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李扶桑没有闲心情管清微到底在想什么,将金花帖一扔,完全没有去参与聚会的打算。她细细地整理自己的所得,为接下来的斗法做准备。圣地论法向来很随意,没有定死的规矩。所有拿到邀帖的人都可以上论道峰去。你参与斗法也行,选择了静观也没有人管。只要你去取法坛上真一剑的时候没有人跳上斗台阻拦,那真一剑就是你的了。

    若是一早就上斗台、面对敌手的数目多,其实会很吃亏。故而在台上,还有许多兜售回元丹一类丹药的修士在。上辈子清微、应节真一行人都是最后出现的,至于斗法一开始就站在台上的,那多是觉得自己无望取剑的,跳上去博个热闹,最好是能被三道学宫中的宫师看重。剑只有一把,入学宫的名额却有很多。

    李扶桑是在几天后才上论道峰的,此时峰上斗法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波了,几乎看不到筑基一重境的修士身影,大多是筑基二、三重境的。其实在这个时候,同大境的不同阶段差距还没大到无法弥补,唯有到了金丹,一重境界才宛如天堑,得设法从其他地步弥补。李扶桑找到了月星河的身影,朝着她所在的地方走去。

    “李师姐,是要试着夺取真一剑吗?”月星河好奇地问。一开始她以为李扶桑是争取一个入学宫的名额,可等到文斗的结果出来后,她立马就发现自己低估这位师姐了。果然,太上遁世,隐形匿踪,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宗派里,也能走出厉害人物。

    李扶桑点头应了一声,说:“我当尽力而为。”她抬眸注视着台上,此刻立在那处的人她认识,名叫叶从流,是清微的拥趸之一,为人自负高傲,手段颇为狠辣。她当初不太喜欢此人,可清微总是替对方说话,毕竟这人用起来得心应手。李扶桑沉思间,原本立在了台上的人已经被叶从流打落了台子。叶从流没有去取真一剑,而是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可周身法力却如浪潮,奔腾不息。

    月星河喟然叹道:“这位师兄修为也是了得。玉清圣地里出来的跟我们就是不一样。”圣地也就是各大道脉的大宗,同样对外招收弟子,地位也要较其他小宗传人要高些。

    李扶桑没有接腔。她印象中叶从流修的是玉清根本经之一的《玉清玄洞真经》。这门功法能生出一个巨大的漩涡,号称水泽玄洞。一旦过此玄洞的力量都会被吸摄到了其中,再以“千尺奔浪”一气宣泄出来。如今的叶从流是筑基二重境的修为,尚不能将这一功法运转自如。虽然能“吸”,但是不能“泄”。

    台上,叶从流等待了一阵,都不见有人上来,当即放声说:“若是无人,这真一剑,我便取走了。”他得到真一剑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此刻许多人都在顾忌权衡,一时间都没有回应。叶从流往下扫视了一圈,又笑道,“我玉清一脉虽非剑道,却也配得宝剑。”他没有点名,可任谁听了,都知道这话是对太上一脉的修士说的。因为三大道脉,唯有太上剑道入极。

    左右议论声起,李扶桑注视着前方,也不等待了。她看着叶从流这张脸,心中便鼓荡着一股恶气,需要一个途径宣泄出来。故而她也没管月星河讶异的神色,纵身跃到了台上,朝着叶从流打了个稽首说:“太上天道衡李扶桑。”

    听到了李扶桑自报名号后,叶从流的神色冷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清微师兄给她下了金花帖,可一直到最后,她都没有现身,实在是不懂事。像李若水、应节真那般身份就算了,她小小的无名宗派弟子凭什么这般自傲?冷眼审视了李扶桑许久,他才寒声道:“玉清叶从流。”话音落下,也没给李扶桑反应的时间,当即将法力一转,灵光洒然而落!

    李扶桑一直防备着叶从流,见状也是一挑眉,神色寒峻。她将剑气一放,顿时在半空中分化为数道飒飒剑光,朝着前方的叶从流斩去。叶从流哼了一声,法力往上一拔,只听得哗哗的水潮声响起,半空中陡然间出现了一个数丈大小的漩涡来。气流滚荡着,连带着冲掠到了前方的剑芒都扭曲了几分,好似要堕入漩涡中。

    此刻的李扶桑放出的剑芒只有数道,堪堪做试探之用。漩涡虽然强悍,可若是剑出的速度超越了漩涡中的力,依然可以越过漩涡冲到叶从流身前。她搭着眼帘,剑光再度分化,一气十二道剑芒,在半空中旋转不定,发出阵阵清越的嗡鸣。李扶桑伸手朝着前方一点,剑芒倏然间向前飞掠,条条光芒,十分灿烂,好似数道流电,一举穿渡漩涡!

    强烈的剑意扑面而来,叶从流眼皮子一跳,他也是与同境界的剑修对战过的,可不管对方剑中变机如何,都无法自他的漩涡中闯出去。眼前这人的剑实在是太快了!叶从流退后几步,伸手一拍,顿时使出了一个“大浪千叠”的道法,水潮连绵不绝,如一道壁障。然而这道水障也不过撑起一息,顷刻间便在十二道犀利的剑气中暴散开。叶从流见状,一时间慌了手脚,眼瞳中映照出的飒飒寒光仿佛要斩了他的头颅。他只得回身就跑。

    李扶桑见状眼神一冷,催动剑芒追击。其实她的剑法也没有练到极处,经过大浪千叠一阻,速度虽然没有减弱,可剑势散了不少。如果叶从流能从容接招,也不至于马上溃散了。可他自己心生胆怯,选择了后退。这一退破绽顿时露出,他也休想在台上立足了。不到半刻钟,满头大汗的叶从流就被逼得跳下了台子。十二道凛凛剑气在他眉峰处停止,他瞥了台上的李扶桑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杀意,顿时肝胆俱寒,双腿无力。

    见叶从流败落,李扶桑神色淡然地将剑一收,从容站立。

    底下议论声纷起。

    “太上一脉的天道衡?诸位听说过吗?”

    “没有。”

    “她的剑意好生了得!速度快如闪电,势不可挡。”

    “太上不再匿迹了啊?”

    ……

    片刻后,又有人上台来了。李扶桑客客气气地与对方见礼,将剑芒一催,剑气高昂。一场接着一场,李扶桑全心意投入斗战中,很是酣畅淋漓!只是她的剑器只是一柄寻常的铁剑,根本无法生出灵性来。如此斗战,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一道悠悠的钟磬声响起。却是罢战时间到了,夜晚要留给修士修整。

    李扶桑下了台子,左右望了一圈,没看到月星河的踪迹,心想着她许是有事,便没再管顾了。她沿着山道缓慢下行。落日西沉,夜色渐浓,孤月悬照山间,草木在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李扶桑沉浸在自然的韵律中,心间是难得的松快。忽然间,她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陡然间醒转过来,右手倒持着法剑,左手掐起了剑决。

    片刻后,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慢地从暗处走出来。

    来人一身水蓝色交领衣裙,白色的丝绦缀着一枚青碧色的流苏水玉,眉间一点嫣红好似朱砂,神色温润谦雅,宛如春风。

    李扶桑脑海中很快就跳出了一个名字——李若水!

    她怎么在这里?

    在路过李扶桑身侧的时候,李若水忽地停下了脚步,轻声道:“师妹,夜路难行,不如速归。”

    李扶桑心中微微一动,她仔细地查探了李若水的气机,压低声音说:“师姐受伤了?”太上一脉的弟子,只要是与嫡传同辈的,不管功行、岁数,俱要称对方一声师姐。

    李若水轻轻摇头:“我无碍。”顿了顿,又说,“师妹快回去吧,此间暂得太平。”

    这话一出,李扶桑就很肯定了。上辈子李若水在对战清微的时候惨败,是另有隐情。大罗山中不可能有魔修明目张胆的出现,那么是玄门修道士了?只是李若水的敌人吗?要真是如此,李若水没必要这样提点自己。那就是一波身份很特殊的人了 ?清微那边的?为的是清除一切会阻在清微前头的人?经过了上辈子,李扶桑并不觉得自己拿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清微有什么问题。定了定神,她向李若水道谢,迟疑片刻,又提醒说:“师姐好好修养,莫损道基。”

    身为圣地嫡传,李若水不可能比清微、应节真差,可后来入了道宫,她被那两人越甩越远,很难说,不是圣地法会的时候留下了隐患。

    李若水温和一笑,道:“我知道了,多谢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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