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淮没有说话，每一种治疗方法他都说的很吓人。
“当然，如果您害怕也可以继续维持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姜末淮喃喃自语，“保守治疗有用吗？”
医生摇摇头，“也不能说完全没用，只是您弟弟的情况比较严重。”
姜末淮揉了揉太阳穴，“如果是您呢？您建议哪一种方法？”
“我只能说这几种治疗方法催眠疗法副作用最低，但同样也是想效果最差的。”
“催眠。”其实刚住院时医生就建议过。
“如果您想让您弟弟尽快恢复正常，那么就尝试电击，电击的治愈率大概有百分之五十。”
姜末淮回来后和顾熹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催眠。
催眠安排的很快，仅仅准备了三天就开始了第一次催眠，那天是个晴天，医生和姜末森在昏暗的催眠室里，而姜末淮和顾熹在外面看着屏幕上的他们。
催眠医生的语气很温柔很低，配合药物的作用，姜末森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医生的手在姜末森面前晃了晃，“看到了什么？”
姜末森并没有说话，但是过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这是他出事以来第一次对外界有了反应，姜末淮激动的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大屏幕。
催眠医生又点了香薰，“你看，回家了。”
姜末森轻轻勾了勾嘴角。
“这次你看到了什么？”
姜末森的声音沙哑，但却清晰，“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很好，我们继续走，推开下一扇门，这回有什么？”
“姥姥”
“好，继续，下一扇”医生顿了下，“这扇门有点紧，你要小心。”
姜末森忽然动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一些，连连摇头，“不要，不要……”
“什么不要，不要什么？”
“车子，车子。”姜末森仿佛看到了当年车祸的场景，“车子撞过来了。”
“什么车？”
“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没关系，那你还看到了什么？”
“妈妈，妈妈爸爸，他们……血，全是血。”姜末森开始挣扎。
医生摸了摸姜末森的肩膀，“不要怕，没关系”
姜末森稍稍安静了些，却依然摇着头，似乎很恐惧的样子，“他下来了，他下来了。”
“谁下来了？是对面的人过来了吗？”
姜末森点头，随即又动了起来，“不要，不要，不要打我，救我。”
“仔细看一下，发生了什么？”
“他，他砸过来了，灭火器，是灭火器。”
“没事的，他只砸了你吗？”
姜末森连连点头，也安静了下来，“黑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想一想，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姜末森露出痛苦的表情，没有说出口。
医生又问，“是不是见到他了，就在前不久。”
姜末森的身体抖了下，“是他，是他。”
“能不能简单形容一下他长什么样子？”
“蓝色的，蓝色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头发有卷，还有，眼角还有一颗痣。”听到这顾熹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屏幕，这就是拍戏那天程远恒的打扮！
“那你记不记得车祸时的他？”
姜末森皱起了眉头，很努力的回想，却越想头越疼，“好白，他好白。”
“是不是很年轻？”
姜末森点点头，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不，不，他又来了，又回来了，他朝我来了，过来了……”姜末森又激动的挣扎起来。
医生安抚了一会儿，朝着窗外比了个ok的手势，没再继续追问。
听完全程姜末淮早已满头大汗，拳头紧紧地握着，他猛地站了起来，掐住顾熹的肩膀，“就是他！他在哪？”
顾熹知道他说的是程远恒，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可姜末淮却始终紧紧地抓着她，大吼道：“他在哪？”
“姜末淮，你冷静一点。”
姜末淮松开了顾熹，摇着头连连后退，这一天他等了十几年，他如何冷静。
程远恒！
他就是凶手！
姜末淮推开门跑了出去，顾熹立刻追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姜末淮已经发动了车子，把顾熹落在后面。
顾熹害怕姜末淮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事情，她立即拨打了程远恒的电话，姜末淮一定是去找他了，她一连打了三个程远恒才接起来，顾熹张口就问他在哪。
姜末淮找到程远恒的时候他正和朱宇连在一起，在一家私人会所，姜末淮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直接冲了进去，完全无视了朱宇连的存在，过去直接揪住程远恒的领子，眼神猩红，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程远恒被姜末淮一把摔在墙上，甚至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姜末淮直接吼道：“是你。”
一边的朱宇连这才回过神，过去拉住姜末淮，“你干什么？”
姜末淮余光扫到他，眼神冰冷，“与你无关，不想上新闻你就早点滚。”
程远恒透不过气咳了两声，抓住姜末淮的手腕，“你可是律师。”
姜末淮又拿手肘卡住程远恒的脖子，“根据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交通事故后因逃逸致人死亡，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程远恒挣脱了姜末淮，看了眼一旁的朱宇连，理了理衣领对他说：“你出去吧，别让人进来。”
朱宇连又看了眼姜末淮，没有多问，退了出去。
程远恒转身站在一边，“姜律师，那请问寻衅滋事要判多少年？”
姜末淮浑身都在颤抖，他转过来步步逼近程远恒：“是你对不对？”
“还是那句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难怪上次听到我的名字你像见了鬼一样，原来是做了亏心事。”
姜末淮气场实在太过强大，程远恒一直在后退，直到撞到桌角，“姜律师要是觉得我做了亏心事，可以让警察来抓我，而不是自己来闹事。”
他是咬定了姜末淮没有证据，“16岁，16岁开车，无证驾驶、肇事逃逸，你可真丢尽你爸的脸。”
程远恒抓了一个茶杯就把里面的茶水扬在姜末淮脸上，“律师就可以随便诽谤人吗？”
温热的茶水从姜末淮的脸颊上流下，他又抓住了程远恒的衣领，“我是不是诽谤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您姜大律师突然闯进来对我一阵骚扰。”
姜末淮举起了拳头，程远恒大声叫：“你打啊，有本事你下手啊。”
“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程远恒忽然小声说：“姜律师，你要是有办法就不会自己来了。”
姜末淮的拳头握的更紧了。
“让我想想，现在姜大律师知法犯了多少法，诽谤、斗殴，不知道够判几年的？”
姜末淮将程远恒拽到窗边，窗户开着，程远恒半个身子都被推到了窗外，也正是这时门响了，顾熹闯了进来，眼前的一幕吓坏了她，而程远恒看到她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叫到：“顾熹，救我。”
姜末淮回头看了顾熹一眼，这一眼反而平复了顾熹的心，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姜末淮冷笑一声，“和我讲法律你也配？”
“你，你”程远恒双手死死地拽住姜末淮的手腕，“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要你给我父母陪葬。”
姜末淮眼底没有丝毫温度，程远恒怕极了，“你要坐牢的。”
姜末淮又不屑地笑了笑，“你害了我父母两条命，就算我现在把你送进去你也就是关个几年，可我父母回不来了，我弟弟也还要受着你给的阴影折磨，但是如果我现在把你推下去呢？让你以命偿命，我进去蹲个几年，你觉得这笔账划算吗？”
“你，不要，不要。”程远恒不懂法，被姜末淮的话吓到，“你别乱来。”
“我没有乱来，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你的代价已经迟到了十几年，今天一并还了吧。”说着姜末淮又将程远恒往外推了推。
“啊！”程远恒额头全是汗水，“不要，不是我，你别找我。”
见他还不承认姜末淮加大了力度，“还真是天塌下来有你的嘴顶着。”
“不是我就不是我，你找错人了，真的不是我。”程远恒又看向顾熹，“顾熹，顾熹，救救我，别，别让他发疯。”
“还在嘴硬。”姜末淮哼了一声，往前一步，将程远恒整个上半身推到窗外，而他自己的身子抵住了程远恒的腿，让他不至于掉下去，“说，是不是你？”
“不，不是”程远恒还在坚持。
“……”姜末淮面色愤怒，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一用力将程远恒拽了回来，程远恒摔在地上狼狈地咳了出来，连站都站不起来，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来。
姜末淮蹲下看着他，“知道我为什么学法律吗？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亲手把你送进监狱，亲眼看见你遭到报应。”姜末淮嫌弃的拍了拍手站起来，“我自然不会知法犯法，你这条命就好好留着，留着去监狱里享受吧。”
姜末淮走到顾熹身边，拉着她的手，大步离开。
姜末淮走后，朱宇连才进来，他扶起了程远恒，刚刚姜末淮的话他在走廊听的一清二楚，但并没有很意外，只是声音微颤的问道：“你，你真的？”
“我没有。”程远恒侧过脸，“他是疯子。”
可不管程远恒再怎么嘴硬，他的表情出卖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