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锦鲤

    街上有长了角的人,还有司锦在花楼里最常见到的狐妖。他们没有藏起尾巴和兽耳,纷纷露在外面,其中还有看似与雪见同族的白狐,连步态都有些莫名的相似。

    她还从未见过妖界的世面,按照原著的走向,这儿迟早是白疏的地盘。想起他她就是一阵反胃,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实际上是司锦跟着卫修珩走,但她并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途径一处五颜六色的店面,他忽的停下,说道:“你是不是没钱买新裙子了?”

    司锦疑惑抬头一看,店面外琳琅满目挂着各式男装女装,她心念一动,警惕道:“你干啥......”

    卫修珩不再多话,扯住她的袖子便往里去,她暗叫不好,自己穿得也不算埋汰嘛,陪他见见家人逢场作戏还是够标准的。可他有别的想法,来都来了,就该按照最好的配置搞。

    消费观不同,司锦望着花里胡哨的各种衣裳,妖界风俗还比人界开放,设计比花色更加大胆,默默道:“咱们没必要吧。”

    “司锦,你是上古时代的原始人吗?”他奇道,到了挑衣服的时候,他脸上的阴霾才舒展了些许,手指游走在一堆花花绿绿的衣裳中,犹豫着要选哪件好,“你穿件漂亮的去,别再穿这上不得台面的丑衣服。”

    所谓的丑衣服,就是一件茶青的齐腰襦裙,她还觉得挺好看的呢,被他一嫌弃,怒道:“哪里难看了?”

    花色绣得不多,很素雅,很简洁。她就喜欢这种。

    卫修珩沉吟了阵,说出的差点没把她噎死:“像夏天里的螳螂。”

    螳螂......司锦唇角一扯,她也想讽刺讽刺他,但他一身红衣,找不到能与之相比的虫子,只好闭嘴作罢。

    他看到挂在最上方的一件鹅黄素衫,对店员道:“试试那件。”又转了半圈,指着另一件另外一大堆衣服,“这件也试,还有那些。”

    虽然不是她付钱,而是卫老板买单,但司锦拳头硬了,一件件穿过来要花多少时间?有这空他们早到妖君殿了!

    “哈哈。”她堆起笑,软言软语,“一件一件穿太累了......我们不如......”

    不如算了。

    卫修珩看清她眼底的疲惫,也是,御剑千万里,累点很正常。但休息之前必须把新衣服买好。

    “你之前说你穷得没钱买新衣服,就当这些是你帮我忙的谢礼。”他尚记得她一句无心的吐槽,转头对店员道,“这些全都包起来。”

    司锦抓他胳膊的手倏然落下,下巴惊得差点掉地上,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好嘞!”一座衣服山被店员飞速打包,一边热情道:“客官,一共两千上品灵石!”

    店员长着圆圆的熊耳,埋头干活时一晃一晃的,宽大的厚实熊爪三下五除二地打包新衣裳,开了笔史无前例的大单,他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就像馒头上被割了一条。

    卫修珩递过去一枚财符,说道:“除了那件红的,全部都包,送到这个地址去。”

    水红的锦衫和他身上的颜色很贴近,司锦皱着眉,不满道:“我不要和你的颜色一样。”

    好奇怪,两个人都是大红色总感觉哪里不对。虽然他们确是假扮新婚欺负瞒天过海,但都穿大红色这也太……

    而且还是两千上品灵石啊,她连上品灵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人家甩手就是两千个,给她买一堆只能穿只能看的衣服。一个月30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把它们全穿一遍。

    店员把红锦衫叠在托盘里交给他,他再转手给她,朝更衣间微扬下巴:“你把身上的换掉,别穿了。”

    他讨厌丑的,司锦顿感一波相当沉重的虚假爱意,她一字一顿道:“我们只是假扮,不必如此煞有其事的!”

    已经不是破费了,是比奢侈还奢侈,不把钱当钱。别人给她花那么多钱她自己都害怕,成了种负担。可卫修珩这疯子发起疯来眼里只有他自己,又好像是明确了深藏内心的心意,他脸颊稍烫,但不容拒绝:“以后不穿那就放着,一切是我心甘情愿,你先把你这丑衣服换掉,看着有碍观瞻。”

    “卫修珩......你是神经病......”

    她被他推进更衣间,望着托盘里的红衣只能叹气,总觉得接受了他的东西,就像是把自己给卖了一样。整个人如承千斤,即使跟他说明他这么随便花钱会使她困扰,依照他的性子,他亦会讽刺一波她,说她山猪吃不得细糠,然后该买的继续买。

    更衣室不小,贴墙摆放的长凳围着一面人高的铜镜。她坐在长凳上发呆看镜子,旁边是繁复的新衣,左右为难。

    吃胖之后,铜镜中的她就成了与现实中一模一样的样子,她叹第二声气,慢吞吞地脱衣。

    脱了后,她又长久地盯着镜子看,就在她神游太虚之时,身边忽然冒出滋滋电流声,一脸冷漠的原身“司锦”站在她身边,面无表情地透过镜子盯着她。

    司锦一跳,缩回长凳上,道:“你,你又诈尸了?”

    原身诈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她这次诈尸,脖颈上多了几条血迹,原身“司锦”眼神淡淡,好像一口古井深潭,没有事物能够撼动她似的。

    原身注视着她,司锦被看得头皮发麻,起身问:“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剥离出了你的意识,我又经历了一次曾经的生活。”她缓缓摸着脖颈,受伤的皮肤收到牵拉,汩汩流出更多的血,但她像没有痛觉一般,脖子顷刻间被她抹得血红一片,讲出来的却与实际完全不同,“好痛......当时我还没去问剑大典,怎么就受了这种伤......”

    司锦与她共享记忆,她记得“司锦”参加问剑大典一击斩获魁首时便已入万延宗多年,在上下等级森严的万延宗里,她作为新晋的新人,自然是受尽磋磨。

    显然原身也记得这些,她喃喃自问:“为何会如此......”

    她在这个异世姑娘的脑袋里待得好好的,突有一天便被一道白光带去了她飞升之前,还在游廓跟娘亲用下贱姿态讨生活的世界。她寻不到回到异世姑娘脑子里的法子,便权当重活一世,活到飞升后第一次被师兄师姐刁难时,她便又被那道白光给送了回来。

    异世姑娘没穿衣服,但她不在乎,她捂住流血如流水的脖子:“好痛,我好痛......”

    司锦瞧着与她面容一致的原身,说不出是哪种滋味。她用脚想都能想到原身“司锦”被欺负了,她咬了咬唇,说道:“他们打你,你打了他们没有?”

    “没有。”原身摇摇头,“怎可打师兄师姐?他们如此对我,应是想教我......”

    司锦大跌眼镜,难怪原身沦落到厉风崖,就是因为她这个永远不知道反抗还手的性子。她低骂一声,有些生气了:“凭什么只能他们打你不能你打他们?欺负你,你就该创死他们啊?”

    她恨不得帮原身重活,把那些欺负她的人豆沙了。

    “可我们都是同宗弟子,我不能还手助长不良气焰。”原身吁了口气,“你已经无所顾忌,你没有名为宗门的集体,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值得牵挂的家人,甚至还有愿意给你花灵石的郎君......”

    “我又没求他花钱。“司锦拍掉她摸脖子的手,用力扳过她肩膀,认真道:“我求你还手好吗?他们就是想羞辱你,不想让你好,不想你有出息,根本就不是真师姐真师兄!”她顿了顿,补充道,“除了叶云瑶。”

    起码叶云瑶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作为旁观者,她没有原身那些时代造就的滤镜,原身“司锦”听见她认可叶云瑶,沉默了半晌,几不可闻道:“我考虑考虑。”

    “要我说,你就该直接干碎他们。”

    司锦光着膀子,很是激动,她还没换上卫修珩买的新衣服。原身默默转移视线,说道:“你为何不穿衣?”

    她一来,司锦只顾着劝她杀师兄师姐了,司锦望着新衣,摸了摸鼻子:“他给我买的,我不好意思承情。”

    原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冷冷道:“矫情,人家都买下了,你还想让他退货?”

    电流声再次响起,原身转瞬间又消逝于不见,徒留她跟镜子面面相觑。

    其实她说的也没错,他买都买了,她就穿吧......

    原身从到来至离去差不多有半柱香时间,为了免得卫修珩等她等得起疑,她尽快换好了新衣,各种布料堆叠在身上,要打好多个结。

    面料有暗纹,流光溢彩。她望着镜子,忽觉配上这种鲜艳色彩便显得脸色寡淡,她用手梳了梳头,重新扎好头发。

    推帘而出时,她已整理好了被包子原身扰乱的心情,一袭红衣似火。卫修珩出了神,久久凝视着她,赞许道:“很好看。”

    司锦还不习惯穿这么鲜艳的衣服,听到他的夸奖也没有多自信,反而觉得他说反话,道:“你没骗我吧?”

    他笑了笑,掩不住眼里的欣赏,附身帮她扣好衣带,从容答道:“我从来不会骗你。”

    他曾经也说过类似的,她回忆一番,卫修珩确实没有骗过她。她低头瞅着扣好的衣带,暗暗捏紧了手,感到种无名的悸动。

    不,她想,肯定是她这个金丹期修士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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