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单元的最后一道填空题很难，差不多是理科高考题的水平了，答案是6，咱们班有做出来的吗？”

    班里如意料之中的没有人举手，老师收回目光，刚要开始讲，余光突然瞥到第一排江耀的卷子最后一道填空题的横线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6，老师非常惊喜，“没想到咱们班还是很藏龙卧虎的，这位同学能跟大家分享一下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吗？”说着拍了拍江耀的桌子示意他站起来。

    “我抄同桌的。”江耀利落地站起又坐下。

    老师笑了，又拍了拍卓柔的桌子，“那同桌能跟大家分享一下吗？”

    卓柔强忍着困意站起来，由于上周末在家被父母高强度地训练做题而透支了精神，此刻眼皮困地直打架。

    她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试图保持清醒，盯着题目想了半天，然而距离做这张卷子已经时隔太久一时想不起怎么做的。刘启武在江耀后方低声提醒思路，江耀听到了但卓柔大概听不清，江耀想重复刘启武的话，本着对刘启武的不信任怕误导了卓柔，最终没有张口。

    最后老师放过了卓柔，笑着说，“看来我们这位同学会做不会讲啊，那还是我来给大家梳理一下。”

    余光看着卓柔坐下后，江耀突然有点不爽，同桌答不上问题自己都没法帮忙，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

    晚自习前，班上一个成绩挺好的男生来找卓柔讨论一道作业题目，江耀一踏进教室就看见那个男生坐在自己位置上，卓柔认真地给他讲解，他顿了顿，本来想转身出去，又觉得多此一举，还是走到了自己座位前面。

    那个男生很快察觉了江耀的存在，赶忙起身换到了卓柔后面。

    江耀一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假寐，思维却不由得被卓柔清甜的声音带着走，卓柔讲解的思路清晰又详尽，江耀竟然听懂了一大半。

    晚自习上抄了一会儿作业后，江耀想起白天的事情，心里感觉不大舒服，没意识到自己就这样盯着作业发了半天呆，突然愣了一下，发现眼前这道题刚好能用卓柔今天讲的方法做出来，他赶紧把思路写在作业本上，然后一点一点计算推导，算完后又反复检查了几遍，才拿给卓柔看，“怎么样？”

    卓柔很认真的看完了，“是对的，很厉害哦，这个题还是有点难度的。”

    江耀竭力绷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我是自习前听了你讲的才能做出来的。”

    “我知道啊，但是就凭借你听到的那个不完整的思路就能做对，证明你智商真的不低。”

    某人表情拽得不行，“我智商本来就不低。”

    过了一周，月考成绩下来了，全年级一共280名文科生，卓柔年级第一，而江耀是268名。

    惯常对于成绩无所谓的江耀在卓柔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桌上门门不及格的卷子时感受到了巨大的难堪。

    卓柔的成绩被各科老师表扬。

    卓柔的答卷被当成模板在全班传阅。

    卓柔的名字被写在教学楼门口的红榜最高处和美貌一同被热烈地讨论。

    江耀再次直观地感受到了两人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他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还不能习惯这种落差，进而在自己低落的情绪中品出了一丝不甘心。

    试一试又没什么，反正结果也不会更坏了。

    于是月考成绩出来的第二天，江耀给卓柔买了一份早餐，然后郑重地开口，“你上次说的教我学习，还有效吗？”

    卓柔看着江耀，半晌没开口，江耀的心情开始变得忐忑，“你不方便吗？还是还在生气？”

    “你想好了吗？如果你是闹着玩的或者随随便便放弃，我会很生气。”

    “我会认真的，卓老师。”江耀放下心来，笑得开怀。

    卓柔看着表情一向冷淡的江耀笑的真诚灿烂，内心忍不住感慨，这笑着实有点犯规了啊。

    卓柔花了一个下午自习给江耀制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在江耀拒绝听课的强烈抗议下，卓柔安排了以自学为主的计划。

    由于发现江耀的基础实在太差，卓柔不得不决定从高一的内容补起。

    卓柔把自己高一的教材和笔记都带给了江耀，江耀自己在家翻箱倒柜找到的一部分再加上伊一凌刘启武的帮忙凑齐了学校发的单元测试题，看着江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桌箱，卓柔表示很有成就感。

    卓柔的要求是，利用上课和自习时间，两个月内掌握高一的所有基础知识，每个单元先看一遍课本和笔记，然后做单元测试题，做题的要求是弄明白题目涉及的每一个知识点，比如选择题的每个选项都要知道为什么对为什么错，不会的题翻书解决，解决不了的每天晚上晚自习前大约半小时的时间由卓柔来答疑解惑。

    至于高二的作业，卓柔暂时允许江耀抄自己的，但要求他每道题要看一遍题目和卓柔的答案再抄。

    江耀原本每天回家后打游戏到后半夜、白天在学校补觉的生物钟被迫打乱，一到课间休息时间就迅速趴下睡得天昏地暗。

    体育委员彭非最近正在统计运动会参加人员名单，他想拉江耀参加很久了，之前看过江耀打球，心说那运动能力杠杠的，肯定能给班级争光。但每次一到课间江耀就睡了，彭非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他。

    眼看提交名单的截止时间要到了，彭非大着胆子凑到江耀跟前拍了拍他，“班长，运动会你要不要报名啊？”，江耀扬起胳膊甩开他的手，“别烦我。”，嗓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气。

    彭非有点被吓到，后退了两步，心里暗道凉凉，刚一转身正好碰到卓柔过来，卓柔看着彭非愁眉苦脸的样子和他手里的名单，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女生还没凑齐吗？要不是我得去念加油稿，一定报名帮忙充数了。”

    “没事，女生凑齐了，刚才是想问问班长要不要报名来着。”

    “哦，”彭非反应慢一时没拦住，卓柔在彭非刚拍过的位置同样拍了拍江耀，“下个月运动会了，你擅长什么项目，要不要报名啊？”

    江耀在彭非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揉了揉眉心，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我没不擅长的，你替我随便报吧，报几个都行。”

    这特么是什么大型双标现场！

    彭非心塞。

    彭非委屈。

    彭非欲哭无泪。

    卓柔拿过彭非手里的名单和笔，看了看还缺人的项目，写上江耀的名字，并在“男子3000米长跑”、“男子跳远”和“男子400米接力”后面打了勾，然后还给他，“还有什么事嘛？”

    “没、没了。”

    在江耀开口向刘启武借了单元测试题之后，刘启武觉得自己和他的关系拉近一点点了，于是兴冲冲地开口，“男神！”

    “别恶心我。”江耀捏了捏眉头，企图疏散今天的困意。

    “耀哥！听说你篮球打的特别好，明天一起切磋下呗。”

    “不，我跟你没那么熟。”

    某人有点心塞，“多相处就熟了啊。”

    “别烦我，小心我揍你。”

    “你揍，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刘启武继续厚着脸皮耍无赖。

    江耀气笑，上赶着找揍的不少，奇葩成这样的倒是第一次见，行吧，满足你，老虎不发威还真有人觉得自己脾气好了，“那你今天晚上18：30在校门斜对面巷子等我。”

    “等你干什么？”卓柔突然出现，“你作业写完了？不上晚自习了？”

    “…没，我不去了，我写作业。”江耀嚣张的气焰瞬间偃旗息鼓。

    刘启武惊了，“耀哥，你怎么这么听卓柔的话啊？”

    “我喜欢听学习好的人说的话，你有意见？”江耀白了一眼刘启武。

    卓柔乍一听见，愣了一下，略不自然地拿出题开始做，不再理会拌嘴的两个幼稚鬼。

    江耀也转回去，继续复习高一的内容。

    原来耀哥崇拜学习好的人！

    “学霸，我也想好好学习，你能不能像教耀哥一样也教教我！”刘启武一个人琢磨了一会，突然凑过去，石破天惊的一句吓得卓柔一激灵。

    江耀磨了磨牙，“你以为好好学习是那么简单说做到就做到的事情？”

    “没问题的耀哥，你能坚持我就能坚持。”

    江耀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

    刘启武行动力惊人，十分迅速地通过二手书群准备齐了高一的教材和题目。他的知识水平比江耀略好一点，但思维比较直线不会拐弯，所以向卓柔请教题目的次数比江耀频繁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