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周屿是这两年炙手可热的制片人,不到三十岁,人长得好,操刀的影视项目不是拿奖就是爆火出圈。

    大剧院的章老板想要布局影视行业,最近好不容易跟周屿攀上了关系,把他请到大剧院里又是聊天又是参观。

    大剧院里正好在排练一出新戏,燕大的张教授在台前幕后忙里忙活。

    周屿过来时,在半明半暗的幕布后,位置错落有致的声乐团里,瞧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对方穿着一件水色琵琶襟毛绒旗袍,形貌如珠如玉,与他印象中稚气未退的娇憨小女孩有些出入,便没有上前打招呼。

    过几天他再过来,见对方穿着驼绒卫衣,梳着低马尾,跟身边的张教授、师兄师姐说说笑笑,迎面走过来时,他终于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了。

    “啊呀!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见过的啊!”非常惜才的周制片人看着徐涟涟,目光灼灼发亮。

    一旁的张教授笑容一敛,上前一步,冷言:“这位先生,搭讪也不是这么个搭法的吧。”

    “张教授您误会了。我跟她以前真认识——是橙子。”周屿终于想起了,“徐橙子对吧?”

    “橙子”是徐涟涟的小名——据徐妈妈说,怀着她的时候变得特别爱吃橙子。后来她也用“徐橙子”这个昵称,在音乐圈和媒体平台里打交道。

    徐涟涟对他莞尔一笑,点了下头,跟张教授说:“教授,我跟他确实认识,我们以前有过合作。”

    她看向周屿,“周大哥,好久不见。”

    跟周屿的相识,要追溯到徐涟涟高中时期。

    那个时期的徐涟涟,从一场极为受挫的二胡比赛中渐渐缓过神来,在音乐制作上发掘了自己非一般的天赋。

    加上短视频平台的兴起,她在平台上传的或翻录或原创的音乐受到了很多粉丝的追捧,顺势接到了很多商单,也顺其自然地认识了刚入行的周屿。

    从拉二胡的天才少女,顺利过渡到天才音乐制作人的身份上。那个时期的她,享受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精彩。

    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随着学业和高考的压力增大,她已经没办法做到学习与工作的平衡。

    在一次被称为能定性高考成绩的省联考中,她的成绩已经没办法支持她考上理想的燕京大学。

    得知成绩和排名的那天,她整个人仿佛从天堂一瞬坠落谷底那般,浑身颤冷得直冒汗。

    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难过,是学业还是名利,她必须快速做出一个决断。

    最后她选择了学业。

    这个选择的后果就是她必须推掉所有的商单合作,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

    那些合同的赔付金额,差不多把她那两三年赚的钱都搭了进去。

    其中要赔周屿的最多,将近五十万。但周屿顾念其要专心考大学的缘故,与她私下商议,只要了十万,并祝她一切顺利。

    那时候她的压力很大,虽然合同问题都是父母和律师在处理,但心里非常愧疚和自责。

    如果不是她过于沉溺在这种热烈和追捧下,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切。

    幸好那些压力也是动力,她在焦虑惶恐和废寝忘食的学习中,顺利考上燕京大学,也终于找到了学业和名利之间的平衡。

    再次见到周屿时,徐涟涟有些恍惚和感慨,甚至庆幸当年要将她击垮的打击,让她早早明白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要做到戒骄戒躁、低调谦逊,这样才能行稳致远,达到圆满。

    *

    陶明昭这几天有些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与陶成礼达成微妙的平衡,但最近因为他跟霍之邈多了几单项目合作,陶明昭开始落后于陶成礼,股东们对她又起了一点争议。

    面对这样的局势,她尽可能地沉住气。

    她发现对方帮持陶成礼的力度把握的很好,只对他们造成了微妙的不平衡,似乎在等她前来商议合作一样。

    陶明昭不太能摸清霍之邈的用意,于是跟对方约了一个会谈的时间,在一个午后于顶楼咖啡厅见面。

    霍之邈也不跟她绕弯,开门见山地说:“相比陶成礼,我更看好跟你的合作。不过——”

    他刻意停顿,陶明昭明白他的意思,半是喟叹半是感慨地摇头轻笑,“看来之邈已经准备好条件了。”

    聪明人谈话,无需铺垫过多的陈词。

    他拿出一份合作协议递过去。

    她翻开来仔细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你这是趁火打劫。”

    他不置可否地抬了下肩,同时拿出另一份合作方案,“我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考虑。”

    回去的路上,林枫递给他一个文件袋,“这是这个星期试图接近徐小姐的人员名单和资料。其中有位热门影视制作人周屿,与徐小姐是旧相识,他们——”

    林枫看着霍之邈的脸色,斟酌着用词:“可能是久别重逢的原因,他们这几天都有见面。”

    霍之邈拆开文件袋,翻到徐涟涟跟周屿在餐厅里相谈甚欢的照片。

    听了林枫的话,他冷冷地说:“久别重逢?”

    林枫立刻改口:“这一切都是周屿故意接近,徐小姐不过是出于社交礼貌与其来往罢了。哎!徐小姐就是人太好了。”

    霍之邈瞥了林枫一眼,没再开口。

    长熙公馆,客厅。

    霍之邈面色不虞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在想如何就她与周屿交往过密一事上,对她进行一番问责。

    很快,一道俏丽的身影在茫茫夜色中出现。

    外面风大雪冷,徐涟涟又懒得打伞,于是她一下车就拎着背包一路往里跑。

    进屋的时候没想到会看到霍之邈,她的语气里还带了点跑动过后留下的喘息,高兴地对他说:“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

    他前段时间因为忙,经常都是她先回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他到家了,再一起吃晚饭。

    她快速换上棉拖鞋,随手将手工缝制的背包甩到沙发上,雀跃地跑过去,一把抱住思念的人。

    霍之邈那张冷得跟冰块没区别的脸,在这个连羽绒外套都来不及脱下的温暖拥抱里,渐渐消融。

    抱了一阵,他扶着她的肩膀,跟她拉开一拳距离,上下打量她今天的这身装扮。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他为她准备的衣物。

    他看着十分满意,接着施力将人按回怀里,紧紧地抱着。

    “你刚刚看什么呢?”徐涟涟的侦探雷达滴滴滴响了起来,“你不太对劲。”

    霍之邈还没说话,徐涟涟立刻揪起他胸前羊绒衬衣,故作夸张地嗅来嗅去,“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跟陶明昭见面了?”

    他还没发难,她倒是先反咬一口。

    他松了松手臂,垂眸看着佯装生气的徐涟涟,好气又好笑地说:“……什么叫偷偷背着?”

    “噢!那就是说你们确实见面了。”她的表情完全是“你被我抓到了”的得意。

    他静静地看着她,眉眼渐渐染上笑意。

    然后,他低头吻了上去。

    一个缠绵缱绻的深吻。

    晚饭过后,二人待在书房。

    徐涟涟因为跟周屿谈了一个合作,给周屿旗下的某部短剧做两首插曲配乐。

    此刻她正坐在紫檀木长桌前,戴着耳机看着屏幕前播放的短剧,一边思考它应该适配什么样的配乐。

    旁边的霍之邈今夜无心处理工作,把紧急的内容高效处理完后,剩下的都扔给林枫和集团高管们。

    他状似无意地拿起她随手搁在笔记本旁边的项目文件夹,翻了翻后,又装作随口一问那般说:“周屿?唔——霍氏影业好像有个项目就是跟他合作的。”

    听到他的声音,徐涟涟借着给脑子松松弦的契机摘下耳机,“咦?这么小的事情你都记得?”

    毕竟霍氏影业对整个霍氏集团来说,真的是一个小产业。它是霍之邈的某位堂姐因为兴趣爱好一手操办的,目前还是起步阶段。

    霍之邈跟这位堂姐关系还行,为表支持,他入股三成,拥有一定决策权。

    只是他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没空过目霍氏影业的事务,是以才有徐涟涟这么一问。

    “刚好看到,就顺便记下了。”霍之邈从容应答,“没想到你们也有交集。”

    她笑了一下,“因为以前有点交情,所以这次又合作上了。”

    他搁下文件夹,顺势摆出严肃的表情,“什么交情?”

    “就是以前就跟他有过几次合作,后来要准备高考忙不过来,就断了联系。是这几天才重新联系上。”

    她对这个过往不欲多提。毕竟“周屿”这个关键词,能够完整触发她那一段非常惨淡难熬的漫长回忆。

    如今能心平气和地跟周屿继续谈合作,还能平静且简明扼要地把往事说出来,她都忍不住在心里赞扬自己:真的是长大了。

    霍之邈对这个回答不够满意,一回想今天在车里看到的照片,略显不满地说:“谈个合作需要天天一起出去吃饭,还笑得这么开心吗?”

    徐涟涟内心大喊冤枉,“什么啊,又不是单独一起吃饭。因为是谈合作,都是我这边几个人,他那边几个人,好些人一起出来吃饭的好不好!”

    她这个据理力争且坦坦荡荡的态度,让他满意了。

    忽然又想起一个事情,他半提醒半警告地说:“也是,毕竟你有一个当职业经理人的对象,是该注意与异性交往的尺度与距离。”

    “你……你怎么知道……‘职业经理人’的?”她颇为心虚地挪开视线。

    那天放了同学鸽子跟他离开,回学校后被同学们抓住,按着问他是谁,什么时候在一起之类的话题,她就编了一个相遇故事,也给他编了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身份。

    他冷哼一声,不予回答。

    她继续解释:“我那不是想低调一点嘛,不然老是被问和八卦很烦欸。”

    他冷眼看她,那目光跟看穿她内心一切想法一样锐利。

    她默默扭头,想装作看不见。

    很快,她突然反应过来,又回过头看他,“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跟周屿吃过饭,还笑得这么开心?”

    她眯起眼,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我记得我只跟你说过要跟一个制作人吃饭,从来没说过那个人是谁,也没说过要去哪里吃。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他抬头看了眼西洋风的古董壁钟,“不早了,我先上去洗漱。”

    话音未落,他就直接站起来往书房外走。

    她被气笑了。用力合上笔记本顶盖,抬脚追了上去,她知道这种事情某人不可能亲自上阵,所以一定是:“你找人跟踪我了是不是?是不是还拍了照片列了行程表?”

    她越说越来劲:“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权!我要发律师函了!”

    上了三楼,他迈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头也不回,语调很平静:“疑罪从无。你有什么证据吗?”

    “噢!你承认了!”她趁他把手搭在门框的时候冲了进去。

    她本想再说点什么话来指责他这种恶劣行径,门就“砰”的一声从身后关上了。

    对上他如漆黑夜空般深邃的眼睛,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主动进了狼窝。

    他一把抓住要逃跑的人,将其按在门边,热切地吻了上去。

    这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吻,仿佛绅士撕开温柔的假面,露出阴暗湿冷的真实。

    她有些害怕,好似回到了那晚下着秋雨的露台。

    那时她就有迷迷糊糊地想过,如果那晚他不受控,会做到哪种地步。

    今晚,她或许会知道答案。

    屋外风雪漫天,屋内风花雪月。

    墙上的立镜倒映出单人沙发上的场景——耳鬓厮磨,绮靡迷离。

    地上散落的粉黑两色家居服纠缠在一起。她坐在他的腿上,面向着立镜,腰被他的手臂牢牢控制住。

    他的头靠在她后背的肩颈处,痴迷地闻着她身上散发越来越浓郁的梨花香。

    他的另一条手臂绕过她的胸腹,宽大温热的手掌顺着身体轮廓慢慢往上,轻轻抚住她的脖颈。

    感受到对方的颤抖与惊惧,他柔声地问:“怕什么?”

    他的手掌顺着脖颈曲线继续往上,快要碰到她的下颌。

    脑子一片空白,她看着镜子里的场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又觉得周围太静,静的只有二人过于黏腻的呼吸声。

    她想要打破这样的安静,于是努力想了想,然后说:“……石巨人,犹太人的民间恐怖传说。它是用粘土做成的巨人形象,经典杀人手法就是赤手空拳把受害人活活掐——”

    ‘真是……这么漂亮的一张嘴,净是说不出一句漂亮话。’他在身后很无奈地想。

    在她说话期间,他的两根手指伸出她的嘴里,虎口按住她的下颌,手指压住她的舌头,牢牢钳制住她,让她别再继续往下说。

    同时,既带着惩罚意味又带着情趣的恶劣,他用力咬住她的左肩。

    她痛的眼泪瞬间溢出来,恍惚间怀疑自己的肩膀要被咬碎了。

    等他松开她的左肩,松开对她钳制时,她仿佛溺水的人终于被救上岸一样用力呼吸,缓过来后立即对其恶劣行径痛骂一番:“无耻!下作!禽兽!流氓!变态!石巨人!”

    可惜她的嗓音绵软柔弱,那一番痛批不像是在骂人,更像是用娇嗔的语气邀请对方“再咬一口”。

    他低头闷笑,去看方才留下的痕迹。

    确实是咬得太用力了,白腻的肌肤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紫红色咬痕,有一两个齿痕甚至渗出一丝血色。

    他有些心疼地吻了吻那个咬痕,低磁的嗓音缓缓响起:“怪我。”

    她呜呜地哭,借着一丝希望想要逃离狼窝,“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没可能。”他说着,将人打横抱起,然后扔到舒适宽敞的大床上。

    冬季的床单被套用的是深蓝色的丝绒布料,柔软温和。深邃的蓝色像是幽深的蓝海,又像是神秘的夜空。

    深沉的蓝与温润的白,形容鲜明的对比。视觉冲击下,白皙的皮肤显得又娇又艳。

    春光灼灼,时重时浅的梨花香始终萦绕在鼻尖,勾起内心深处最泥泞肮脏的欲。

    一个恣情疾徐,一个蹙眉眼迷离,是粉融香汗流山枕,一成风月一成痴。

    雪不知何时停了。

    积雪深重,屋外时不时传来几声木枝被折断的脆响。

    屋内的风月却始终没有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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