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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生辰(三)

    宋澜毓的蛐蛐儿个头大,头圆触须长,黑色的甲壳后面拖着两个又尖又长的触须。

    小厮呈上来一个圆口的白瓷碗,里面铺着一些泥土。

    各家的郎君都围过来,宋澜毓示意小厮把蛐蛐儿放到白瓷碗里。

    周围响起称赞声:“世子不仅书读的好,蛐蛐儿也养的好”

    谢二不屑,示意林子把他养的蛐蛐儿也放上去。

    谢二的蛐蛐儿要比宋澜毓的蛐蛐儿甲壳亮一些,看的出来,谢二下了很多功夫来养蛐蛐儿,只是眼下,这蛐蛐儿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对比宋澜毓的蛐蛐儿气势输了一大半。

    司柏礼打开折扇,挑眉笑着:“太子殿下在,便由殿下来裁决吧。”

    反正他今天是借着斗蛐蛐儿来找谢三说话的,羊脂玉也是为谢三准备的,谁赢都不重要,反正那玉也会想办法送到谢三手里。

    司柏礼扇着折扇看向谢二的目光就越发顺眼,姑爷看小舅子越看越顺眼。

    谢二叉着腰,冲着宋澜毓放狠话:“世子殿下,一会儿可不要哭噢。”

    宋澜毓懒散看了眼蛐蛐儿,嘲讽道:“读书读不好,蛐蛐儿也养不好,看看你那半死不活的样儿。”

    “战术你懂不懂,宋澜毓”谢二的火气一下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苗心禾站在角落安静的看着,很明显谢二被宋澜毓拿捏住了,这笨蛋还在说大话。

    太子见状清了清嗓子,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掐:“好了,准备开始吧。”

    谢二忍下火气,专心致志的看起蛐蛐儿来,阳华不知何时从宋澜毓那边挤到了谢二这边。

    宋澜毓抬眼看了眼阳华又迅速收回目光,权当没注意到。

    两只蛐蛐儿在白瓷碗里,一开始都没什么动静,片刻后宋澜毓的那只迅速爬过来撕咬。

    只听一声蛐蛐儿叫,众人唏嘘:“哪只叫了。”

    一旁记录小厮报了一声:“世子殿下胜。”

    旁边的郎君噗嗤笑了出来:“二郎,你如今连蛐蛐儿也比不过世子了。”

    “我这只状态不好,现在是它休息时间,不算,林子换”谢二脸色奇差无比,眼神示意林子换下蛐蛐儿。

    阳华也有些不高兴:“怎么会输。”

    “人笨,连什么也做不好。”宋澜毓补刀。

    苗心禾趁着林子换蛐蛐儿走过去查看,谢二带的几只蛐蛐儿都不如宋澜毓那只活跃,上去指定要输的。

    苗心禾思虑片刻,示意小春出拿过桌子上的辣辣椒水。

    趁众人喝茶休息的间隙,苗心禾走过去,将辣椒水洒在喂蛐蛐儿的水里。

    本来不太活跃蛐蛐儿瞬间叫起来。

    谢二听见一下子振奋起来:“看看,我说了,这是状态不好,这把肯定行”

    苗心禾放完辣椒水,便坐了回去,在角落里端着茶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谢二。

    谢二偷瞄了一下苗心禾,谢三正在乖巧的喝茶,看起来对他信心满满,谢二立刻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林子将新的蛐蛐儿换上去。

    这只蛐蛐儿一上场便生猛的扑上去,张着嘴只咬下宋澜毓那只的触角,最终以压迫性优势取胜。

    谢二的尾巴都要翘的天上去了:“怎么样,小爷养的蛐蛐儿怎么样?”

    宋澜毓也不生气,懒散的扇着折扇:“就个蛐蛐儿都养不好,你就别在汴京呆了。”

    阳华兴奋在一旁鼓掌:“谢二哥好厉害。”

    司柏礼已经趁着热闹坐到苗心禾旁边:“三娘”

    冷不丁的一声三娘让苗心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姓司的郎君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出于乖巧友好,苗心禾行了个叉手礼:“见过司郎君”

    “三娘无需多礼,不知道今日宴会玩的可开心?”司柏礼的声音如溪水潺潺,极为悦耳。

    但苗心禾想的是,一会儿如果谢二输了,她怎么把金镂青云玉坠给拿回来。

    司柏礼见苗心禾盯着场上状况,愁云不展:“三娘,不必担心,二郎还有一场便能赢过世子殿下”

    “司郎君觉得二哥哥会赢吗?”

    “会的”

    “嗯”

    苗心禾专心看起来 ,司柏礼在一旁也不好在插话,只好静静陪她看。

    谢二的蛐蛐儿苗心禾都动过手脚,后面再上场别的自然不能比,一路斗下来,自然赢了个大满贯。

    整个雅间满是谢二的笑声,宋澜毓说了句无趣便提前离场了。

    宋澜毓走后,太子也不好再留下便叫了阳华一起走。

    “谢二哥,我要回去了,改日你来宫里,你再教我怎么养蛐蛐儿。”阳华看着蛐蛐儿依依不舍。

    谢二拍了拍自己胸脯笑着道:“没问题。”

    “不过,公主真的愿意把玉坠给我做彩头?”

    阳华点点头:“自然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谢二连忙行礼:“那二郎就谢过公主。”

    太子全程在一旁看着,并未多说什么,临走时极快的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苗心禾,但很快收回目光,并无其他人察觉。

    那金镂青云玉坠出了酒肆在苗心禾上马车前,谢二过来扔给她:“记得分我一半。”

    苗心禾握紧玉坠,连忙点点头。

    玉坠上仿佛还留着师姐的体温 ,烫的她心口疼。

    十师姐魏亭书比她年长两岁,性格外冷内热,她的毒擅以香为辅,于无形中杀人,而师姐的兵甲阵多暗藏暗器,因而师姐常把她的毒藏在兵甲阵中。

    东玉观的排位是依靠贡献值,为观里带来的效益越多,排名越高。

    苗心禾的初始贡献值只能排到五十三,那会儿她年纪小,四师兄便总爱逗她,说她是东玉观的小花瓶,人长的好看,但没什么用途。

    这话原本只是玩笑,后来不知怎么的传到外面去了,江湖上一些原本就看不惯东玉观的也都知道这句话。

    苗心禾有次出任务遇见那几个江湖人,他们在后面偷笑她是小花瓶,小豆芽一样。

    她心思重,一气之下放了毒气想毒死他们,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迅速架起刀打过来。

    苗心禾那会儿只有十四岁,拿着佩剑跟几个亡命天涯的人打起来,要拼个你死我活。

    等了一刻钟还没见苗心禾回来的十师姐首先反应过来,迅速的找到跟人拼命的苗心禾。

    那会儿她胳膊受了伤,衣袍被血浸透就是不服输,十师姐封了她的穴!道,布阵跟人打架。

    后来把她带回去有两天没同她说话。

    苗心禾回去后发烧下不来床,十师姐才冷着脸过来看,一张嘴就啪嗒啪嗒掉眼泪:“你没事惹他们做什么?”

    苗心禾躺在床上给人擦眼泪:“师姐,他们骂我是小花瓶,可我不是”

    “就因为这个?”

    “我不想拖你们的后腿”

    师姐拉着她的手沉默许久问她:“你的毒经常用来做什么?”

    “当然是杀人啊”

    “禾儿,这世上不缺要人性命的毒,缺的是救人性命的解药。”

    苗心禾眼睛亮起来,用力点点头:“我明白了师姐。”

    师姐转头擦干眼泪威胁她不准备把她哭的事情说出去。

    苗心禾捂着眼睛说我没看见。

    但当天晚上,师姐就约了四师兄在东玉观的后山打架,听说四师兄一个修剑道的被十师姐困在兵甲阵整整三个时辰,四师兄出来就累趴了。

    师姐没什么表情的走向四师兄:“下一次你可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四师兄数次死里逃生,完全没力气抬头,拼命点着头。

    直到见到十师姐给自己那个长得漂亮的小师妹做茶点,四师兄才明白自己差点死在兵甲阵是因为说小师妹是小花瓶。

    四师兄狠狠打了一下自己嘴巴,真是欠。

    苗心禾到第十三的位置时,四师兄依旧在尝试给十师姐道歉,但都被拒绝了。

    后来的兵甲阵和苗心禾的毒在江湖无人能敌,但苗心禾依旧无法忘记,跟人打架受伤那夜守在床边的师姐和她腰间的清音。

    如今就只有手中这金镂青云玉坠尚能证明她的存在,苗心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师姐。

    *

    冯姨娘正吃茶,身旁两个女使在捏肩捶腿好不惬意。

    谢殊今日回来的格外早,冯姨娘吓一哆嗦,连忙起身迎上去:“大爷回来了。”

    谢殊:“嗯”

    “今日宫中事少?怎的回来这么早?”

    谢殊瞥了一眼冯姨娘:“回来的早,妨碍你吃茶消遣了”

    冯姨娘也不尴尬,跟着上前去服侍:“只准大爷出去吃酒消遣,就不准妾偶尔休息一日”

    谢殊冷哼一声,没有拆穿她整日休息偶尔干活的本性:“太子生辰没有几日了,观皇后娘娘的样子,是想在太子生辰时为其择妃。”

    冯姨娘脑袋疯狂转着,开始盘算,以后不仅太子生辰要备礼,太子妃也要备礼,这要多选几个,岂不是都要备礼,这银子真是越留越留不住。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谢殊问。

    冯姨娘先叹了一口气:“以后咱们又要出一份太子妃的礼钱”

    “……”

    谢殊捏捏眉头,苦涩道:“我是问你,三娘去选太子妃怎么样?”

    冯姨娘这才反应过来,若是三娘做了太子妃,她就是以后的国丈的姨娘,以往不舍得买的珠宝岂不是有许多人上赶着来送,好事。

    “咱们三娘要相貌有相貌,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做个太子妃手到擒来。”冯姨娘掩盖不住的欢喜。

    换谢殊叹了口气:“暂且收起你那被人上赶着送金银珠宝的美梦,二郎这样子,我就不指望他能在秋闱取得什么功名,若是三娘能做太子妃,兴许能呈太子的恩为二郎谋个一官半职,日后你我百年,他能照顾好自己就成。”

    冯姨娘想起自己不值钱的儿子,点头:“还是大爷想的周到。”

    苗心禾一回府便被叫进了书房。

    临走时,苗心禾想从谢二脸上看出点什么,谢二以为自己又犯什么事,吓得捂着屁股跑走了。

    苗心禾叹口气,跟着小厮去了书房。

    谢殊正在写文书,听到女儿敲门,抬头看了一眼,沉声道:“进来”

    “阿翁”

    少女乖巧行礼,出落的亭亭玉立,谢殊感慨万千。

    “三娘,太子生辰皇后娘娘有意择选太子妃。”谢殊平静的看着她。

    苗心禾没什么看法,她想进宫查小公主,是需要一个由头,既然机会来的如此巧合,自然是应下:“权听父亲安排”

    “可大郎不想你入宫,你如何想?”

    谢之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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