一俩年呢。”

    “是迫不及待和傅家定亲,瞧上了傅家背后的权。”傅流云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我们也不用去,以母亲的态度,应当已经将他们丢出去了。”

    小厮焦急地说:“夫人已经将来者赶出去了。李家二公子放言,夫人如此做是将俩家的感情都断了。”

    “赶?”傅清卿问。

    小厮回答:“夫人身旁一名唤翠翠的女子,将来人全部扔在镇国公府大门前。”

    阿圆瞧着小厮额上细细密密的汗滴,不由得出声解释:“莫慌,夫人自有分寸。别看夫人外表温温顺顺,护内摄人不在话下。”

    傅流云补充:“在这府中,国公的话你或许可以不听,但是唯独夫人,说东你就不要往西。这可是傅家的生存之道。”

    傅东邢惧内在邑州是出了名的。虽说谢娇娘只是谢家旁支一脉的庶女,当家主母的气势却不曾锐减。况且她陪伴傅东邢经历了半生,镇住这种场面与她定一座城的民心来说,简直是大乌见小乌。

    “可是李府……”小厮仍然不安。

    “傅家什么时候和李家有了感情,我怎么不知道。”傅清卿挑起一边眉,戏谑道:“急了。”

    “找多一个护身符总归是好的。”傅流云擦去手上的脏污,叫小厮回到正堂,不急不徐慢步到院门前,晃了晃怀中的银两:“饿了,去朝英楼。我请客。”

    阿圆一时间面色复杂,抿唇踌躇不前。傅流云见状,以为是别扭劲在作祟,对她温朗一笑:“下一次我换女装陪你,权当赔罪。”

    阿圆说:“你带我们去青楼做什么?”

    傅流云:“!!!”

    青什么?什么楼?他兵部的兄弟分明跟他说朝英楼的饭菜一绝,不尝朝英非好汉啊!

    “……没,听说附近的饭馆不错。朝英楼是青楼?我可没去过。”

    阿圆狐疑地瞄他一眼,说:“不是普通的青楼,那是集天下美色,教众人销魂的温柔乡。”

    傅家家规中有一条:不准淫/乱堕落。尤其不允许出入酒池肉林的场所。

    傅流云后悔极了,心中将乱出招的兄弟从头到脚骂了一个来回。什么兄弟,他没有兄弟,回去就给那人一套剑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品格危机,但是又不想将自己被人糊弄的事说出来,于是紧绷声线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阿圆又说:“朝英楼附近没有饭馆。距离最近的是隔了一条河,对面街道的醉江月。”

    阿圆在来京城后,闲来无事,就去将四处街道楼阁都熟悉了一遍,故对长安了解了大概。

    傅流云:“…………是嘛?看来我记错了。”

    傅清卿净了手,适时插话:“走吧,去醉江月。”

    红梅尚未冒蕊,稀稀疏疏散落在清瑛院门周围。

    ***

    谢振送离傅司独自在马车中停留片刻,没过多久他收到了一封莫名出现的信,看了信中的内容忙改道晋王府,抵达后将车夫遣离。府邸内云顶檀木为梁,林木葱郁。

    因着在府中,沈亦川没有多加正衣冠,闲披了一身黑袍懒懒散散地靠在小池边的躺椅,修长劲白的手指游走在水中,荡起一阵阵涟漪。

    “一切安然?”

    谢振大步流星进了晋王府,瞧见沈亦川还在摸鱼逗趣儿,将手中信纸精准甩在他手边,愠怒:“不安。李家当真是嚣张至极。假/币一案被掩也就罢了,竟也不知收敛,还敢在秋狝作弄。”

    “本王的小皇叔,按捺不住了呀。”沈亦川抬起浸润的手,从一旁拿起手帕擦干后捡起信纸展开,大致浏览后,说:“傅国公,一如既往啊。”

    先王临终前剩三子,如今只剩下当今圣人和恭亲王。早在先王在世之际,恭亲王便领了封地宁州,逍遥在外好不自在。宁州素来是丰饶富贵之地,虽说宁州北临大漠,西北交匈奴汗国,但南倚长安,西南靠邑州,且一条大运河起于宁州,自北向南贯穿陼国,商贸往来繁盛。

    在先王宾天,晋王莫名暴毙,沈长恣登位后,恭亲王没有任何的波澜,安静得反常。在沈长恣登基大典上应召现身片刻后,恭亲王再度神龙见首不见尾,隐于人间游玩。当今圣人登基当日改元号永昌,也不过问自己唯一留存的手足,一度让众臣怀疑恭亲王是否还在世。

    沈亦川回溯自己曾经回京城路途见到的熟悉面孔,颇有玩味儿地扬起唇角。

    恭亲王,他的这位小皇叔,可没有想象中老实啊……

    谢振凝望着沈亦川,眼中些许复杂情绪翻滚,闭了闭眼,复而睁眼,说:“我知世人负你双亲,你心中有怨。但掌权者握史,蔽世人眼。人非圣贤,百姓无辜。阿川,走正道吧。”

    阿川一词,由晋王妃为首开始唤,随后亲近之人皆效仿。但打他在匈奴汗国待了一年回来后,亲近之人纷纷消逝,只剩下太后和谢振记得这份亲昵语称。

    “分明有治世之能,为何要去做乱世枭雄?晋王在世之灵,怕是不愿的。”

    “心中无民,如何治世?谢振,你我心知肚明,我登上那龙椅高座,即使做不了暴君,也绝对不是什么贤明的主。”沈亦川从躺椅起身,缓步至谢振跟前。他如今不过十七,对上谢振仍需昂首,但眸中气势不减。

    他说:“民听谣传信,群起而伐君。一群庸民,望见一阵轻风便蜂拥,终成龙卷,不论善恶不言忠奸,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治世?呵,余善民,而民叛刺。何不弃之?”

    “乱世枭雄抬举本王了,本王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他厌了权势的纷争,也恶众人的愚昧。他只当自己来人间看了一场戏剧,这场戏剧里有同根相煎,有蠢民戕王,有挚友反目……

    谢振感到沮丧,当年之事原想瞒住,然而沈亦川独自用了不到半载时光查出了前因后果,造就了他今天的厌世。无论谢振如何开导劝解,都是无济于事。

    先王驾崩当天,漫天的谣言纷至沓来,一纸《金玉败絮》,‘晋王弑父’‘晋王造假药谋财’‘晋王强/暴良家女子’等言论流于街道,一时间晋王名声尽毁。在躲避追杀时,一群自认为正道之光的人将其行踪曝光,晋王无奈题下一词,在运河自刎,晋王妃闻之殉情而去。

    一夜之间,沈亦川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在亲人膝下的欢乐从此仅仅限于梦中。

    尤其,晋王之死实况被瞒。当今圣人下令不允外传晋王死因,因而外界只知晋王莫名暴毙却不知其故。

    “阿川……”谢振还欲再劝,奈何沈亦川不给他机会,打断他后续的言谈。

    “李家你仍然动不了,恭亲王护得严实,还不是时候。只有将他们连根拔起的那天,才会是李家蛀虫覆灭之时。这封信应当是国公助你,毁了吧,别留下痕迹。”沈亦川将手中信纸撕成碎屑扔入池中,再撒入一把饲料,顿时游鱼趋之若鹜,将二者混合着咽入肚中。

    谢振自知再劝就是自讨没趣,不再说教,感慨道:“傅国公,是少见的良将。”

    “嗯。”沈亦川少见地认可一声,“傅国公,谢侍中算得上莫逆之交。”

    傅东邢年轻时跟随父亲入过京城,偶然遇见了谢雨泽,二人一文一武,情趣惊人得相近,常常聚在一块吟诗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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