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锦鲤

    说到血,司锦第一反应就是去摸鼻子,但没有流鼻血,想不出哪里会受伤流血,便看向卫修珩,他却一脸难言,目光移向她下裙。

    司锦往下一瞧,也傻了。

    修士再怎样都不该无缘无故流血出来,修炼到她这个境界的已经可以无视月信和吃喝排泄这种生理需求,不受它们的束缚。可她无端流鼻血十分反常,更何况现在。

    她小跑就近躲入偏殿,腹中痛意越发剧烈,额上渗出薄汗,一撩下裙,上面深色斑驳。她把亵裤脱了,几条殷红的血流顺着大腿流下来。

    司锦脑中一片空白,都没空多加思考,这种情况上一次出现还是在现实世界里,能解释这个症状的除了来了月信,压根没别的了。

    问题就在于她不会来月信,她从未见过这种症状,只能隔了一堵墙喊:“卫修珩,你能不能帮我叫个大夫来?”

    他想起她方才便说过自己腹痛,如今竟还见了血,扔了菜刀,大步流星过来,说道:“我会医术,我给你瞧病。”

    显然,他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司锦赶紧道:“不许过来!眼睛闭上!”

    此言一出,卫修珩跟被下了定身术一样定住,进退两难,语气放缓道:“有无大碍?可是卫纵寒搞的?”

    她两眼一黑,咬牙切齿:“你别讲话了。”

    她垫了块干净帕子,重新穿戴好了才道:“你还是叫大夫来吧,要女大夫。”

    要让女大夫来,都明示了,他无论如何也懂了。

    他耳尖骤然变红,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奇怪问道:“怎么了,为何流血?这半个月没人欺你吧?”说罢,他抿唇,又道,“我学过医毒,你让我进去。”

    司锦腿软站不起来,顺着墙根慢慢爬过来,有气无力地控诉他:“卫修珩......你有毛病是不是......我又没被人......再说了,他们打不过我的。”

    他似也察觉到自己话里的不妥,呼吸和心跳都快如鼓点,但他仍是强作镇定:“好,那我去叫女医。”

    里间一记跌落声,掌心肉触及瓷砖的独有响声,他想都不想就闯了进去,只见司锦抱着肚子倒在地上,脸色相当差。他匆匆扶起,她没工夫追究他不请自来的罪行,气若游丝道:“对,叫女医,然后记得把火锅煮了,加了调料再加肉,切记莫要煮太久,肉要老的。”

    司锦交代完便两眼一翻晕过去了,晕倒之前还在惦记那口吃的。

    这很难评。

    卫修珩把她捞起来,放在长榻上,再扯过一条毯子盖在她下腹。

    昏迷中的眉头还紧皱着,他扫了一眼,拨通了一支玉简。

    “医堂?我需要一位女医,要医术最好的,女眷有恙。”

    他把毯子掖好,忽然觉得自己对她太好了,冷笑了声把毯子角一扔,但沉默了会儿,又把它悉心盖好,边边都塞到身体和榻的缝隙里。

    冰凉的手贴着她滚烫的脸,稍稍加了点力扯她耳垂,半是威胁,阴沉道:“跟我两清?答应我的事都没做到,也敢说两清......狠心便是如你这样。”

    ......

    司锦不明白自己这到底算什么体质,说弱吧,她刀人跟吃饭一样简单,说强吧,居然出点血就晕倒了。

    像加了那个羸弱buff。

    昏沉之间,身子不断下坠,但重力作用极是轻微,像是一片鹅毛在飘落。眼前白茫茫的,分辨不清身处在何种境界,大地软绵绵的,如同雪地。

    元神才能到达的空间,身处其中很轻盈。

    有子母蛊为契,司锦不担心自己性命难保,她缓缓用元神试探此处,这里广袤无垠,触目唯有无限的空白。

    她体质真的很奇怪,好端端的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好,果然还是那座灵矿有问题,去挖了矿,整个人都不好了。

    司锦想起来自己还没跟卫修珩提蛟族图腾。

    晕倒得不及时,她还有好多事情没交代。这个灵质空间她也找不出脱离的方法,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斡回。

    白茫茫中似有一个黑点,她伸出灵识,载着意识延伸而去。

    “那是……我?”司锦看见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她黑发散乱,毫无悬念,这人就是原身。

    原身还是初中生的模样,身上脏污,白衫上甚至还有脚印。看样子她似乎迷失到此,脸上泪痕早已干涸,小心翼翼地施展手脚,试探着这个未知空间。

    她看不见司锦,脚也跛了,摇摇晃晃站起身子,还未稳住,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但她仍努力站起,又摔,如此反复,狼狈极了。司锦呼吸停滞了一秒,跟自己一模一样长相的被人戏弄至此,心里不是滋味,可她无法搀扶她,她只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元神。

    原身“司锦“被欺凌得狠了,脖子上都有细麻绳勒出的紫痕,她很生气,灵息颤动,忍不住凑到原身“司锦”跟前。

    就在将要双双触及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拖走,与莫名的腹痛有些许相似。

    随着力量的牵引,所见之物骤然剧变,失重感遍布全身,分不清东南西北,年纪小小的原身又成了黑点,明明在同一个空间,司锦却往下掉去,原身化成的小黑点在上方学着站起,无形的隔障隔开她们。

    乌云般的白雾拨开,眼前豁然开朗。大抵是昏迷中的意识比睡梦中的还来的荒诞,时空交叠,竟是万延宗的场景。

    是她至死也不会忘的演武峰。

    跟她年纪一般大的“司锦”正执着惊霜剑,立于众人之巅,面若含冰,眼里有种风雪俱灭的寂寂。

    时日无多的掌门亲自出面,宣读表彰,重病中身子衰弱,两手微微颤抖:“内门弟子司锦,斩获问剑大典桂冠,独占鳌头,今提拔为亲传弟子……”

    元神可自由延伸,她到试武台上,绕着“司锦”观察惊霜剑。

    入过剑灵的就是不一样,霜红与珠蓝的荧色旋在一起,像双旋冰淇淋,一看便知其灵力充沛。

    原身“司锦”猛地抬头,与她凌空对视上了,“司锦”面无表情:“是你?”

    司锦傻了:“你能看到我?”

    原身深深看了她一眼。

    从她脑海里剥离出去的原身此刻就在她面前,她在商铺试新衣时,原身便血淋淋的凭空出现过,还说自己又经历了一次曾经的生活。难不成原身在脱离她的意识后,待的便是这里?

    表彰大会还未结束,依照旧制,“司锦”需向缘真真人端茶磕头,才算入了亲传。

    司锦乃是一坨旁人察觉不出的元神,仗着无人能识别出自己,在她耳朵旁边道:“你怎么还没干碎他们?真的呀,司大人,跟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姐姐,你要听我讲讲你这辈子的死法吗?喏,就是你的这个师尊,他把你关在厉风崖,被风刃割得死无全......”

    她话没说完,原身“司锦”似乎笑了一下,左脚踩裙子,右脚踩左脚,端着茶的身子往前一倒,一碗热茶飞溅出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弧度,生生烫在缘真真人面皮上。

    这操作之行云流水,司锦鼓掌,大声叫好。

    周围策划礼式的长老俱是一惊,但鉴于“司锦”刚为门派争光,全盘不会怪罪她,反而叫了几个弟子过来洒扫,急切道:“这地怎么拖的?若伤着剑魁该如何办!”

    符修第一叫符魁,丹修第一叫丹魁,以此类推......剑修第一,当然就叫剑魁了。

    “都是弟子失误,与师弟妹无关。”“司锦”跪地,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台下观礼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嘻嘻哈哈笑起来,显而易见,他们取笑她,司锦嘟哝:“就该把他们全干碎。”

    但热茶可是实打实的泼到缘真真人脸上了,差点没把他脸皮都烫掉一层。

    敬茶用的茶只是做做样子的,没曾想居然是刚烧开的滚水。缘真有火也不好在这个时机发,只好装作浑不在意,说道:“无碍,既然敬过茶了,那便是吾等的爱徒,日后勤勉修炼,必有更大作为。”

    原身这个老古板好像改性了,以前的逆来顺受变成了现在一碗热茶当头浇,司锦兴奋得苍蝇搓手,看热闹不嫌事大:“打爆他们,打爆他们!”

    原身“司锦”不置可否,当她是空气,明明两个人身高长相界一模一样,却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一个叽叽喳喳吵得人烦。

    她以元神跟着她,围观了半天的仪式,光是看看都觉得无聊,又臭又长。

    “司大人,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卡进你这里来了?”她叫了一个新颖的称呼,兀自发癫,“我想回家,啊啊啊啊啊。”

    原身侧目,表情嫌弃,用唇语道:“住口。”

    过了一个多时辰,仪式终于有要结束的样子,几个长老轮番上台发言,总算轮到最后一个发表完。

    原身所住之处名为水云居,位处偏远,司锦发不出音,她貌似给她下了禁声术,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但她究竟是何事下的术?司锦意识不到。

    水云居在眼前逐渐放大,一抹元神宛若原身的随从,跟着她进屋了。

    “司锦”却将门一锁,伸出两指朝空中一点,她元神即刻消散,跟敲鸡蛋似的,从中掉出一个魂体。

    魂体司锦被她强制召唤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有些理不清这是哪门子技法,便见原身拖了张椅子,坐在她面前:“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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