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会轻易因为这个人的一举一动掀起狂风巨浪，哪怕看起来只是很平常的一件小事。
近些日子来，他们一有什么比较亲密的接触，虞卿禾就会躲着他一段时间，他们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了。
躲的次数频繁起来，饶是贺闯也开始不安动摇了起来。
他开始怀疑，窈窈是真的和先前猜想的一样，有些喜欢上自己了吗？他有什么值得让人喜欢的呢？一个没钱、不会说些好听哄人的话、甚至还是拿捏着人没有路引籍贯将其强娶进门的人，会让人喜欢吗？
之前他看到的那些脸红躲闪等行为，会不会只是窈窈本身的性子就是这样？
这些想法在最近几天里时不时的就要冒出头来，让贺闯感到越发的焦灼和慌张。
从有希望变成没希望的滋味太难言。
今天虞卿禾一声不吭的消失了一个下午，贺闯担心她会不会出事的同时，也在为自己难受着。
幸好——
看着眼前涨红着的小脸，贺闯抓着人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力道。
“我现在能想到的还是之前那些话。”他喉结吞咽了一下，明明先前已经说过一次，没想到再说一遍竟然会这么紧张。
声带发紧，贺闯张了几下嘴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怜惜欢喜，私心里是不愿放你走的。我想以后的日子里都可以对你好，随时随地看到你、牵你的手、把你抱怀里、可以亲你。”
“窈窈，你......怎么想？”
最后三个字说的很轻，一双黑溜溜的眸子满怀期盼的看着眼前的人。
虞卿禾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为贺闯那番有些没羞没臊的话，也为自己接下来的回答。
“我......”虞卿禾眼睫颤了下，将方才被贺闯打断的那句话说出，“我喜欢你的。”
这是她的答案，是她想了很多天才下定决心确定下来的答案。
尽管做了些准备，贺闯听到这句话时还是惊喜激动的不行。
他抓着人虞卿禾的手，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脖颈处通红通红的，脸上倒是看不出。
可能是肤色深的透不出来了吧。
虞卿禾被自己脑中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逗笑，也不怎么紧张羞涩了。
看着这样罕见的贺闯，虞卿禾心里一动，头脑发热地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她往前走了几个小碎步，倾身在贺闯的嘴角处轻轻啄了一下。
贺闯瞳孔剧烈地收缩，唇边似乎还残留的有柔软的触感和好闻的馨香。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虞卿禾亲过自己的唇上，眸子黑沉沉的，似乎有漩涡在里面搅动。
虞卿禾站直身子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方才消散的那点紧张羞涩翻了好几倍的涌上来，让她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
“你不要看我！”
“嗯，我不看。”
话是这样说，盯着人看的眼神倒是丝毫不见移动，莫名让虞卿禾想起二哥养的那只体格庞大十分凶猛的狼犬。
贺闯此时看着她的眼神让虞卿禾觉得和那只狼犬看仆人手里拿着的肉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相差无几。
虞卿禾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又想跑了。
贺闯似乎是敏锐的察觉到虞卿禾的这一想法，在人行动前抓着人的手往自己这里轻拽了一下。
虞卿禾一点准备都没有，整个人猝不及防的顺着这个力道跌坐在木板车上。
头的一侧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扶住，抬眼就是贺闯那张放大的面容。
她这才发现贺闯眼神盯着的位置似乎是自己的唇。
这一发现让虞卿禾瞬间不好了，感觉自己整个人烫都要冒烟。
“窈窈。”贺闯往前凑近了一些，声音微哑，“我可以亲你吗？”
问问问！问什么问！之前动手动脚时也没见过这么知礼的先问一下！要是她说不可以呢？！
心里这样想着，实际上却是通红着小脸，颤着一双鸦羽般的眼睫，花瓣般的唇抿了又抿，无一不透露出主人此刻不寻常的心情。
贺闯又往前挪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他们的鼻息热融融的交织在一起。
“可以吗？”他再次问了一遍。
说话间，虞卿禾觉得贺闯得鼻尖似有若无的蹭上了自己的。
她颤颤巍巍地闭上了眼，睫毛还在不停地抖动。
这幅模样完全是默许。
贺闯收回抓着虞卿禾手的那只手，掌心在被子上抹了一下。
而后扶着虞卿禾的肩膀，倾身覆上去。
相触的那一瞬间，两人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似乎有蚂蚁在不停的爬过来爬过去。
虞卿禾用力闭紧眼睛，放在身侧的双手抓住贺闯两侧的衣角。
最初是相贴着停留了一段时间，而后微微摩挲起来，轻轻柔柔的。
不知这样又持续了多长时间，虞卿禾感觉有什么滚烫湿软的东西开始在两人相触的地方游荡，并试图更进一步。
她惊得猛地张开了紧闭的双眼，抓在人衣角的手攥紧。
贺闯那双似乎藏着什么的黑沉眼眸放大无数倍的呈现在眼前，对方似乎是一直没闭过眼，将她的所有反应一个不落的全都收入眼底。
虞卿禾有些羞愤，这一情绪的产生让她对别的毫不设防，成功地让蹲守着的人抓到了机会。
惊呼声被人吞吃下去，对方一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便丢弃掉先前那副温柔假象，恢复土匪的本质并开始肆无忌惮的扫荡起来，像是在巡视自己刚刚占据的新的山头。
娇娇小姐被娇养在闺阁之中，哪里遇见过这样蛮横无理的土匪，被围截堵缠的如同猫戏老鼠一般，连一声呼叫人都叫不出来，只能徒劳的留着泪水呜咽。
可恶的土匪见此更加恶劣起来，逗弄的让人喘不过来气时，才大发慈悲的将人放过。
就算是土匪，也懂得将人逼得太厉害就很难有下次的机会。
重新披上假面，柔柔的安抚了一段时间，鸣金收兵。
......
“张嘴。”贺闯将虞卿禾抱在怀里，手在后背一下一下的抚着，“慢慢呼吸。”
“来，慢慢的。”
虞卿禾靠在贺闯滚烫宽厚的胸膛上，呼吸急促。
经过刚才的那一遭，她的眼睛变得水雾充盈，眼神跟着也难以聚焦起来。
贺闯低头看着，心神一动，在人眼睛上碰了一下。
一下不够，又在另一边碰了一下。
虞卿禾下意识闭上眼睛，意识也跟着回笼。
她忍无可忍的用双手在贺闯的后背上锤了好几拳。
贺闯搂着人，后背上的那几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够看的。
打个几下换个让他吃饱喝足，简直就是划算至极。
几拳锤下去，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虞卿禾气得抬起手又接连锤了好几拳。
气死她了！真是气死她了！这个可恶的登徒子！
偏偏登徒子还抱着她揉了下她的头，口吻里是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的惬意，“消气没？没有再打。”
虞卿禾咬牙切齿的又锤了好几下。
“再打几下？”见人停下，贺闯低头询问。
“不打了。”虞卿禾恹恹的往他怀里埋进去几分，“硬邦邦的，手疼。”
贺闯眼里闪现出笑意，“以后你用棍子打，那样手不疼。”
他向人为打自己一事进行出谋划策。
“不要。”虞卿禾拒绝，棍子打在人身上，那得多疼啊！
“我才没有打人的癖好。”她贴在人胸膛上小声嘟囔着，耳边是贺闯有力的心跳声，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贺闯没接话，低头在人头顶上碰了一下，又用下巴蹭了蹭。
屋子里静悄悄的，空气里流淌着静谧美好的气息，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谁都没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虞卿禾慢吞吞地打了一个哈欠。
她用脸颊在人胸膛上蹭了一下，“我困了。”
“那就睡吧。”
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有什么动作。
虞卿禾挣了挣，却感受到搂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了力道。
她无奈的抬手轻拍一下贺闯的后背，“我要上床睡觉啦！”
贺闯依依不舍地松开胳膊。
虞卿禾立马跑开，毫不留情。
她深切的有一种感觉，要是自己在那耗着，方才的事肯定会再经历一遍！
碰下嘴巴，上面火辣辣的还泛着疼。
虞卿禾放下手，她才不要再来一遍了！
贺闯再虞卿禾回来之前就请许吉帮忙洗漱好了，这倒省了虞卿禾的力。
忙活一天，虞卿禾现在困得已经快要睁不开眼了。
草草洗漱一遍，她飞快地爬上床，裹着被子闭上眼睛。
丝毫不往盯着自己的那人身上投去一个眼神。
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均匀，贺闯满是遗憾的收回视线，闭上眼也开始睡觉。
***
虞卿禾第二天睁开眼时，一下就对上贺闯那双黑沉沉的眼眸，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就这样盯着她这里。
她吓了一跳。
平复下心情，虞卿禾瞪了贺闯一眼。
贺闯眼神变了一下。
“窈窈。”他开口唤人。
睡了一夜嘴巴还是有些疼，虞卿禾对着罪魁祸首自然是没有好心情，“干嘛！”
“想亲你。”
虞卿禾炸了毛一样，瞪大眼睛，“你休想！”
贺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