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听到秦暮说要和离，急忙赶来书荣院，此时正逢王初肃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京中怎会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来？”周氏气急败坏地看着王初肃。

    “娘，这是误会。我会派人查清楚此事，现在还请您替我劝劝公主。”王初肃落寞地说。

    周氏一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忍心骂他，语气又温和了些：“公主那边如何？”

    “公主要同我和离，我没答应。”

    周氏“唉”一声，又说：“那你如今立即想法子说清楚，我替你去劝劝公主。你最好是真没做对不起公主之事，不然我第一个劝公主同你和离。公主是我们王氏的恩人，再怎么说，我们也不能亏待了她。”

    王初肃点点头便匆忙离开了。

    周氏看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又走进了书荣院。他事事聪明，偏偏在“情”一字上糊涂。感情一事越是逃避，便越是没有机会，等两人真正错过了，就是追悔也莫及了。

    秦暮看见周氏来了，冷漠的表情才转变三分。

    “公主，这京中的传闻我也有所耳闻。是肃儿混账令公主受了委屈。可是，他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我再了解他不过了。他断断不会做这种事的，公主也切莫因为这伤了你们二人的夫妻情分。”周氏握住秦暮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母亲，是他先不顾情分的。”秦暮开口。她本想说二人也没什么夫妻情分，可是她不忍心对周氏说这话。

    “公主，肃儿他这孩子做事向来有条不紊，不知为何却在感情上拖拖沓沓。在同公主成亲前，我便问他有没有心上人，公主可知他是怎么答的？”

    秦暮摇了摇头，可是她心里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他说她身份太高贵了，自己配不上。我问他是不是非那个姑娘不可，他说不是。可是说话时，他连眼睛都不敢正视我，又怎么会不是呢？”

    秦暮越听越觉得心上酸涩。

    “这孩子在他父亲出了事后，吃了不少苦，他不得不逼着自己沉稳，挑起整个王家的担子，在波诡云谲的官场上同那些老狐狸斡旋。在这之前，他也是胸怀壮志，逍遥自在的公子哥啊。

    “也许正是这样，或许上天垂怜他，让他娶到了他配不上的心上人。要同公主成亲的那段日子，他好像又做回了自己，又是那个潇洒的王初肃了。”周氏边说，边忍不住哽咽。

    秦暮听完，便觉得自己脑中一团乱麻，心里亦是如同吃了酸枣一般涩。

    夜里等王初肃再回来时，秦暮已经睡了。

    他轻轻走到秦暮床边，看着她恬静的面庞，一日的疲惫一扫而空。他那秘而不宣的爱终究是说出了口。

    他情不自禁低头，克制地吻上了她的唇角。温柔得仿佛他再重一点便是对神明的诋毁与僭越。

    这样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都能使他情愿沉溺其中，希望这个梦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还不曾睡着的秦暮心跳就这样漏了一拍。

    过了许久，他才如梦初醒般从她唇上离开。他转身回到小榻上时，没注意到秦暮有一刻睁开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