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心轮胎

    逼近年底,京畿地外扩工事第一期即将收尾,站在城墙上远眺,就能看见人工湖一侧崭新的学院坊。

    明年初,就有师生入住了。

    这些变化无不诉说着时间,孟知尧感慨:“他居然是打乒乓球的。”

    朱阿姨握拳:“国家队二队是个啥?他还有拿冠军的希望吗?”

    孟知尧:“不好说,一切皆有可能。”

    “哦,竞争确实挺激烈的。”朱阿姨望着长空,“小瞿加油!”

    她回头和孟知尧保证:“阿姨会送你们回去的。”

    “没关系,您不用想太多,继续躺平吧。”回不回去,孟知尧也没强求,但要是瞿万里能回去,她还是会帮忙的。

    “雪风又大了,我们回去吧。”朱阿姨唠唠叨叨和她走下城垣,“尘关和闰月最近好像有点闹别扭,可是我大纲里没写,搞不懂他们。”

    孟知尧抹了一把冰冰凉凉的脸:“怎么还有您不懂的……”

    朱阿姨理直气壮:“因为我没做什么人设!就搞地图了!我把世界的地形设计得特别复杂,尤其是东南方和海岛!我厉害吧?”

    ……

    尧州毗邻的吴国边城,一座九祉城池因为地震引发山洪,被水淹没。

    大越遣使臣商议救援,吴国君主婉拒。

    除了贸易商路援助的杯水车薪,再没有其他办法。

    九祉城风雨如晦,一封血书从城内传入越国。

    瞿万里几度伸手,但不敢碰,那份触目惊心的血书就这样在他书案上展开,腥味不散。

    【地陷山崩,洪水绝粮,隆冬之尾,新年无望。十二万弃民受困于九祉,举国同弃,冰雪煎熬,九祉城守军主帅首级相托,献降求救。人命关天,越皇慈悲无疆,吴,霍渠水叩拜。】

    林疏起身,走上去把血书收起来,才见瞿万里得救了一样,不再紧绷。

    他对这个特殊的学生分析:“湖州地形复杂如蚁巢,王将军打的是消耗战,先手胜算太少。而南陈气候温暖,冬月损耗比我们少,维州三地仓储已经空了。如果要在这个关头收下九祉城,变数太大,就怕南陈和吴国暗中联合强攻,王至持不会同意的。”

    “我们在尧州三城的救援方案很成功,救援路线重叠,余热未退,重启动员令能无缝对接,现在各大营厂产出趋于稳定,是不打仗拿地盘的最佳时机,”瞿万里把预案交给林疏,“南陈跟我们耗了大半年,他才是强弩之末,而我们还有余地。南陈心眼多,阴暗无比,贯用自己的邪恶揣测别人,如果看到我们救援九祉城会怎想?”

    “他们敢耗,不过是也以为大越在强撑,只要我们去九祉城,南陈的心态就崩塌。”

    书房温暖,和外头的冰天雪地不一样。

    林疏松动了:“陛下想赌啊?”

    “嗯,”瞿万里目光坚定,“孟知尧都支持我了。”

    林疏:……

    要收取九祉城这个烂摊子,光有抗震抗洪物资援助还是不够的,还需要成立大越自己的衙门。

    就在大家对人选发愁的时候,齐俢站了出来。

    齐闰月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回到了松河村:“他去?”

    劳改营区食堂,孟知尧、齐闰月和乔寥挤在一起烤火,三人棉袄贴着棉袄,像挤在一起的馒头。

    “小皇帝说,你爹觉得京畿地压力太大,自请外放九祉城。”孟知尧说完,手指勾起茶杯耳,喝了一口热茶降火气。

    由于不避讳而喊瞿万里大名,会让这两个古代土著严重过敏,浑身难受,孟知尧只好折中叫他小皇帝。

    乔寥幽幽出声:“你爹真有意思,京兆府尹这个位置,多少人望一辈子都得不到,他却当成烫手的山芋。”

    “山芋?”孟知尧嘴馋,“我想吃烤山芋。”

    这蛋糕炉里的火多旺啊,烤红薯一定很香。

    齐闰月没有感情地打击她:“京畿地没有什么人吃甘薯,除了药铺有甘薯片……”

    孟知尧更馋了:“甘薯片,油炸,撒上盐,啊。”

    好饿。

    “……是不是扯远了?”乔寥没好气地往炉子里添柴,“说闰月她爹呢。”

    齐闰月赶紧说回来:“我想和我爹一起去。”

    乔寥厉声质问:“为什么?!你走了我怎么办?”

    “那不是还有孟姐姐么?”齐闰月低头,玩一跟小火柴棍。

    “她?”乔寥急赤白脸地说,“我见鬼的次数都比见到她多。”

    什么矜持,什么礼节,乔寥对孟知尧早就破防了,她从来没有找到过人!

    这点孟知尧就很不同意了,她对待真理是很严肃的:“世上没有鬼。”

    “我就是讽刺,讽刺你懂不懂啊?(孟知尧:哦。)”乔寥气鼓鼓的,拉起一张驴脸,“要不,我和你一起去九祉城?衙门总是还需要人手吧,我会种地了,我还会养动物。”

    也许是气氛被孟知尧带得太欠了,齐闰月也难得嫌弃她一回:“你连松河村都呆不下去,还是不要了吧……”

    孟知尧没忍住,嘲笑声从唇齿间露出来,迎上乔寥幽怨的眼神,道歉态度良好:“失礼了。”

    “你还笑。”乔寥控诉。

    孟知尧:“我都道歉了,为什么不能继续笑?”

    看着跃动的火苗,孟知尧想起朱阿姨说过的,男女主感情危及:“齐闰月和许尘关是不是吵架了?”

    她套八卦的话术,一如既往的直截了当。

    “吵架?”乔寥看向齐闰月,“你和许家的小将军确实来往有些频繁,是不是……”

    齐闰月的心情忽然低落下来:“别说出去。”

    三人都沉默了。

    再次起头的是乔寥:“那为什么要这幅样子啊?要是他惹你不开心了,就一脚踢开罢。”

    齐闰月有些郁闷:“我爹知道了,他不看好这门亲事,不让我们两个来往。腊八日户部侍郎一家上门做客,他们是有结亲的意思,可是许尘关初九就揍了侍郎家大公子一顿……我爹更不喜欢他了。”

    “亲事?”孟知尧的婚恋观还在现代,懵了一会儿,才终于和古代世界同步了,“不懂。”

    乔寥嗤之以鼻:“多大了还打架?听说许尘关为人稳重,年少老成,我看也就那样。”

    齐闰月叹气:“好烦,还是跟我爹去九祉城走走,大家都冷静一下吧。”

    “你要只是和他有情,何必谈婚论嫁,成亲又能怎样?”乔寥突然充满力量,“我娘都把我爹杀啦!”

    两人愣愣看过来,之前都忽略了乔寥的家庭背景,县主府出事的时候,她也才八岁吧?

    也不知道她在不在现场,双亲残杀,该令她多痛苦。

    齐闰月说不出来的心疼,摸摸乔寥的头:“你……当时在哪里?”

    乔寥托腮,有气无力地交代:“在给我娘递剑。”

    孟知尧、齐闰月:?

    “当时要是没有那把剑,我爹就不会死了。”乔寥沉重地叹息,“啊——还好我当时在现场。”

    这人还掷地有声地总结:“成亲是两个家族的大事,会影响到举族的未来走向,齐大人摆明了不想和许家走太近,你们两个就别挣扎了。只是风花雪月而已,成不成亲都一样。”

    齐闰月不敢苟同,低声道:“于名声有碍。”

    “名声?我娘名声够差了吧,那不照样活得有声有色的。”乔寥劝不过来了,拽拽孟知尧,“你说句话啊!”

    孟知尧移目看去:“先把许尘关杀了,你和他的牌位成亲,还能跳过杀夫这一步,名声上会比县主更好,还要成亲也是二嫁,合乎世俗道德,你完胜——”

    “好了,你不用说了。”乔寥手忙脚乱地去捂住她的嘴。

    尚书府纠结了两天,观朝野上下,没有比齐俢更适合九祉城的人选了。

    阳和大殿,茶韵悠悠。

    赵滁也认可:“他是一头被锁在太平笼里的野兽,放他出去吧。”

    当天拟定了旨意,瞿万里盖了章,任命齐俢为礼部主客司外服大臣,拔京兆府少尹为京兆府尹,东华县知县陆伯民入京兆府,尧州青川城知府柳咏义左迁京畿地东华县知县……

    此外,年终吏部考核有赏有罚,有升有迁,九祉城衙门配比调用各职官员十数人,致使大越各地又有差缺。

    “紧急招募鱼龙混杂,实在不可取。”朝会九龙宝座上,瞿万里把翰林院拎出来,“左右无非是些小差事,过年了,闲着也闲着,选些人出来补一下空缺,怎么也比草率取用社会闲人要好。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众所周知,翰林院有正经差事的肯定不会被拨走,只那些太学府一类近日发年假了,日日无事。

    其他衙门没有异议,他们巴不得这些人下来给大家伙打杂跑腿,平日里一个个清高劲儿,恨不得亲自上阵给他们磋磨一番。

    “先从太学府开始吧,”瞿万里学着孟知尧素来惹不起的语调和神态,“今年也不见教出几个榜上有名的,想来是会做官,不会教书吧。”

    邱问水低下了头,不敢实话,王仆射还在戒糖,已经活到了另一个境界,也没反应。

    后面的事,就由林疏带人安排。

    大臣们散朝后都在揣测帝心,唯有许尘关心不在焉,回了许府便去取马,一言不发闷声不响地往松河村去。

    自大通了那隧道,帝都的人连常春县都不用去,直直往前方官道跑马,经过去常春县的另一岔道,往隧道去。

    这一程,半日也用不上。

    齐闰月看许尘关来了,不好让其他们看着,把人带回屋里,兴致不高:“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要和齐大人去九祉城。”许尘关整张脸木木的,不做其它表情,看起来是怒极了。

    齐闰月最近本来就烦,出远门也不是说出就出的,看到他更烦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有自己的正事要做,去九祉城还能惹到你了?”

    “我?我脸被风吹麻了。”许尘关继续木着脸解释,好在语气里是有态度的。

    最近是越发冷了,又下过一场大雪,出个太阳化一化雪更冷。

    齐闰月伸手钳住他的两颊,摸了摸,摸得许尘关慌张眨眼睛。

    就在他正准备动情,要表情达意时,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这也就算了,那个巴掌打过去,齐闰月还凑过来,担心地问他一句:“有感觉吗?”

    “……”许尘关眼泪都被扇出来了,“有啊。”

    齐闰月还在担忧:“别骗我,面瘫要治的,不能讳疾忌医。”

    许尘关猛的低头,给自己的脸一顿搓揉。

    “吓唬你的,没有面瘫。”齐闰月怜爱地摸摸他的发顶,“九祉城十二万百姓成了吴国弃民,陛下愿意救,我爹愿意救,孟姐姐愿意救,还有许多人,都愿意去那个被抛弃的废城,我自然也愿意。”

    许尘关一抿嘴唇,正要说话。

    “嘘——”齐闰月摇摇头,她看着那扇阻挡风雪的木门,“别说话。”

    想起孟知尧和乔寥在食堂烤火时聊的东西,她又学起孟知尧的神态和口吻:“不然我杀了你。”

    许尘关:?

    他点点头,好样儿的。

    没到过年,齐俢、王时和齐闰月,还有一众官吏,都上了出京的路。

    瞿万里与百官在长亭设下风雪宴,礼部乐士和歌送行,送别诗一首更一首。

    “山高路远,多多来信。困难肯定有,姨母相信你一定可以逢凶化吉。姨母说话最管用了,”朱阿姨送了齐闰月许多实用的礼物,又看一眼站得远远的儿子,替他解释,“许尘关不是不想和你说话,他是怕你杀他。”

    真该死啊,齐闰月低头看鞋:“……”

    朱阿姨知道她脸皮薄:“嘿嘿嘿,别这样,姨母就是开个玩笑,是不是知尧叫你这样说的?”

    孟知尧悄无声息地站到朱阿姨身后,幽幽抱怨:“我是什么大恶人吗?”

    都来学她。

    刚才瞿万里就在暗中观察,被她逮到了,才老实交代,说学她表情说话办事效率高,好用……

    这一次承载官员离开的马车是新的,天工营把木轮胎换成了硫化过的两仪胶,轮胎是实心,很重,也很稳,而轮辐等材质依旧是木头。

    在孟知尧的建议和协助试验后,第一套统一制式的轮胎花纹记录在册。

    在天工营,弹簧也被陈师傅绕制出来了,同时,孟知尧失败了十六次的链结构也终于大功告成。

    机械三大传动:齿轮传动、链传动和带传动,在第一年全部解锁。

    日子一页页翻过去,转眼就要过年了。

    除夕中午。

    太阳照在雪地上,两双脚印旁陪着一串梅花印和一片乱七八糟的雪痕。

    另一边,有一两道辙痕。

    叮铃铛。

    “龙旗阳阳,和铃央央。”孟知尧唱着诗经,拨动了车把手上的铃铛。

    孟菖站在家门口大声喊:“孟——嚣——”

    “孟嚣!”家里,六爷也跟着递话,“你姐喊你——”

    今天孟嚣休沐,一开门,走下来,摇摇晃晃像一只企鹅:“我,来,啦。咦,这是什么?车吗?竟然是一前一后两个轮子,哪里的车?拉什么的?”

    这辆车结构实在新奇,轮子不像是木头的。

    孟知尧把木头单车的车撑子踢下来,松了手,站到一边:“拉小猪的。”

    孟嚣叉腰:“哼!”

    “这个叫单车,里正姐姐带着我造出来的,这车轮可是两仪胶做的!多厉害!”孟菖给她介绍,“以后你就可以骑着它去三河口码头,从隧道踩着去,大概只要……”

    孟知尧:“两刻钟多一点。”

    “不到三刻钟!?”孟嚣摸上车前梁,“驴车要半个多时辰……它比驴车还快?”

    孟知尧纠正她:“是两刻钟多一点,非要说,应该是远远不到三刻钟。”

    这中间有接近十五分钟的误差,对于作者来说,她很是看重的。

    “好好好。”孟嚣一个仰甩头,露出亮晶晶的圆眼睛,“怎么用嘞?”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就是小孩学骑车的欢乐时光。

    噗!

    左边屁股着地。

    啪!

    后背着地。

    哐当哐当。

    单车撞开了太奶家的门……

    “太奶,嘿嘿嘿。”

    三个大棉袄点头哈腰地进来,两个嬉皮笑脸地出去,还有一个不敢在太奶面前摆臭脸的孟知尧,被留下来修门。

    大年初一,大家来给孟知尧拜年,补齐里正家中余粮,学堂学费和厂区入账……

    孟知尧站在矿井前,她发现已进很久没有下矿了。

    她揣着兜,吐出一口白色雾气。

    这时,暗门开了。

    瞿万里从里面走出来,他宝贝地讲钥匙收好,低头踩上台阶,沿着井壁往上走到一半,他才抬头注意到地面上立在雪中的人。

    立刻笑起来,向她挥手。

    “快猜猜,我给你带了新年礼物!”他穿的是鹅绒冬衣,刻意地抱住鼓鼓的肚子。

    孟知尧盯着他的肚子看,半晌:“你怀了。”

    “哈哈哈哈哈!”瞿万里把东西拿出来,是一个木雕,“对,我怀了。”

    那个木雕塑像是二次元形象的孟知尧,三无脸,一头呆毛,经典的口袋工装外套,汤圆手上握着一个扳手。

    孟知尧恼羞成怒,迅猛出手:“拿来!”

    “好凶啊哈哈哈哈哈,快叫爹。”瞿万里穿得虽然多,但依旧可以身手敏捷地翻过美人靠,坐到廊椅上,“叫——诶呦!”

    “汪汪汪汪!!!”太一听到了瞿万里肆无忌惮的大笑,一个疾跑冲到屋后来,铁脑壳不带缓冲地撞过去。

    孟知尧终于抢到了木雕,不露声色地把玩。

    “喜欢吗?”瞿万里从狗毛里抬头。

    “哦。”

    瞿万里早已摸清楚她的脾气:“哼,肯定在心里高兴坏了吧!”

    “等着。”孟知尧笑得十分挑衅,“我早有准备。”

    到了前院,满心欢喜跟过来的瞿万里涕零如雨,嚎啕大哭,边抹眼泪边向乒乓球台飞奔过去。

    孟知尧站在他身后:“铁的,你要不要舔一下?”

    劲风扑来,她已经被瞿万里结结实实抱住,愣在原地。

    山野之间,她眼前、耳畔,心里,所有世界全部充斥着那天崩地裂的哭声。

    孟知尧没有想到会这样,这仅仅是她力所能及的,除了乒乓球多花了一点时间。

    “汪!汪汪!”

    太一在他们身边绕了几圈,突然方向一转,往石墙冲过去。

    孟知尧下意识跟着它,就看到外面站着几个表情破裂的熟人。

    “……”

    乔寥摇了摇扭曲的五官,带人离开了——她难得撞见一回孟知尧在家,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一声不吭的孟知尧,把他们大越最金贵的弄到手了。

    难怪松河村孟家势力从不谈归顺,只说合作,原来是擒贼先擒王。不愧是孟冼后人。

    在山腰的小石院里,瞿万里捧着那一枚珍珠一样洁白的小球:“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做到的,尧州有一个月事带作坊坊主,她想要继续改进月事带,于是准备了很多草木灰制备浓硝酸水,她把棉料浸泡到特制的浓硝水中。”孟知尧把她打听到的故事分享出来,也算是一份新年礼物了,“于是,得到了一批硝化纤维,因为没有用,所以囤到了十二月。”

    “制作月事带让她有了一笔丰厚的收入,坊主想要翻新宅子,于是买了胶、漆,还有化漆水。”

    “有一组硝化纤维掉进了化漆水的桶里,等坊主捞起来时,发现这些棉料全是窟窿。化漆水里什么都没有,硝化纤维全部融化了。”

    瞿万里很好奇:“为什么会融化呢?”

    “可能是什么和乙醇类似的有机物吧,有机物有相似相溶原则。”孟知尧拍拍脑壳,“就是碳氢氧化学键什么什么的,不懂。”

    瞿万里笑了笑,雾气团把他的脸遮住了小半边:“那后来是怎么得到乒乓球的啊?”

    “那批硝化棉是坊主的血汗钱,她不甘心就这么化了,棉可比化漆水贵多了,所以想用火把化漆水烧干。”

    瞿万里:“这就得到了!”

    “还没有,坊主的弟弟是尧州胶厂的工人,回来时听说姐姐的棉布融进了化漆水里,于是凭经验找来了胆精。”

    孟知尧顿了一下,给瞿万里解释:“胆精就是干馏冷凝出来的硫酸,所以胆精可以吸水,弟弟把胆精加进去,希望能加速吸水,让棉花出现。”

    “他们也是手忙脚乱,像是病急乱投医,加了很多东西,最后没有棉花,熬干了一个锅,出现了胶。”

    “没有棉了,但是出现了新的胶,官府正需要制胶,姐弟两人就拿这一份胶找到尧州营厂的管事,管事上报天工营。”

    “我去天工营找材料时,他们刚好在筛选这种高弹力高硬不易碎的白胶配方。”

    瞿万里听得入迷,快要忘了呼吸,直到孟知尧说了句“没了”,才抽回神来:“好牛啊你们,都是天选之子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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