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余下的假期，简纯再也没见过江易白。
纵使简纯每天都会找借口寻求安静舒适的学习环境跑去社区柳依蓉办公室做作业，也没听柳依蓉提起过。
不过还好假期很短暂，简纯还未曾切身体会到过年的氛围，就再次回到了学校。
寒假像一条只对高三学子可见的分界线，在仅剩下的四个月中逐渐显现出差距。
最能肉眼可见的，是各科老师加强的复习进度和难度攀升的月考。
蒋问薇把教室后的黑板擦干净，在最顶端的位置写下“我的理想院校”几个大字，并且给每个人发了一张便利贴，一行是分数一行写学校。
尽管现在大家的成绩幅度已经不再有剧烈的摆动，蒋问薇还是认为同学之间的隐形竞争非常有必要，而且安于眼下，也是一种怠惰。
简纯早早就有了目标，填好后没有立马贴上黑板，主动询问程梦之和林正志的目标。
林正志第一个写好贴上黑板，是本省的重本，分数不算低。
程梦之则填了省外，以往她对于这些事都会首先来问简纯，这次没有。
她说，在上学期期末考试后就已经决定冲刺S大，那所全国排名前五的大学。
是她和郝原打的赌。
简纯给她加油，“郝原的目标也是它吗？”
“没错，”程梦之指着黑板另一边的郝原的纸条，脸色正经道:“我知道我可能考不上，但我就是不想输。万一我超常发挥了呢，你说是吧纯。”
“你一定会的。”
程梦之复而笑着问道:“你呢？我从来都没听你说过，想考什么学校呀？”
简纯没在黑板上寻找到江易白的纸条，而他本人看起来不会在意这些，以他的成绩学校可以随便选，只看他想去哪里，无需烦恼。
简纯不可以。
她拼了命才能抵达年级第四的位置，分数能恰好进入理想的大学。
要是运气不好，失常发挥……
简纯逐渐不愿去想与他之间的差距，能做的唯一，就是尽力高考。
“Y大。”简纯边说，边把便利贴贴在黑板空位。
“北方？”程梦之愣了下，“这个学校很好，但周边也有很多好的学校，好远哦。”
简纯点点头，“确实很远，坐飞机的话也得好几个小时吧。”
不过这是从步入高中开始，她就想去的地方。
程梦之尊重简纯的选择，立马乐观起来，畅想未来的生活，“没事，距离不是问题，到时候我飞过去找你玩儿，听说那里好吃的很多……”
聊天间，也许是她们挡住了教室后面狭窄的过道，不知何时身旁站了一个人。
只觉得一层阴影落在头顶，简纯笑着看过去，江易白正在看她们讨论的简纯的目标大学。
简纯心慌一秒，生出想把刚贴上去的纸撕下来的冲动，又不敢让江易白不去看。
“我们在说志愿呢，”程梦之自然地搭话，“江易白，你想去哪儿？”
江易白轻耷下眼皮，似乎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很快，他淡声道:“都行。”
“不愧是你啊江学霸，”程梦之双手交叉环胸，有种对学霸的狂妄发言的不满意，“成绩好就是任性，肯定是B省数一数二的那两所大学吧？”
江易白无所谓地动了动眉梢，“也许吧。”
程梦之道:“那儿离Y大很近嘛，到时候我家纯纯就交给你照顾了昂！”
简纯耳朵刷的一下红了彻底，心跳如擂，还没来得及扭头用眼神制止程梦之的发言，江易白看向她，四目对上。
简纯知道自己笑得很不自然，想要解释，“其实也不是很近……”
江易白神色未变微毫，对未知的事他总是冷恹恹的，“到时候说吧。”
简纯怔然稍许，明白他话里的撇清，又或许，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确切的连接，无所谓是否在往外推。
本来，她就没奢想过什么。
“江易白，有人找你！”
走廊的男生往教室里喊了一声，简纯先江易白本人一步往外面看去。
一头深棕色卷发的女生朝着江易白打招呼。自艺体生回校学习后，简纯常在教室外看到她。
陆清涵，美术艺考全省第三，已经保送B省的某艺术大学，现在回校是觉得在家太无聊，想多多体会校园生活。
尽管全身只随意穿了一件校服外套应付老师，但因为为校争光了，谁也拿她没办法，任由她来。
简纯知道这些，是听说她高调表白江易白被拒绝后依旧锲而不舍的大胆追求江易白，之后时不时就会听说有关这个女生的事情。
不可否认的是，她很优秀，很漂亮，很讨人喜欢。
也……很有勇气。
江易白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很淡的一眼，没有出去的意思，转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陆清涵努了努嘴，对帮她传话的男生道谢，“不用叫他啦，我只是经过打个招呼。”
说罢，她踮脚看了眼江易白才离开。
简纯像被什么灼到似的，眨眼收回视线，思绪一团乱麻却又苍白如雪。
过道上。
“还真是坚持不懈啊。”田月晴站在那处，也看注视着教室外的女生，听起来像是在感叹，“明明都拒绝了，也没给过一个笑脸。”
郑岚接话道:“可能保送后无聊吧，听说她去集训前还猛追过上一届的学长，追到手后没过多久就把人甩了。”
田月晴似乎不服气地哼一声，“江易白要这么好追，还至于让那些女生连表白都不敢？”
“是啊，我们班上不都有嘛，只知道背后嘲笑别人找优越感，明明自己也就……”
程梦之靠在郝原的桌子边，似是随口一说，语气十分意味深长。
田月晴立马转头过来，瞪向她，之前每次吃了对号入座的亏，这次没开口，“嘁”了一声，拉着郑岚走了。
程梦之朝着两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转头要和简纯说话。
“我先去做题了。”
简纯冲她笑笑，也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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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学仍是冬季，夜跑行动也没有停止。不止飞行班，其他高三的所有班级都加入了行列。
一到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深寒的操场也很热闹。
“江易白！”
下楼还未开始在空地上排队，一道喜悦的声音穿过人群。
简纯离嗓音很近，扭头看去。
陆清涵蹦跳着朝文二班靠近，径直小跑到江易白身旁。
“我大老远就看见你了，在人群中，你的帅脸真的独树一帜。”陆清涵笑得很灿烂，也不管江易白的冷脸，转而向他身旁的郝原打招呼，“你们俩都穿这么少，不怕感冒吗？”
郝原耸耸肩，没应声，看了眼江易白。
江易白视线落在陆清涵的薄外套上，“你该看看自己。”
陆清涵裹紧敞开的外套，靠近一步，小声了些道:“江易白，你在关心我吗？”
江易白的嗓音毫无起伏，“你还真是自恋。”
“哈哈哈哈！”陆清涵爽朗的笑声应着那个不深但存在的可爱的酒窝，“我不这么说，你怎么会愿意跟我讲话。”
“再说了，你那个高二的小妹都夸我漂亮，我自恋一下下也很正常吧。”
江易白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后，不欲多说的模样。
同时，陆清涵的朋友在催促，她边往班级的方向跑，边朝江易白招手，“待会儿见！”
路灯下，她的发丝映照着光，奔跑起来像为风而生，那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与特别。
文二班带头，先一步往操场跑道走，简纯却忍不住去往那个女生的班级去寻找她。
轻而易举的，她的存在感极强，让人一眼捕捉她。
是和江易白一样的，耀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