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来闹

    正当宋政和等人想方设法营救刘良时,蒋如尘这边确是风平浪静,换个让其他布坊主的酸言酸语说:真是走了狗屎运,一下子从鸟窝变成凤凰窝了。

    对于这些说法,蒋如尘只是晒然一笑,别人越是酸的厉害,那也越证明自己的成功。

    不过这些人话虽这么说,但一听说蒋如尘要开办棉花行会,还是有不少人前来凑热闹。

    当听到蒋如尘要将自己的棉纺织工艺免费教给大家时,个个是喜笑颜开,不少没有参加过行会的小布坊主争先报了名,还有一些在家纺织弥补家用的散户织女,干脆加入蒋氏布坊,生怕错过了这个点就没处学去。

    毕竟棉布的火爆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一旦学会了这门手艺,以后就不用愁了,况且先到先得,谁先学会,自然获得的好处会更多些。

    “你这样弄怕是还没赚到钱就会全亏出去。”任知行看着眼前人挤人的景象说道。

    蒋如尘不知道这位任公子最近是吃错什么药,放着家中的万贯家财不要,偏偏要屈居于小小的梁平县县城。

    说他闲得慌吧,他又没有到处游乐玩耍,只来布坊来的勤。说他忙的慌,来布坊也没正经地干过一件事,只是悠闲地到处走走逛逛,惹得一些没有成亲的织女个个芳心大动,时不时偷瞄他一眼。

    要不是他也参加了棉花行会,蒋如尘真想把他赶出去,免得碍手碍脚。

    “怎么?心疼你的钱了。”蒋如尘挑挑眉,打趣道。

    这人虽烦些,但大体上还算个可以来往的人,这段日子两人见面见多了,也不像第一次那么生疏。

    “你钱少的都不心疼,我这个钱大户心疼什么?”任知行也不甘示弱地回道。

    蒋如尘心虚地移开视线,前天只是跟书玉开个玩笑取了个名称,没想到被他听到了。

    虽然说只是戏言,但背地说这话到底不好,现在又被人反讽回来更是尴尬。

    “咳!”蒋如尘轻咳一声,笑着转移话题,“前面免费教她们会亏点钱,但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况且免费教学教的只是一些简单的手艺,后面要学一些难的是要交一些钱的。”

    任知行忽的停下来,仔细打量蒋如尘。

    蒋如尘被他怪异的眼光吓得退后几步,警惕道:“你干什么?”

    任知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没想到你一个女人在经商方面倒有些天赋。”

    听着他这没头没尾的话,蒋如尘悄咪咪地翻了个白眼,径直走几步远离,她还要跟木匠协商打好工具,没有功夫跟这位公子哥在这唠嗑。

    见蒋如尘不理他,任知行也不是轻易能够罢休的人,大步追上去。

    “你生气了?”

    蒋如尘绕过他,走向另一边走廊。

    可任知行还是不依不饶,“你打着免费的噱头教给这些人棉纺织工艺,他们尝到甜头怕是整个梁平县的人都想来学。最主要的是这几日你种植棉花的计划怕是可以实施了,有更多的人要棉花,自然就会有更多的人种棉花。如此一来,这么一条路倒是被你走活,上下联通起来。往后几年顺利的话,临城府岂不是家家都种棉花,织棉花。到时你蒋织女定会名扬临府城,以后要配封昀倒是勉强可以。”

    一番自以为是的话让蒋如尘心中燃起怒火,没错自己是想要壮大自己的布坊,使用了一些手段又怎样,这是阳谋,自己也没有用什么鬼蜮伎俩,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地展现出来。

    最不能让蒋如尘忍受的是任知行高高在上地强行预定了她的人生结果。

    难道自己努力发展事业就是为了嫁人,若她是个男子,任知行绝对不会说出阁下事业有成,往后定能娶个好娘子。

    只因她是女子,他便能以男子的身份给她的人生缚上枷锁吗?真是可笑。

    蒋如尘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任公子,听闻您外家是大梁朝鼎鼎有名的富商,您母亲也是出了名的会管事,未出阁前便创办了好几家商行,可谓是生财有道,当时人人都夸赞她为点金手。她也是女子,难不成她这般努力地在男人的世界里闯出自己的田地就是为了嫁给您父亲吗?”

    此话一出,任知行的脸越来越铁青,尤其是后面的一句问话似是戳中了他的心窝般。

    刚想要张口,蒋如尘也懒得顾他的脸色,望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冷淡地说道:“人与人生来不平等,但并不意味着占据优势的人就能够高高在上地嘲讽甚至剥夺弱势群体的权利。我的人生该怎么活,由我自己做主而不是由他人做主。我生来是要在这世间闯荡一番的,该怎么生就怎么生,该怎么死就怎么死,嫁不嫁人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干。”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刚要离开,便看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叫喊声,门口原本排着队的人群纷纷往两边散开,围成一个圆圈。

    不好,出事了。

    意识到不对劲的蒋如尘顾不上身后的任知行,疾步走到门前查看情况。

    门口的人见着蒋如尘出来,让开道路,露出跪在地上哭嚎的蒋二婶母女俩。

    “如今她爹不知所踪,可怜我们母女俩无家可归,就听到从小养大的侄女开的布坊要招工人,想着进来做工好歹给口饭吃。”

    蒋二婶跪在地上哀哀切切向着周围不了解情况的人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话里话外将蒋如尘贬低为忘恩负义,有点钱便忘了报答养育之恩的人。

    不知道事情原委的人听到这话还以为是真的,脾气暴躁的直接大声嚷嚷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本以为蒋娘子愿意免费教大家手艺,是个善良的人,没想到她连从小养育她的婶娘都不愿接济。可想而知,前面定是装的好。”

    话一出来,议论声四起,蒋二婶母女见卖惨生效,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哭的更卖力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被蒙骗过去,有些聪明的早已找准时机想在布坊主的面前表现一番,好让人领情为以后学手艺走好路。

    于是乎,蒋如尘刚接近门口就听到,有个妇人站出来指着地上的蒋二婶母女嘲讽道:“我呸!好不要脸!我们跟你同个村的怎么没见过你养过如尘,人家从小就帮你做活,自她跟你一家在一起,就没见过你俩做饭洗衣。”

    蒋二婶见到来人后哭嚎声一下子噎在胸口,转变为慌乱的叫声。

    “江婆子!你乱说什么!我看你是收了她的好处才在讲好话吧!”

    蒋如云见江婆子出现眼神闪躲了一下,但看见蒋如尘容光焕发地站在门前台阶上神色不明地俯视着她时,心中忍不住嫉恨,明明蒋如尘有钱帮家里还债,却不愿意出一分钱,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一家被要债的人逼得无路可走。

    凭什么她能过得这么好。

    越想越不气顺,蒋如云抬起泪蒙蒙的双眼望向蒋如尘可怜兮兮地说道:“姐姐,你还在生爹娘的气吗?现在爹爹失踪了,我们也无处可处,求你可怜可怜我们母女俩给个容身之处吧。”

    看来最近蒋如云的演技没有白练,这话说得含含糊糊的,不知情的还以为蒋如尘这个做姐姐的是个恶霸侵占她们的家产要把她们赶出去呢。

    蒋二婶见蒋如尘出现了也不跟江婆子掰扯,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蒋如尘面前,像是回想到什么似的,又后退几步。

    肥胖的脸上流着汗,还硬挤出哭脸来。

    真是难为自己这个好婶婶、好妹妹了,冒着汗还要在太阳底下表演。

    蒋如尘对眼前的情况洞若观火,但现在并不想立即拆穿这场戏,毕竟戏台搭的越高,越容易摔下来,像婶婶这样的身形想必摔得会更惨吧。

    “如尘,你看在你爹的份上给二叔一条生路吧!”

    蒋二婶扑通一下跪在蒋如尘面前,可算是下了血本。

    蒋如尘连忙避开,佯作惊讶道:“二婶,前段时间你不是当着大家的面说要跟二叔和离吗?如云也说要跟二叔断绝关系跟你去,我以为你带着如云另嫁了呢!”

    旁人一听,兴趣便上来了,人越聚越多,便有一些当日看到情况的人出声道:“你们这对母女可真是无耻,一家把人家父亲留下的家产霸占也就罢了,欠下赌债还想把人抵押出去,不要脸。”

    蒋二婶的脸皮厚点,完全听不进别人的冷嘲热讽,一直在那反复哭嚎要蒋如尘收留她们。

    蒋如尘怎么可能把这对恶狼收留进来,也流着泪楚楚可怜地说道:“二婶,不是我不愿收留你们,只是除了布坊,父亲留下的家产都在你们手里,手中实在没钱,也没地方可以住。”

    蒋二婶见自己都已经这么低姿态了,蒋如尘还是油盐不进,一个劲地哭。旁边的人也只是看热闹,不帮她说话,顿时火从心起,站起来指着蒋如尘的鼻子骂道:“你怎么可能没钱,前几日参加劳什子比赛,卖了棉布,赚了不知多少钱。”

    见自家母亲站起来,蒋如云就觉得不妙,想要拉住她,没想到还是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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