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摩拉克斯不知道赫乌莉亚遗民的怨恨不满，那肯定是假的。

    作为璃月的执政神明，怎么会不知道璃月人的思想呢？

    ——虽然他有的时候确实不明白，自己的子民为什么这么兢兢业业的给自己造谣呢？岩王帝君化身三千，其中两千九百多都是璃月人帮忙想的。

    无论真心还是假意，摩拉克斯是真的在接纳闫氏一族的时候把他们当成璃月人的。

    闫氏一族也不算特殊，毕竟璃月人的构成挺复杂的。

    ——除了最初便跟随摩拉克斯的那部分人之外，后期都是断断续续来投奔的、或者是打败了魔神后接受的子民。

    摩拉克斯并不热衷权力，也不专制，对于子民的要求也低，从来没有要求璃月人必须只信仰他。

    璃月被称为“与神同行”之地，不仅仅是因为璃月的发展处处有着岩王帝君的身影，也是因为璃月境内遗迹众多、各种神话传说应有尽有。

    有不少璃月人祖上也受过其它的魔神和仙人的眷顾，修庙、祭祀其它的神，在璃月也是比较普遍的。

    只是在璃月众多的仙神之中，岩神摩拉克斯最为特殊。

    祂是璃月的执政神明，祂一手创建璃月庇护众生，祂创造了流通货币——摩拉，祂一手创造了如今繁荣的璃月文明，祂亲手教导出了如今的璃月人……

    无论有没有信仰其他的魔神，璃月人心内最特殊的、最为虔诚信仰的还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盐神赫乌莉亚？”温迪打断了玄微和摩拉克斯的对峙，“我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魔神，”而后叹气，“可惜生不逢时。”

    在那个残酷的时期，无用的、过度的善良只会带来死亡。

    钟离并不意外温迪知道赫乌莉亚，毕竟，风无处不在。

    只是看着玄微执拗的看着自己，也忍不住叹气，“这重要吗？赫乌莉亚早已逝去。”

    “要不是因为赫乌莉亚，你当初为什么要接纳闫氏一族？”这也是璃月七星的疑惑。

    “实际上，”钟离无奈的提醒钻进牛角尖的熊孩子，“现在的璃月人的祖先，很多都是我接纳的外来投奔之人。”

    “乱世之中，人类为生存投奔强大的魔神，可以理解。”

    魔神中赫赫有名的武神，是无数人类希望带来奇迹的魔神。

    钟离虽无逐鹿之心，但却十分愿意护得浮世一隅，护得人们安定。

    “也就是说，”玄微收回脸上的不忿，“你接纳他们纯粹是因为善良，和赫乌莉亚没关系。”

    虽然听到善良这个词，温迪忍不住笑出声，钟离眉眼抽搐，“要不然呢？”

    “赫乌莉亚十分善良，不善也不愿意战斗，”被老爷子记仇的瞪了一眼，温迪十分赶快转移话题，帮忙解释，“而老爷子当初被称为武神，可以说是让魔神如雷贯耳。”

    不愿战斗的赫乌莉亚怎么可能会对上打仗最厉害的摩拉克斯？

    “赫乌莉亚为了躲避战斗，一直在逃避，很少和魔神打交道，老爷子恐怕都没见过她。”

    “岩神摩拉克斯，盐神赫乌莉亚，”玄微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都是yan神，你们真的没有联系吗？”

    “都不是同一个yan，”钟离无奈，“只是同为魔神，有些唏嘘。”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赫乌莉亚是被子民杀死的。

    闫氏一族前来投奔，只是说他们信仰的盐神赫乌莉亚身亡，他们想要加入璃月，信仰岩神摩拉克斯。

    因为这样的人有不少，摩拉克斯和众仙人也没意外，就像接纳普通的投奔者一样接受了他们。

    直到后来，摩拉克斯发现闫氏一族不大对劲。

    行为奇奇怪怪的就不说了，反正璃月奇怪的人也不少。

    重点是他们竟然在族内流传，是他刺杀了赫乌莉亚？！

    明明他连见都没见过赫乌莉亚！

    明明是他们自己说赫乌莉亚身陨来投奔他的！

    可是闫氏竟然说是他刺杀的，摩拉克斯感到了不对劲。

    在璃月初初稳定后，摩拉克斯便抽出时间，去探查赫乌莉亚死亡一事。

    若托龙王可以和岩石共鸣，可以看到石头的记忆。

    但是为了防止璃月内乱，摩拉克斯根本不敢和璃月境内的人和仙神说——在一个全员帝君厨的璃月，造谣帝君刺杀魔神是坏蛋。

    摩拉克斯深深的怀疑，这事被若托、流云借风等知道，闫氏就要被除名了。

    为了保护璃月的稳定，摩拉克斯找来了消息最为灵通的风神。

    巴巴托斯不仅战斗力高强，可削山填海，更重要的是，只要有风，祂就能得到消息。

    一句话，能打能辅。

    巴巴托斯好不容易接到摩拉克斯的求助，“老爷子也会有求于人？！”

    惊讶归惊讶，巴巴托斯还是二话不说就马上到了璃月帮忙。

    风中带来消息。

    只是，“老爷子，你被算计了。”巴巴托斯略有担心的看向摩拉克斯，“那群人，心术不正。”

    “早有猜测。”摩拉克斯叹息，来投奔的人不少，但是没有像闫氏一族那样如此的能搞事。

    最后，在赫乌莉亚的陨落之地，两神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凶手——拿着武器慌张往外跑的人。

    是盐神赫乌莉亚的子民杀了她。

    而魔神陨落时释放的能量将凶手石化，只有部分距离较远的人逃了出去——这些人因为恐惧和野心，选择投奔最强大的武神。

    “怪不得要造谣是你刺杀的，”巴巴托斯嘲讽，“原来是要你背锅。”魔神爱人也不是这个爱法，他们配吗？

    “赫乌莉亚直到死亡也不曾怨恨他们，”摩拉克斯发现，“不是她在死亡的时候竭力控制，只怕闫氏一个都逃不出去。”

    巴巴托斯叹气，这是很明显的事实，“你准备如何处理他们？”

    “不是我如何处理他们，”摩拉克斯纠正，“是他们要如何决定自己的未来。”

    “不怕养虎为患？”巴巴托斯提醒。

    “我相信璃月人。”摩拉克斯笑的意味深长，将此事结尾。

    两神悄悄的去，也悄悄的走。还因为稍许的同族之情，帮赫乌莉亚封印了坟地。

    这事没有引起任何重视。

    毕竟，七神聚会了不止一次，七神的友好关系众人皆知。

    只是在此事之后，摩拉克斯在背后出手帮了闫氏一把，让他们的谣言仅限于族内，不被若托和仙人知道。

    等到后来，若托龙王磨损，丧失理智，不得不被封印；仙人们渐渐远离人前，隐居山野。

    已经不需要他出手隐瞒了。

    现在，“还是到了这步。”

    钟离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冷漠，他帮忙瞒了数百多年。

    但凡闫氏出一个有脑子有良心的，把这个谣言解决了。那这事就算彻底结束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拖到现在这个局面，只能算是闫氏自作自受。

    “我早就说了，”钟离正色，“璃月现在是人治的时代，自当是由人决定。”

    “不用考虑我，让她们放手去做。”

    哪怕做不好，也有他在后面。

    当然，最后这句话钟离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重复。

    他知道，璃月人早就有能力自治，尤其是革故鼎新的这一代，其领导水平远超过他见过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