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与如今

    然而这一切,终止在了郑家夫人和郑家先生的争吵里。

    郑翊熙是听到消息赶回去的,还在上学的孩子背着书包一路跑回了家,脚步一踏进别墅的大门,父母之间的争吵就入了他的耳朵。他慌乱的跑了上去,入眼便是钱多灿站在房门处,手里攥着一个紫水晶的戒指。

    “你干什么?”郑翊熙快步上前,一把从钱多灿手里抢回了紫水晶的戒指:“这是我妈妈的。”

    钱多灿愣怔住了,本来就没见过如此激烈争吵的姑娘,更是被郑翊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她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郑翊熙。

    “阿照!”郑家先生的一声惊喊,令郑翊熙被迫中止了和钱多灿的对峙,他冲进屋里,看到的只有母亲的背影。

    一向柔弱的郑家夫人此刻就像是翩飞的蝴蝶,煽动着翅膀,坠向花海。

    而后还有什么呢?郑翊熙慢慢回想,大概就是钱家的人领走了钱多灿,从此再没有踏足过郑家。

    钱多灿走之后的郑家,更没有了生气。这令独自一人的郑翊熙经常会想起那个扎两个小羊角辫儿的姑娘。

    但是每每想起,他都会狠狠地想:“若不是钱多灿,母亲也就不会发现父亲的私情,最后落得如此结局了。”可如今才明白,原来是母亲早有觉察。

    整栋大楼里的光亮了又暗,郑翊熙办公室里始终漆黑一片。终于,在万家灯火的时候,他拿起手机,找出了闻颂忻的电话:“喂,小闻总吧,出来吃顿饭——”

    “公事还是私事?”闻颂忻轻快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或许是太久没有这么轻松的状态了,又或许是困顿于闻颂忻话语中的选择,郑翊熙顿了顿,才说道:“私事——”

    “哦,那地方你定,还是六点。”闻颂忻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从百疆开车过去,时间还挺早的,郑翊熙点了几道前菜,随手就将菜单扔给了服务员,不耐烦的说道:“等着另一位客人到了,再让他点吧。”

    他本身就是一个对饮食没有什么渴望的人,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更令他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兴致。

    “哟,郑总,怎么想到今天请我吃饭啊。”闻颂忻人还没有走进包厢,话语就先送了进来。他穿了一件半身的羽绒服,吊儿郎当的将双手放在兜里。

    “过几天是钱多灿生日,你们就算人不过去,也总会给她邮寄礼物的,到时候把我这东西捎带上。”郑翊熙说话干净利落,目标明确是他一向做事的准则。

    闻颂忻闻言笑了笑,没有马上接话,一双桃花眼静含笑地看着郑翊熙。

    “你放心,回头介绍一单生意给你。”郑翊熙也开出了相应的报酬。

    闻颂忻伸出手指顶住了桌上的u盘,晃悠晃悠着说道:“郑总,你总得告诉我这是个什么东西吧?”

    “我们公司的软件系统。”郑翊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令闻颂忻险些怔住,这个圈里的人都知道,郑翊熙是靠做AI和智能应用起家的,虽然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防盗系统,但郑翊熙的这一个,暂且不论其中的技术含量,那可是他赖以生存的东西。

    简单来讲,闻颂忻手里握着的小u盘,是郑翊熙身家立命的东西:“郑总,讨姑娘欢心,你可真舍得出手。”

    郑翊熙耸了耸肩,没有接他打趣的话语。

    “如今走到这个地步,我没有什么还能给她的。”郑翊熙顿了顿,抬起眼眸问道:“她在北京城的那两套房子,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我也不是一定要问你,只是若动用势力去查,她一定会知道的,倒时候又惹得她心生厌烦了。”郑翊熙低垂着眼眸,话语中的哀切不该是他说出口的。

    闻颂忻斟酌良久:“郑总,其实我隔在你俩中间也挺难的。我现在那个小公司,就靠着钱家手指头里露出来的那点机会存活着。我今儿跟你说的话,一保准儿让灿灿姐知道了,回头又要怪我的不是。”

    郑翊熙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知道。”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能联系上的和她有关系的人了,可又要我怎么放弃?

    “闻总想吃点什么?”郑翊熙将菜单推了出去。

    这会儿那里还是吃饭的氛围?闻颂忻终于绷不住了:“郑总,我跟你说实话,你知道她那两处在北京的房产也没有用……她哥哥前几天来北京的时候,已经重新收购了。”

    最后一点能做的事情也没有了。

    郑翊熙茫然地开着车,走在北京城的大街上。心中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转眼竟然将车开到了传媒大学的校区,熟悉的景物出现在眼前,他索性下了车,就睁着眼看着,心中的刺痛更加猛烈,他似乎也从这几天的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

    京城的公子哥,养个漂亮的小女朋友那是极其正常的事情。他们习惯的在这些小姑娘身上寻欢作乐,然而真正要结婚了,那个对象往往又成了门当户对的大家姑娘。

    上大学那会儿,郑翊熙经常开车过来接钱多灿。那股子认真劲儿惹得混在一起的叶斐然常常打趣:“你以后娶了她得了……”

    这句话是他靠在酒吧的软座里说的,当然还有后半句:“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父母做点小生意,瞧上得就是你这种半吊子……”

    叶斐然想说’这样家庭的父母,都是卖姑娘的吸血蚂蟥,就喜欢你这种半吊子的傻子。’可是对方是郑翊熙,他不敢将话说全,硬生生憋住了后半句,嗓子里难受得很,猛喝了几口酒才压下去。

    郑翊熙没说话,他们兄弟之间经常如此,他也不甚在意。

    正想着,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竟是叶斐然。

    手指下意识的接听了,他没说话,对方说道:“郑哥,出来喝一个啊。”

    “庆祝你心愿了结……”

    “嗯。”郑翊熙应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叶斐然的信息接踵而至,其实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平常喝酒的地方,无非就是后海的仓库酒吧。

    位置隐蔽,里面的设施却是一应俱全,再加上酒吧的主人是深圳萧家的二公子,众人也都愿意过来凑个热闹。

    郑翊熙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桌上跌倒的酒瓶可以看出叶斐然和萧丞两个已经喝了不少,不过郑翊熙知道,都是些没度数的酒,两人虽然摇摇晃晃的,神思却还清醒的很。

    “来,郑哥,咱哥儿们碰一个,恭喜你得偿所愿。”叶斐然伸着手臂给郑翊熙倒酒,郑翊熙坐下来,挥挥手赶走了凑上来的舞女,他一向都这样,那哥儿俩也习惯了,对此没有什么表示。

    郑翊熙没接声,甚至连杯都没有举起。叶斐然瞧着不对,将身边的两个姑娘打发走,坐直了身子问道:“郑哥,这是咋的了?”

    郑翊熙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语:“阿灿是钱衍的妹妹。”

    他掀起眼眸,再说出这句话令他口中感到苦涩。如果只是平常人家的姑娘,以他郑翊熙的条件,哄上几句,砸上些钱财,总有回头的余地,可钱家啊,东北的钱家,他要拿出什么才能令这家的姑娘回头。

    “我天——”饶是见多识广的叶斐然听到这句话也震惊的愣了几秒,缓了缓像是不确定的问道:“东北的钱家?就是那个……”

    他在郑翊熙的眼眸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不是,郑哥。她是不是钱衍的妹妹又能咋样啊?你现在想做的事情已经办到了。”叶斐然思绪转的也很快,瞬间就从刚刚的震惊跳到了下一个问题。

    “是啊,已经办到了。”郑翊熙仰起头,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哥们儿,你这个状态肯定不对。”叶斐然站起身就要绕过桌子坐在郑翊熙身边,可郑翊熙比他还快一步,起身离开的卡座。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走的时候,他有转了回来:“斐然,你这几年走军工,知道钱衍的本家在哪儿吗?”

    “东北的军工走的都是沈阳,不过钱衍刚上任的时候在那边,这些年未必还在,也许是锦州吧。”叶斐然皱起眉头,他在回答的时候竟然用上了也许,可见钱家这些年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不可觉察的地步。

    “山海关。哥,你上山海关看看。” 一旁坐着的萧丞忽然抬头说道:“不过哥,你坐下来我跟你说两句。”萧丞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道。

    他话很少,从未这样叫过人,郑翊熙也没了要走的意思,听从他的安排坐了下来。

    “你和灿姐这些年,知道她还有个本名叫钱徵吗?”萧丞没等郑翊熙回答,瞧他这样子也是不怎么知道,就顺着思路继续说了下去:“她祖上是给东北张家守陵墓的,身手很厉害。传到她爷爷这一辈,正赶上东北那边的军营轮岗,据说她爷爷生得很好,给当时的孟司令做通讯员,后来她爸爸是不是娶了孟家的姑娘这我就不确定了,但她和她哥哥两个确实有些手段。当时我从北边运进来那批货,还是我哥哥从深圳那边打电话给钱家才解决的。好像说是一个姑娘出面的,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她。”

    一番话说的叶斐然也沉吟不语了,当时萧丞刚到北京来,就想着干点大的。那批货出了问题,当时北京的哥几个都给想了办法,愣是没能解决。

    “哥,我跟你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就是你要去山海关找她,可得想好了。”酒吧里跳跃的灯光打在萧丞的脸上,认真的神情里,似乎又见到了曾经那个风华一代的少年。

    “我是打从那里就没了劲头了,人家确实有本事,咱不承认不行。”萧丞看了一眼叶斐然,似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酒吧里的舞女还在热情表演着歌舞,然而这一切似乎都与卡座上的两人无关。

    叶斐然手里的酒杯碰上桌面,他不像萧丞那样敏感,一番话却也明白了郑翊熙的意思:“郑哥,听哥们儿一句,这世上的好姑娘有的是,真没必要嗑死在她身上。”

    郑翊熙端起酒杯,想要一饮而尽,想了想又放了下来,笑道:“斐然,你大概还没遇上这样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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