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姜末淮又去找了主治医生了解情况，最终还是听从了医生的建议转院。

    在专业的心理医院，专家又经过了一轮会诊，得出的结果依然是姜末森的情况非常不好，这次的诱因很大可能是与当年的创伤有关。

    “你们拍车祸戏了吗？”姜末淮问顾熹。

    顾熹摇摇头，“没有啊，就我和程远恒的戏，在校园里散步。”

    姜末淮叹了口气，问医生，“我可以直接问他吗？”

    医生摇头，“最好不要，你弟弟现在的情况特殊，醒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也说不好，如果你们再提及那件事对他会造成二次伤害。”

    “……”

    “不过……”医生顿了下，“等他情况恢复了一些后，你们可以选择催眠治疗。”

    “催眠？”

    “对，催眠状态下可以唤起他的潜意识，你们想知道的问题或许会有答案，但是我也得提醒你们，有一定的危险性。”

    姜末淮点点头，并没有立即做出决定，毕竟现在姜末森的情况还不明朗，他和顾熹回到了病房，姜末森此刻靠着镇定剂睡的安稳。

    顾熹给姜末淮倒了杯水，“你别担心，会好的。”

    姜末淮拉着顾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你说的对，我爸妈刚出车祸后，他的情况比现在还要严重，自闭症本就很少说话，经过那场车祸更是谁都不见谁都不认，就连医生给他打针都要趁他睡着的时候来，那个时候我也才16岁，什么都不懂，如果不是姥姥找来我感觉陌森可能挺不过那次。”

    提到姥姥，顾熹问，“那这次呢？你要告诉姥姥吗？”

    姜末淮摇摇头，“姥姥已经快80岁了，何况现在我也有了独立处事的能力。”

    顾熹握住他的手，“你不仅有了独立处事的能力，你现在还有我。”

    姜末淮笑了笑，轻轻掐了下顾熹的脸蛋，“是啊，有你真好。”

    接下来的两天，姜末淮没有上班，顾熹也没有通告，两人就在医院里轮流守着姜末淮，姜末淮睡了两天才再次醒来。

    他醒来的时候姜末淮去外面打饭，只有顾熹看着他。

    只是这一次，姜末森很安静，安静的睁开眼睛，安静的盯着天花板，如果不是顾熹起身看了眼点滴流速她都没有意识到姜末森醒了。

    见他睁开眼睛，顾熹喜出望外，“陌森，你醒了。”

    他没有反应。

    顾熹立即按下呼叫铃，不停的和姜末森说话，可是姜末森一句都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给顾熹一个眼神，一直安安静静的盯着天花板。

    直到医生进来检查，顾熹才退后，这时姜末淮也回来了，见弟弟醒来他往前凑了凑，同样看到的是姜末森毫无焦距的眼睛。

    医生检查后告诉他们，“患者现在不哭不闹，同样对外界也没有反应，通俗一点说就是受了刺激后的自我保护，把自己封闭起来，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

    “那和他说话他能听见吗？”

    医生摇头，“听不见。”

    “先打几天针看看，如果没有效果我们再尝试其他方法。”

    “其他方法？”姜末淮疑惑。

    医生没有多说，“都是些万不得已的方法，先观察看看再说，你们也多和他说说话。”

    医生走后，姜末淮来到病床前，弹了姜末森一个脑瓜崩，“快点醒过来吧，你不是要当警察吗？这么脆弱怎么当警察，我还等着你亲手抓住凶手呢，一直在这躺着什么时候才能报仇？”

    姜末森没有反应。

    又过去了两天，姜末淮看着各种昂贵的药物打进姜末森的身体里，可是似乎都没有发挥作用，姜末森还是那样，大多的时候是睡着的，偶尔会睁开眼睛发呆，谁也不认。

    姜末淮找了个护工看着，自己带着顾熹出去了。

    顾熹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姜末淮怎么会放心离开呢？

    两人来到人大，顾熹明白了他的意思，带姜末淮来到出事的地点，那场风波之后，校园又恢复了平静，这条小路上偶尔有几对情侣牵手走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陌森在这里读了三年，这条路一定走了无数次，他发病一定与环境无关。”姜末淮看向顾熹，“你们剧组有什么人吗？”

    “其实补拍很简单，来的人也少，那天就我和程远恒还有导演和几个工作人员。”

    “程远恒”姜末淮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顾熹不解的看向他，“程远恒怎么了？”

    姜末淮似乎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开始联系人，一会儿就有一个学生跑过来找他们，“请问您就是姜末淮姜律师吗？”

    姜末淮点点头。

    “我们主任让您二位跟我来。”

    那个学生带着姜末淮和顾熹到了监控室，顾熹诧异的看向姜末淮，小声问他，“你认识这学校的领导？”不然怎么可能随便给他们看监控？

    “以前有个委托人的太太是教育局的，通过他们联系了一下。”

    说话间，那个学生已经翻出了那天的监控，那天人实在是太多了，那里面的姜末森也不是很清晰，但是还是可以看清楚大概，姜末淮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他是在顾情叫了你之后突然有反应的。”

    “……”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姜末淮很不解，姜末森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顾熹，又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又倒回去看了一遍，“你身边的人是程远恒吗？”

    顾熹点点头，“是”

    结合程远恒上次的异常反应，虽然姜末淮有些怀疑，但单看这个监控也看不出来姜末森是因为程远恒而发病的，他们两个的距离太远了。

    “哎”顾熹忽然叫出声，“姜末淮，你往后看”监控的画面已经到了姜末森发病后，顾熹指着程远恒说：“程远恒走了。”

    姜末淮倒回去又看一遍，很认真的说：“他不正常。”

    当时的程远恒明显是慌张的，离开的时候脚步虚浮，甚至可以说是逃离。

    “你认识程远恒吗？”顾熹问道

    姜末淮一直在摇头，“我不认识他，陌森……”姜末森会认识程远恒吗？不可能啊。

    这时，学校的副校长进了监控室，“姜律师”

    姜末淮收起情绪，站起来和副校长握了握手，“不好意思张校长，打扰你们了。”

    “没关系，没关系。”副校长对姜末淮很客气，“我刚开完会回来就听说你弟弟在我们这出了事，你放心，想要什么尽管和我们说，我们学校能提供的绝对配合。”

    “没有，您给我看监控就已经很感谢了。”

    “看出来什么了吗？”

    姜末淮顿了下，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但还是得感谢张校长，今天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改天一定请你和李校长吃饭答谢。”

    “姜律师太客气了。”

    两人回到医院后，姜末淮一直在想刚刚的监控，想监控里的程远恒。

    他拿出手机搜了搜程远恒的资料，作为一个艺人资料随处可查。

    姜末淮盯着程远恒百度百科上的照片，一个可怕的想法袭上心头，这个想法让他不禁浑身颤抖。

    姜末淮手一松，手机重重地摔在地上。

    顾熹立即过来捡起来，“怎么了？”

    姜末淮抬头看向顾熹，“程远恒，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顾熹想了想，“大学的时候我只知道他家里很有钱，他这个人也很大方，和朱宇连是室友，两个人关系挺好的，其他的我也不好说。”

    “他和朱宇连是室友？”姜末淮奇怪，“他不是追过你吗？”

    顾熹笑了下，“大学的时候没人知道我和朱宇连交往。”

    姜末淮越想越觉得可怕，“顾熹，你觉得他人品怎么样？”

    “人品？”姜末淮这个问题难住顾熹了，“反正他身边女人不断，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他人品差吧。”

    姜末淮摇摇头，叹了口气，又看向姜末森，“难道只能等他了吗？”

    “你在怀疑什么？”

    “程远恒。”姜末淮又摇摇头，“应该是我想多了，他是程老师的儿子，不会的。”

    大概又过了五天，姜末森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有所下降，医生把姜末淮叫到了办公室，告诉他：“根据你弟弟最新的检查报告，我们研究了一下，如果继续目前的治疗方案那么几乎就是无用功。”

    姜末淮明白他的意思，“有什么方法您说吧。”

    医生竖起了三根手指，“目前有三种特殊疗法，第一，刺激疗法，简单来说就是情景重现，重现他发病那天的场景，不过你们也说了还不清楚他发病的诱因，这个方法实施的可能性比较低。第二，催眠疗法，就是心理介入，当然你要清楚的告诉催眠医生你弟弟身上到底经历过什么，一点疏忽或遗漏都可能会引起重大变化。第三，电击疗法，电击疗法是最可能让你弟弟变回正常的，但是并无法根治，日后如果再次受到刺激可能还会发病，而且电击疗法治疗途中可能会导致失忆、智力降低，严重的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这三种方法是目前最有效的，您可以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