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仪式结束,白静檀去了闻叙白说等她的地点。
一个月没见,他的头发略长了些。
“哥!”白静檀轻步走近,藏在他身后,调皮地拍他的肩。
本在左边,又转到右边去,“没想到呀,你还赞助了我们学校的勤思奖学金。”
闻叙白眼神跟着她转,弯了弯唇,“演讲地不错,很别具一格。”
夸不像夸的,白静檀拍了两下手,笑得无所谓,“大不了就被辅导员找咯!”
“不审稿子吗?”
“审啦,不过没拿出来而已,那个稿子随便在网上找的。”
闻叙白加重了些力气拍白静檀后脑勺,“胆子还挺大。”
白静檀“嘿嘿”一笑。
一秒。
两秒。
闻叙白:“饿了,学校有吃饭的地方吗?”
这话问得挺废,学校怎么可能没有吃饭的地方。
“好啊,你喜欢吃面吗?小南广场有家拌面特别好吃!”
“可以。”
闻叙白脱了西服外套搭在小臂上,与白静檀并排走着。
女孩不停介绍着学校的建筑。
“这个星空食堂是去年建的,我和室友经常来这里吃饭,喏,我宿舍就在隔壁两栋。就这个食堂,会引流咧,天天放《甄嬛传》,去年还放了暑期大火的《苍兰诀》,我能坐一个下午。虽然我不追星,但是王鹤棣是真帅呀!”
“这个小教堂经常举办活动,像什么小型的学院晚会啦、学生会开会都在这里。校级的就在刚才奖学金颁奖的那个礼堂,上学期我们学院还组织了一场蹦迪,就这个小教堂,人太多,唉!我没有挤得进去。”
“这里就是学校的小南广场啦,有三层,很多吃的,我最喜欢这里的鸡柳年糕薯条还有拌面,真的贼好吃!”
白静檀越说越兴奋,口也干,看到蜜雪冰城的店,就想往那边走。
但碍于旁边还有闻叙白,只能多看两眼,不断有学生拿着甜筒往外走。
“买杯奶茶。”闻叙白带着她往店面走。
“啊?”白静檀愣了一瞬,立马跟上。
白静檀要了杯圣代,闻叙白则是杯果茶。
“你知道蜜雪冰城出电影了吗?”白静檀掩着嘴巴,凑到闻叙白耳边,为了对方能听到,还得踮起脚尖。
闻叙白点了下头,“知道,是不是你们老师布置新作业了?”
白静檀咬着牙摇了两下手,“哥果然是哥。”
“什么话。”闻叙白无奈地笑起来。
坐在面店的时候,白静檀接了个边程的电话。
再折返回来,看到闻叙白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
白静檀摸了下自己的脸,“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听说边程也离职了,他最近忙什么呢?”
不是听说,而是特地问的。他看了离职原因那一栏,说是要回学校备考。
“他啊!”白静檀舔了两口冰淇淋,“在准备雅思,弄申请学校的材料。”
“要出国吗?打算去哪个国家?”
白静檀耸肩,“他不太愿意透露,可能自己也不太确定吧。”
闻叙白转着手里的饮料,渗出来的水沾了一手,他捻了两下,又问白静檀:“公司正在和你们学院谈校企合作,会有两个进修的名额,你愿意去吗?不会占用其他人名额,你要想去,就是第三个。”
“那既然会有第三个,就应该还是公平竞争,不应该问我的意见。”白静檀话语平静,挑了一口冰淇淋送进嘴里。
“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能靠自己努力拿到呢?”她话里转了个弯,抬起眼看他。
闻叙白被盯地有些不自然,她的眼神是锐利的,与平时看人很不一样。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怕她被误解。
“哎呀,我知道的啦!”白静檀看着闻叙白后面端盘子过来的老板,“谢谢叔,两天不见,叔帅了不少。”
“你这丫头。”老板被逗得合不拢嘴。
唠了几句,老板送了盘小吃。
白静檀冲着闻叙白得逞一笑,“我是不是很厉害,去哪里都不会没得吃。”
闻叙白无奈地“嗯”了一声,“好厉害。”
“你好敷衍呀哥!”
闻叙白先吃完了碗里的面,对面的人似乎并不饿,才消灭了一小半。
她在学校里认识的人不少,各处都是熟人。
也有人应该是听了在礼堂的那番讲话,上来问她要联系方式。
闻叙白觉得白静檀要是个男的,肯定追她的女孩不少。当然,作为女生,更是男女通吃。
她是个很优秀的人,但并无锋芒。想要的,又会去尽全力夺取。
而在另一面,好像白静檀又是个没有什么追求的人。她具有聪明人的特质,不会让自己吃亏,话卡地也分寸得当。
可给闻叙白最大的感受就是,无明确目标。
就如当初的他一样,只是在布下的路途中,一贯地奔跑。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但这个最好,并不是自己十分想要的。
所以她说,现在都没想明白。
也是,她不过还是个孩子,还有两个月才过二十整岁的生日。
在成为大人的这条路上,如她所说,可以行,可以止,亦可以哭。
等她吃完,闻叙白问她等会儿干嘛。
“晚上还有个学院的会要开,先去图书馆坐会儿。”
临分别前,他还是又把进修的名额拿出来说了下。
不管是靠自己努力得到,还是他给的名额,闻叙白想让她趁着年轻多出去看看。
他就是爱操心的“老父亲”。
“哥,你不会是想让我进修回来进你公司卖命吧?”
“对啊,有这个想法。”
“那再说吧,奸商。”
闻叙白看着她的背影,单薄而娇小。
捏了捏手机还未喝完的饮料,他低下眼,冰已都融化,也不再渗出水珠。
他好像在慢慢确定一种东西,肆意生长的,不受控制的。
但不会属于他。
他能做的,只是看着她快乐,和希望她快乐。
**
大三上学期结束,白静檀回宁城那天,是边程送她去的机场。
俩人在机场吵了一架,白静檀一直憋着没掉眼泪,直到上了飞机,才蒙上毯子哭起来。
就是很小的一件事,可谁都不肯让步。
不断地翻旧账,翻很多旧账。
最后俩人把话都说得很难听。
边程说白静檀不理解他,他压力很大。快毕业了,学校事情也多。
白静檀问他,到底是去学习,还是去酒吧玩。把打游戏和喝酒的时间挤出来,至于论文还写不出来吗。
她的话不留情面,越说越急。最终边程叉着腰,落了一句,你要是想分手就分手。
这句话,让白静檀把后面的话都咽了下去。
她惊诧于人的善变,也无措于分手这两个字说得如此容易。
邻座是一对母女,小女孩看白静檀在哭,拉了拉毯子。
“姐姐,你是怕高吗?不要怕哦,我可以保护你。”
白静檀快速擦了下眼泪,掀开毯子,“你怎么这么勇敢?”
“因为童童上幼儿园啦,在班上还是班长呢!”
这稚嫩的话语,让白静檀破涕为笑。
她想,去他妈的爱情,去他妈的男人。
还不如一个小孩会安慰人。
白静檀在飞机上编辑了一段话,落地的瞬间发送了出去。
时隔几个月重见白狗,觉得这人又贱了不少。
“卧槽,眼睛怎么了?你回来的路途这么艰险?”
“滚。”白静檀把行李箱甩给他,就往前走。
“不会分手了吧?”幸灾乐祸的语气。
白静檀停下来,双手插在大衣口袋看他,“对啊,怎么了,是不是还得敲锣打鼓庆祝下?”
“真的假的?”白景川收起笑,凝重起来,“他欺负你了?”
“没。”白静檀继续往前,“就是了解越多,越觉得不合适。吵了一架,他说分手,我就同意了。”
白景川小跑跟上来,刨根问底:“白静檀,为什么吵架?”
“不就是女生闹些小情绪,男生不愿意哄,不耐烦,就吵了呗。”
白静檀有个特质,就是吃软不吃硬,但事后又很会反省。
白景川拉住她,“别走,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你看我像能被欺负的样子吗?”白静檀甩开,“你想笑就笑吧。”
她有些累,想回去先睡觉。
车开在路上,白景川不停地通过后视镜瞥她。
“早就让你不要和边程在一起了,现在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这话在白静檀听来就是嘲讽,她睁开眼,偏头看驾驶座上的人,“马后炮。”
“嗯,我马后炮。”白景川被她气笑,“你看你这狗脾气,只有我们能忍,外面的男人能有几个受得了的。看吧,闹掰了。”
白静檀睨他一眼,转过头,“不是,是我跟边程人生规划不一样,外加接触下来,新鲜感褪去,就彼此生厌了可能。他经常说累,也不知道累个什么劲,明明什么都没干。出去喝酒打游戏,我不理解他累什么。”
跟自家亲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出来心情也舒畅了些。
反正白景川也见过边程,应该也能猜出几分。
白景川:“你们的新鲜感就几个月?年轻人,对感情能不能慎重点?”
“哎呀!闭嘴吧!”白静檀被他这狗语烦死,戴上耳机音量开到最大。
白景川:“......”
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看吧,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